演武场的废墟上,夜蛾正道对五条悟和夏油杰使出“正义的铁拳”,一招致胜。
“开学第一天!拆演武场!你们的术式就是用来破坏公物的吗?!”夜蛾正道额角青筋跳动,“维修费用从你们的任务津贴里扣!扣到毕业!”
“诶——!很痛啊夜蛾!”五条悟捂着头顶新鲜出炉的大包抗议,“别这么小气嘛!维修费而已,全场消费由五条家买单!”
“十分抱歉,夜蛾老师。”夏油杰捂着同样位置的大包,态度诚恳,但眼神里没什么悔意。
最终,在夜蛾老师强大的气场下,两位问题儿童总算暂时安分下来。随后,夜蛾老师让新生们集合,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家入硝子首先站出来,她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神态慵懒:“家入硝子,术式是【反转术式】。”
“五条悟!”白发的少年几乎在家入硝子话音落下的同时就蹦到了前面,头顶的大包丝毫不影响他眉飞色舞,“术式是【无下限术式】和【六眼】。喜欢的东西是甜食!讨厌的东西嘛……”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虚空,仿佛那里站着一排看不见的敌人,然后清晰响亮地吐出三个字:
“烂橘子!”
中也:?
中原中也微微蹙眉,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晰的疑问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橘子?这白毛是在拐着弯骂他头发颜色?
五条悟的“六眼”精准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他立刻咧嘴一笑,用那种“哎呀被你发现了”的语气,毫无诚意地摆手补充:“啊,不是指你啦,小橘子。” 他指了指天空,“我指的是那些脸皮皱巴巴、思想酸溜溜、总在暗处发霉还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老——爷——爷——们。”
他刻意拉长的尾音在空旷的演武场里回荡,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夜蛾老师的额角似乎又跳了一下。
夏油杰适时地走上前,将某个还在试图详细描述“烂橘子”具体形态的白毛往后拉了拉。他脸上带着那副温和的微笑:“夏油杰。术式是【咒灵操术】。”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在中也身上略微停顿,“请多指教。”他微微颔首,退后一步。
最后,所有的目光——好奇的、评估的、饶有兴味的、平静的——都如同聚光灯般,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倚在廊柱阴影旁、仿佛与这场闹剧隔着一层无形壁垒的橘发少年身上。
夜蛾正道看向他,打破了这短暂的聚焦:
“中原中也,到你了。”
中也向前走了一小步,声音清晰,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背诵一份简略的档案:
“中原中也。”
“出身青森。”
“术式是【重力操纵】。”
自我介绍结束后,夜蛾正道老师单独安排中原中也去领取教材和课程表,把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留了下来。
演武场内只剩下他们四人时,他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三位代表着咒术界未来、却也最是桀骜不驯的学生。
“关于你们的同期,中原中也,”夜蛾老师沉声道,“有些情况,需要你们了解。这关乎他为何如此,也关乎你们未来该如何与他相处。”
五条悟难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虽然墨镜仍遮着眼,但微微偏头的角度显示出他在认真倾听。夏油杰站姿端正,神色专注。家入硝子靠在半截断柱上,嘴里换了一根新的棒棒糖,但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是孤儿。八岁时,被青森的津岛家收养。”
夜蛾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四年前,津岛家宅邸发生火灾,全灭。中也当时因故不在场,躲过一劫。他成了津岛家遗产法律上的唯一继承人,也是那场悲剧……唯一的幸存者。”
“总监部里,”夜蛾老师的语气更沉,“至今仍有人对‘津岛家遗产’念念不忘。”
“告诉你们这些,”夜蛾老师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们,“不是让你们去刺探他的过去,揭开他的伤疤,也不是让你们对他抱有廉价的同情或区别对待。”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注入了一丝属于长辈的沉重嘱托:
“他选择来到高专,你们就是他未来几年最密切的同期,作为可能并肩作战的同伴,你们的理解和态度至关重要。”
五条悟摸着下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发表惊人之语,墨镜后的神情莫测。
夏油杰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夜蛾老师。”
家入硝子吐出一口气,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语气平淡却认真:“知道了。只要他自己别往死里作,或者把自己搞成我处理不了的碎块,我会看着办的。”
这是属于她的承诺方式。
夜蛾正道看着他们,严肃的神情稍稍缓和,但目光依旧凝重。“好了,去领教材吧。”他挥了挥手,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又像埋下了一颗种子。
三人转身离开这片废墟。阳光从破损的屋顶倾泻而下,照亮飞舞的微尘,也照亮了他们各有所思的脸庞。
前方,领取教材的路上,那个橘发的孤独身影或许还未走远。
*
在咒术高专的第一晚,当宿舍归于寂静,窗外只有山林的风声时,他再次戴上了《Mafia》的接入器。横滨熟悉的、带着硝烟与海水腥气的空气,某种程度上,竟比高专那过于纯粹的“咒术氛围”更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
短暂的黑暗与熟悉的抽离感过后,五感再次被“游戏世界”的物质细节填满。
