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悬浮车的车窗往外看，这是郁生第一次见识到府邸以外的世界。所有的悬浮车都在天上按照航道飞行，连红绿灯、路标一类的也都是悬浮在天上的，让土包子郁生暗暗惊叹不已。
见郁生盯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的，弗雷的指尖触了一下车上的某个按钮，所有车窗顿时变成了不透明的状态。
郁生看了弗雷一眼，他不明白弗雷为何不让他看，但他没说话，干脆识趣地收回目光发起呆来。
悬浮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天台上，下车的时候，郁生看到这里已经停了不少造型高端大气的悬浮车，看来这里就是珍稀宠物聚会的举办地点了。
郁生刚想四处走走，打量一下这里的环境，就猛地被弗雷牵住了手腕。郁生一惊，差点儿本能地反手把弗雷摁在地上。弗雷把郁生的手腕握得生疼，口中却轻声温柔道，“铃铛，你没带项圈，不许乱跑。”
郁生一怔，刚要问什么，余光却骤然发现在天台上，飞着无数的“小飞虫”，但仔细一看，这些“小飞虫”都有一个反光的镜头，恐怕就是360°无死角摄像头一类的东西，甚至更高级。郁生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松软下来，他往弗雷身边靠了靠，做出依赖的样子，还应和着弗雷的话点了点头。
郁生的猜测是对的，此刻，在星际网上，无数人蹲在直播大厅，中央便是宠物聚会的全息影像直播，还有上万块光屏为观众转播细节。
此时的镜头几乎全给了弗雷和他的宠物铃铛身上，当郁生听话地往弗雷身边贴近的时候，全场的尖叫声差点儿让星际网直接崩溃。
“啊啊啊啊铃铛好萌啊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弗雷这个主人简直太温柔了吧！弗雷男神你家还缺宠物吗上过大学的那种！”
“这只蓝兽才刚被弗雷买下没多久吧？已经跟弗雷的关系这么好了！疯狂给这对主宠打CALL！”
“……”
直播才刚开始，郁生和弗雷这对儿主宠就已经圈粉无数了。当然，比起粉丝数十亿的人气主宠莫西还是差得远。
“啊啊啊啊啊我要窒息了我男神和宝贝西泽出场啦！”
“小西泽窝在莫斯怀里太犯规了吧！快亲亲我们萌萌的西泽！”
弗雷和郁生一来到活动大厅，就迎面撞上了抱着西泽的莫斯。郁生显然对这个变态印象深刻，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莫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蓄势待发的郁生，冲弗雷调侃道，“朋友，这回你的宠物不会乱咬人了吧？”
“活该。”弗雷伸手摸了摸郁生的头，这是他们提前约定的信号，无论发生什么状况，只要弗雷摸郁生的头，郁生就必须安分地待在他身边。
郁生不甘地看了莫斯一眼，还是乖乖地被弗雷牵住了手。今天是全星际直播的日子，他决不能在今天闹出什么状况。
这个大厅一共有十六个星际人，四个地球人，还有……郁生的目光掠过一群他没见过的禽类和兽类，落在一个蓝色长发的女孩身上。之所以郁生既没把她归为星际人，也没把她归为地球人，完全是因为……她货真价实的兽耳和那条摇来摇去毛茸茸的尾巴。
郁生暗暗心惊。
蓝发女孩儿趴在一个男人的腿间，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女孩儿的脊背，似乎是注意到了郁生的目光，那个男人一抬眼，正对上郁生默默观察他们的眼睛，男人眼中毫不遮掩的狂热和贪婪让郁生一惊，本能地往后一缩，被一有力的手臂拉进怀里。
郁生回头，对上弗雷无波无澜的眸子，心绪莫名平定下来。
尽管对那个拥有兽耳和兽尾的女孩儿非常好奇，但郁生谨记这里是全网直播，再多的疑问也要压下去。不想那个男人居然主动站起来，牵着蓝发女孩儿，带着笑容往郁生这里走来。
郁生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又在咯吱作响，下一刻就要撂在这个衣冠禽兽的男人的脸上。
