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1章

他的傷好後,柏玄琴就回到廉淵峰去了,在青文冬的同意下,羅黎伊有些時間會到弟子堂聽課,元嬰以下的弟子都要聽課,只是上課的地點不一樣,偶爾撞見,柏玄琴還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掉了。

羅黎伊也無所謂,本來就因為原主之前作的死讓他在門內聲名大噪,而且羅璃夏那女人到處散播他搶柏玄琴機緣的謠言,就算之前柏玄琴當眾否認了,但是架不住那女人能作,謠言簡直沒完沒了。

但畢竟之前羅黎伊露了一手接地氣的打法,所以不太有人敢直接上來找他麻煩,但是依他以前當不良少年的經驗,此事必定沒完。

近日他狀況穩定,羅黎伊去學堂的日子變多了,雖然他不是每天都去,但是劍術和樂理他必定會去,其他法訣等課程也多了起來。今日上午有古琴的課,青文冬沒什麼空教他,所以他多是來課堂上,他感覺在上一段時間自己就沒必要再來了。

但今日他踏入課堂,要去拿古琴的時候,卻看到他的古琴被砸得粉碎。

由於樂理一道需要與樂器有一定默契,但築基的弟子大多不太可能為了一堂課而有自己的琴,所以會借他們一把,在課程學完前借琴的人就固定用這把,且須負起保管及保養的責任。

但如今羅黎伊的琴卻被砸爛了。

有人在一旁陰陽怪氣:「羅黎伊,借琴的人是有保管和保養的責任,怎麼你的琴變成這樣啊?有了神武也不能糟賤門派的琴啊。」

羅黎伊沒有理說話的人,他只是蹲下身,將琴的碎片攏在一起,他的手指沾了灰跟木屑,他慢慢攏了攏,這把琴他其實也就彈了半月,說心疼是不至於,但總歸不愉快。

「古琴是門派的東西吧,往年古琴壞了都是怎麼處理的?」

「好像就不准來上課了吧。」

「這樣也好啦,我不太想跟會搶人機緣的人一起上課,誰知道會怎麼樣……」

「雖說修道一途本就是各憑本事,但才剛築基就會搶人機緣,往後若修為繼續往上,那可就……」

學堂上的弟子互相交談著,也不怕他聽見。說這些話的人都是與羅璃夏親近的,其他沒有說話的不是呆在原地看著,就是有自己的算盤。

羅黎伊看著指尖的木屑跟灰塵,轉過身慢慢的看過眾人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去過存德鎮後,他回來之後,神識比以往又更敏銳了些。

但總歸不確定,他往羅璃夏的方向走去,然後在幾人身前站定,看著上次被他揍過的弟子甲,歪了下頭,輕聲問:「你砸的?」

弟子甲被羅黎伊看著,不知為何一陣惡寒,他惡聲道:「你管我是不是!」

羅璃夏輕抬眼廉,眼波流轉,不輕不淡的看了他一眼,雙眸間風情萬種,她今日仍是一身繁複的淡紫衣袍,手腳衣袖被白銀色的護腕收起,顯得她這一身既美麗又俐落,見羅黎伊來她這裡找犯人,也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嘴角滿溢嘲諷。

羅黎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感覺到心虛,然後轉頭往旁邊幾個看去,又是個眼生的,他的注意一轉到弟子丁身上,就從他身上感覺到強烈的敵意跟幾乎同樣強度的心虛。

羅黎伊笑了下,走到那名身型也很瘦弱的弟子丁身前,「你砸的?」

弟子丁是個瘦弱的,性子也怯弱,他被羅黎伊盯上,只是恐懼的搖頭,弟子甲看不過羅黎伊欺負人,手一伸就要推羅黎伊,但被羅黎伊轉眼一看,又想起上次被他痛揍的記憶。

他不敢碰羅黎伊,只能惡聲道:「你自己沒有保管好琴,現在到處找替死鬼嗎?你不只搶人機緣,也沒有認錯的責任心嗎?!」

羅黎伊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腦袋有病,誠懇地提醒他,「我揍完人,不是跟你們一起去罰跪了嗎?」

弟子甲:「……」這人是不是覺得打架厲害就可以一直說?!