中原中也睁开眼,发现自己并非身处上次下线时那个阴暗的巷口,也不是什么简陋的底层成员宿舍。
他正站在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的客厅中央。脚下是触感细腻的深色实木地板,延伸向巨大的落地窗外,窗外是横滨璀璨夺目的夜景,港口黑手党那五栋标志性的黑色大楼近在咫尺,如同沉默的巨兽俯瞰着海湾。室内的装潢是现代而冷峻的风格,线条利落,摆设昂贵却简洁,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类似于旧书和冷冽草药混合的奇特气息。
“游戏bug?还是……特殊任务场景?”中也皱眉——安全,没有埋伏,但这过分奢华和私密的空间让他本能地警惕。
他沿着弧形楼梯走上二层,推开主卧室隔壁那扇虚掩的房门。
房间同样宽敞得离谱,有一面墙是完全透明的,正对横滨湾。而房间里的陈设……
中也的瞳孔骤然收缩。
靠近落地窗的书桌上,散乱地放着几卷未使用的绷带、一本边角严重卷起甚至染着可疑污渍的《完全**》、几个空了的蟹肉罐头随意堆叠……
而最刺眼的,是角落里那盆植物。
一盆仙人掌。
不是健康饱满、带着尖刺的那种。而是看起来半死不活、表皮有些发皱发黄、几根刺都显得无精打采、却偏偏还顽强地保持着一丝绿意的——奄奄一息的仙人掌。
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撞开。
青森。津岛家老宅。阳光透过和纸拉门洒进昏暗的走廊。年幼的自己,笨拙地将一盆刚从市集买来的、最普通不过的仙人掌,塞进那个总是靠在廊下看书的褐发少年怀里。
「……给、给你的!听说很耐活!」
对方当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让他有些恼火又莫名在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哦呀,小蛞蝓也会送礼物了?真是令人感动~」
然后……好像第二天,那盆仙人掌就莫名其妙地开始打蔫,一副快死的样子。他气得跳脚,对方却只是托着腮,用那种欠揍的悠闲语气说:「看吧,连植物都无法在我身边存活呢~」
可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却一直、一直摆在那家伙的窗台上,直到……
直到津岛家化为火海。
中也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尖锐的抽痛。他死死盯着那盆仙人掌,试图找出“这是游戏建模巧合”或者“程序员偷懒用了通用素材”的证据。但那种微妙的、病恹恹的形态,甚至花盆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磕过的小小缺口……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就在这时,连接着卧室的浴室门被从里面拉开,氤氲的水汽涌出。
一个身影擦着湿漉漉的深褐色头发,哼着那首他曾在老宅廊下无数次听过的、荒腔走板又莫名执着的殉情小曲,慢悠悠地晃了出来。他穿着舒适的黑色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苍白的脖颈和缠绕其上的、还带着些许潮气的新鲜绷带。水珠顺着他略显瘦削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没入衣领的阴影。
他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微微偏过头。
四目相对。
时间、空间、虚拟与现实的边界,在这一刻疯狂扭曲、崩裂。
中也看到了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海报上、梦境边缘、乃至昨夜CG里的鸢色眼睛。
太宰治。
活的。会动的。近在咫尺的。甚至……穿着睡袍的。
震惊、困惑、被愚弄的愤怒,以及那盆仙人掌所引爆的、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关于“津岛修治”的所有尖锐记忆与未愈伤痛——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冲垮了他竭力维持的“这只是游戏”的认知堤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混、混蛋青花鱼?!你怎么会……这盆东西……你到底……”
话语破碎,无法成句。太多的疑问和冲击让他一时失语,只能死死瞪着对方。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从短暂的“惊讶”,迅速过渡到一种更加浓郁、更加欠揍的“恍然大悟”和“兴致盎然”。他随手将毛巾搭在肩上,鸢色的眼眸微微弯起,里面闪烁的光芒复杂难辨。
“呀~”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比刚才哼歌时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亲昵和挑衅,一步步走近。
“这不是我黏糊糊、湿答答、脾气火爆又总是迷路的小蛞蝓吗?”
他在距离中也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贪婪又细致地扫描过中也脸上每一寸肌肉的紧绷、眼底翻腾的惊涛骇浪、以及那因为看到仙人掌而无法掩饰的、瞬间苍白的脸色。
太宰治的视线,最终也落回了那盆奄奄一息的仙人掌上,然后又移回中也震惊的脸上。他嘴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既像嘲弄,又像某种无声的确认。
“看来,”他轻声说,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打在中也濒临崩溃的认知上,“‘代餐’的售后服务……包括附赠一点令人怀念的‘赠品’呢。”
“你说是不是,”他微微歪头,目光锁住中也的蓝眸,吐字清晰:
“……中也?”
宰哥:我不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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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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