似乎猜到了郁生所想，弗雷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梳理郁生的头发，郁生勉强松了松拳头，避开了男人灼热的目光。
“弗雷先生，您好。”这个男人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你好。”弗雷伸出手同男人虚握了一下。
“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曼拉·德尔顿。”虽然是在向弗雷做自我介绍，这个曼拉的目光却一刻也不离郁生，郁生只觉得这人的目光像毛毛虫一样爬遍全身，让他又难受又恶心。
曼拉？这个名字很耳熟。郁生一边忍耐着不适一边想。
弗雷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高级宠物训练师曼拉。在场的十六只宠物，恐怕也就是自己的铃铛没有被这人训练过，或许也是因为这点，郁生才引起了这个曼拉的兴趣。
弗雷不动声色地同曼拉寒暄几句，又自然地找了个借口，牵着郁生的手走了。
曼拉的目光定格在郁生光裸的脖颈，可惜地叹了口气。如果这样美丽桀骜的玉石，在自己的雕琢和打磨下成为最合心意的工艺品，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莫斯靠近弗雷，暗地用肘尖捅了捅他，懒洋洋道，“怎么？不想让曼拉替你训练一下铃铛？”说着伸手轻轻扯了扯怀里西泽的宝石项圈，还弹掉一只飞来飞去惹人烦的拍摄飞虫。
“不需要。”弗雷冷淡地回了两个字，便牵着郁生的手到沙发上坐下，给郁生喂桌子上的小零食。郁生原本扭头不乐意吃，结果发现这是一种他没吃过的辣味的蓝兽零食，吸了吸口水，还是张开嘴接受了弗雷的投喂。
“完了完了完了温柔主人傲娇宠物好有爱我要入坑了有人写文吗？”
“嗷嗷嗷！宠溺cp是我的菜啊！你看铃铛一开始还不肯吃，结果弗雷一哄就乐颠颠地吃了！”
“弗雷先生也好霸道呜呜呜，我的宠物只有我能训什么的贼有爱！”
“……”
接下来就是一些走流程的慈善活动。主办方捏着假惺惺的腔调，赞美在场权贵们的善良伟大，又冠冕堂皇、洋洋洒洒用了几千字阐述他们这个活动的深远意义，接着便请上礼仪小姐，拍卖一些星际各个学校学生创作的、关于爱护动物的艺术品。
这里的蓝兽零食十分丰富，总归拍卖会跟郁生也没什么关系，郁生尽量保持低调，伸手去桌子拿自己没见过的零食，刚好西泽也伸手去拿，两个人的目光不自觉地交汇在一起，又分开。
“忍，等。”
那天西泽塞给自己的纸条上，就写着这两个字。
郁生主动拿了一包零食，递给西泽，“吃这个吗？我刚刚尝过，还挺好吃的。”
“哼~”西泽高傲地瞥他一眼，脸上的不屑简直要溢出来，“你终于知道要听主人的话了？”
早在旁边注意到二人互动的莫斯哈哈大笑，得意地对弗雷道，“怎么样？幸亏有西泽带着，我看你家这个这回乖巧多了嘛。”
弗雷懒得理会他。
郁生默默在心里感叹，这西泽的演技真好，难道在地球上是做演员的？不过国外的娱乐圈他没关注过，不太认识。
“我、呃，我之前是害怕，但主人对我挺好的……”
郁生硬着头皮演戏，但他实在太僵硬了，西泽忙不迭地打断他，“好吧，看在你改邪归正的份上，有空去我家玩。”
“好。”郁生松了口气。
拍卖会中场休息的时候，主办方安排了珍稀宠物表演，听说是由主人主动报名的，毕竟是全星际直播，如果能被星际人记住，也是一种很有传播度的无形的广告。
因此有很多商业巨擘都会给自己的宠物报名。
莫斯不是，莫斯对商业广告并无兴趣，但他喜欢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小宠物。
西泽上台，用优雅又专业的动作做完了高难度的花式煮叶，还把煮叶水用精致的瓷杯盛着献给了莫斯，莫斯直接当着全场人的面喝了一口煮叶水又亲吻了西泽，西泽红着脸躲进了莫斯怀里。
说到煮叶这个贵族热衷的手艺，郁生也是学过一段时间的。煮叶就像家乡的茶道文化，只是在郁生心目中，这个野蛮的星际的煮叶文化是远远比不上家乡源远流长的千年文明的。