羅黎伊不想理他,把注意力轉到弟子丁身上,然後伸手,他瑟縮了下,但羅黎伊也沒幹嘛,只是從他頸側的頭髮上拿下一個木屑。

「門派的琴是百年松木所製,雖然並不是上好的,但是總歸也是有靈之木,為了討好羅璃夏,你也是拼命。」羅黎伊看著指尖的木屑,抬眼看著弟子丁,「砸琴是需要用力的,木屑飛賤,身上有不奇怪。」

弟子丁大概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被拆穿,下意識地看向羅璃夏,羅黎伊隨手將木屑丟到一旁,然後笑了下,「幹什麼呀,別看你主子,看我。」

說著,羅黎伊握拳,狠狠砸到弟子丁臉旁,他短促的哀鳴了聲,站不住,沿著牆壁滑坐到地上。

他看著弟子丁,卻不對著他說:「想到處散播我搶人機緣得謠言,儘管去。伊尹由我鍛造,也認我為主,那怕你們翻了天,也改變不了事實。」

羅璃夏聽了,慢條斯理的撫著她自己的琴,柔軟的指尖撥動琴弦:「德不配位,我說過,神武不適合你。不若解除生死契,將神武讓給適合的人,也省的你糟賤。」

生死契同生共死,強硬解除,為死一路。

羅黎伊見羅璃夏終於不藏了,收回拳頭,望向她:「妳真的喜歡他啊。」

羅璃夏輕淺一笑,流蘇金釵在髮間晃動,雙眸微微一抬,萬般風情盡在冷風中流淌,冷涼而艷麗萬分:「玄琴很好,我自然看得上他。哪像你,糾纏八年,只惹的他對你生厭。」

羅黎伊聽了,輕輕點頭,「生厭就生厭,與我何干。」

語句輕慢,羅璃夏眉骨一抖,撫琴的手微微蜷縮,似乎是想去拿身後的白骨鞭,但這裡人多嘴雜,她慢慢運氣,將不耐煩忍下。

眾弟子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看著羅黎伊,表情只有一個意思:你騙鬼呢!

羅黎伊不理他們,他行得端坐的正,因此無比寬心,並且道:「年紀輕輕,就想殺人,羅璃夏,妳戾氣太重。」

羅璃夏自從拿到白銀骨鞭,又因為羅家觀念古老,不喜女性能力太高,所以總得委曲求全,久而久之,雖然未被骨鞭影響,但脾性不好,而且估計也經常被家族老人嫌惡。

所以此時聽了羅黎伊這麼說,雙眸本該風情萬種,但此時風情含著冷意,’隱匿著煞氣,她仍舊是美顏盛容,艷色潑天,但艷色太濃,反倒像是盛放的牡丹又潑上了鮮紅的血,她雍容的坐在木椅上,隻手撐著臉頰,眼眸微微一抬,盡是凶煞蠻橫的潑艷。

羅璃夏冷冷一笑,像是淬了萬人之血的利刃,鋒利傷人:「你不過一個下賤的小妾之子,哪來的身分評價我,誰給你的臉?!」

「就算是又怎麼樣。」羅黎伊走到羅璃夏跟前,微微彎下腰看著她,「都是夢霄門的弟子,又都是築基期,妳充其量,也只能敗壞我的名聲而已。」

羅璃夏從未被人俯視,更沒有被人在氣勢上壓下,她眉眼間有些煩躁,似乎是想拿鞭子出來抽羅黎伊一頓,但這裡人這麼多,竟然又再度硬生生忍下。

羅璃夏確實很美,凌厲的氣勢與高高在上的氛圍使她的美更加昂貴,凡間自然是沒人比得上,在修仙者間她的美貌也是艷色潑天,彷彿盛開的牡丹一樣美艷高貴,但映照在羅黎伊眼中,這種美不過一種畫面,既像牡丹,自然亦敗。所以即便與她靠這麼近,羅黎伊也心神平穩。

「什麼呀?怎麼啦?我都來了,怎麼還沒坐好?」輕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江琴楓椅在門邊,看了下室內,哦了聲,明白發生什麼事。

羅璃夏摩娑的手指一頓,看向門口,警惕的望著江琴楓。

江琴峰只當作沒看到羅璃夏的眼神,他走到羅黎伊身後,軟骨頭似的搭著他的頭,笑笑的道:「吵架呢,上課啦,在幹嘛啊?」

羅黎伊頭頂太重,都快抬不起來,他只能悶悶道:「師兄,好重。」

「嗯?喔喔。」江琴楓才想起自己師弟經脈受損,還是個病人,連忙起開。「那把壞掉的琴是誰的啊?」

羅黎伊:「我的。他們砸的。」

江琴楓看了下羅黎伊指的人,挑了下眉,「你們閒著沒事啊,砸門派的琴,除了要賠琴之外還要受罰的,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嗎?」

弟子甲不甘心,悶聲道:「你怎麼他指誰你就信了,羅黎伊要是亂說呢?」

江琴楓簡直莫名其妙,「不是,我養的師弟,他砸不砸的了琴我不知道嗎?」

羅黎伊:「……」他突然想揍他二師兄證明他砸的了琴,怎麼辦?