那个兽耳女孩的表演同样让郁生印象深刻，性感火辣的热舞，配上富有性暗示的动作与神情，郁生甚至暗暗观察到周围一些星际人蠢蠢欲动，坐立不安。郁生转头，想看看弗雷有没有什么反应，却对上弗雷平静如水的眸子。
这段舞蹈同样让看直播的星际人热血沸腾。
“怎么办，日常想日兽.jpg”
“啊啊啊我要励志攒钱去雪星买一只类人宠物！”
“感觉自己像个变态，连一个类人动物都想OOXX”
“这有什么变态的，听说雪星有专门培育这种的……”
无数这样的言论飞出来，也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认为训练动物跳这种舞蹈有违人伦，直播大厅吵了起来，却从没有人想过这个兽耳女孩是不是就这样心甘情愿地站在台上被人意淫，被人赏弄。
宠物不需要尊严。
郁生忍耐着看完兽耳女孩的表演，几只奇怪动物或长鸣歌唱或杂耍的演出过后，很快又轮到一个地球人上场了。这个地球人叫做莱尔，他笑靥如花地跪在他主人的脚边，在他的主人摸他的时候还主动地舔了舔他主人的手心。
郁生皱起眉。
莱尔的舞蹈表演也非常出彩，一些对柔韧度和灵活度要求非常高的动作信手拈来，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表演完毕。然后郁生就睁大眼睛地看着这个莱尔从舞台上爬了下去，一路爬到他的主人的脚边，把脑袋放在主人的腿上蹭了蹭。
和兽耳女孩的呆板不同，莱尔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和热情，这让郁生觉得不适。郁生刚想移开目光，莱尔突然准确地对上了郁生的眼睛，郁生被莱尔目光中的敌意刺了一下，微怔。
他应该没跟这个莱尔有过交集啊？
终于熬到了拍卖会结束，郁生早就腻味了，他更懒得看这些贵族伪善的寒暄。为了赶紧离开，他拽拽弗雷的袖子，忍住羞耻破下线道，“主人，我想回家。”语气硬邦邦的，一点儿宠物的撒娇感都没有。
但是在看直播的、戴了无数层超厚粉丝滤镜的新晋铃铛粉丝团只觉得，像根木头一样撒娇的郁生简直是星际无敌爆炸螺旋式地可爱，直播大厅一阵又一阵嗷嗷叫。
弗雷眼底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再次牵起郁生的手，走向一直坐在后台默默控场的宠物协会会长。
“我带铃铛回家。”
“啊？”会长一愣，堆笑道，“但是接下来还有主人和宠物的餐宴，我们请了最顶尖的厨师和宠物厨师来做呢，您要不还是……”
“不用。”弗雷冷漠道
“……”会长抹抹头上的汗，想起传说中这位被称为“灰道帝王”的漫图星新贵的残暴手段，咽了口唾沫，“您、您随意，感谢您的参与……”话没说完，弗雷兀自牵着郁生的手走了。
会长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逮着一个偷懒的工作人员骂了一通，然后悠哉地喝了一杯煮叶水，心想，算了，走就走吧。反正最重要的拍卖会已经结束，剩下的吃饭寒暄环节卖点也不多。想想网络上弗雷铃铛主宠带来的热度，会长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次赚大了！
弗雷带着郁生来到天台上，却被同样提前溜号的莫斯叫住了。
莫斯依然怀抱西泽，闲闲道，“等等，西泽想邀请铃铛去我家玩儿，你最近有空吗？”
弗雷看了郁生一眼，“你想去吗？”
郁生假装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好，那就下周吧。”弗雷看了一眼仍在跟着追拍的飞虫摄像机，皱了皱眉，拉着郁生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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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珍稀宠物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