江琴楓笑咪咪的,「最近門派裡關於黎伊搶人機緣的謠言很廣啊,幾乎所有峰主都知道了。」

弟子甲生氣:「那你還偏袒於他?!」

「整個門派都知道了嘛,所以我就去查了。」江琴峰仍是笑咪咪的樣子,但看著他們一群的眼神特別冷。「難道你們以為這種小把戲騙的了我嗎?百年松木是說砸就能砸的嗎,欺負本少主的師弟,你們皮癢了嗎?!」

江琴峰那副好好先生的樣子消失,他周遭空氣凝滯的瞬間,除羅璃夏以外的一群人立刻不自覺的跪下。

而仍坐在位子上的羅璃夏,手指收緊,傲慢的神態被迫收斂,使她非常不甘心,幾乎是敵視的看著這個看穿她一切的江琴楓。

江琴峰居高臨下冷眼看著他們:「修道修心,你們連自身修養都修不好,談何修道?不如不修!」

江琴峰一招手,被砸壞的古琴被收進錦囊,然後丟到他們跟前,「以羅璃夏為首的廉火峰弟子、廉土峰弟子,速去戒律堂領罰,給我把該罰的罪名都稟報清楚,把修養跟我修好,再來談修道!」

羅璃夏神情深沉,聽了這番斥責,什麼也不能說,只能領罰。就算她是羅家大小姐又如何,江琴楓除了是少主之外,名聲也是天下皆知的,所以她確實不能違背江琴楓的命令,她隱忍著站起身,平靜的向江琴楓行禮:「璃夏即刻去領罰。」

江琴楓一副懶骨頭的樣子,但自己小師弟受了傷不能壓榨,他只能靠著一旁的梁柱,一邊懶懶道:「去吧去吧,別想著做妖了,那些手段,別說峰主們,本少主都看不上眼。給我修好心,再來談修道。」

被江琴楓毫不留情的明裡暗裡的罵了一通,羅璃夏惱羞無比,但她不能說什麼,一甩袖子轉身就走,一群人去戒律堂領罰了。羅黎伊看著那位大小姐風風火火的走人,深深覺得柏玄琴的眼睛大抵是瞎的。

他記得原著中男主是有后宮的,羅璃夏也是他的後宮成員之一,雖然這人是大小姐,但是因為的確深愛著柏玄琴,所以什麼事都能做,而且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就是什麼都能做的,他沒記錯的話,很後面的劇情中,她還因為柏玄琴的隨口一句,真的去修魔。

江琴楓看著矮他一些的羅黎伊,覺得這孩子真的是挺倒楣的,羅璃夏才進門派一年都能欺負他,也怪他們把這小孩養的太乖。

他擺了擺手,讓弟子們都回座位上課。等課上完,江琴楓提著羅黎伊去找慕竹雁,由於他們大師兄已經是元嬰後期,除了平日授課,其餘時間也會幫忙處理門派事務,廉水峰的不少事務都是他處理的。

慕竹雁早上是在金丹弟子的學堂授課,羅黎伊原本被乖乖提著,反正他也反抗不了他二師兄,但是一看到柏玄琴,羅黎伊就立刻開始掙扎。

啊啊啊!!!他二師兄為什麼帶他來找債主啊?!

再怎麼說羅黎伊也不小了,被他這麼一掙扎,江琴楓只能把人放到地上,然後按住轉頭就想跑的羅小白雞。

「幹嘛啊,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嗎,幹嘛看到你大師兄就要跑?」江琴楓揉了揉羅黎伊的腦袋。

羅黎伊被揉的一整個臉都皺起來了。

慕竹雁已經授完課,只是因為柏玄琴有問題問他,才留到這個時候,看到他兩個師弟過來找他,暫時停下授課。

「怎麼了?」

江琴楓拖著羅黎伊,把人帶到他們跟前,「師兄,我們去問師尊,教他練劍唄。」

慕竹雁:「……」他簡直服了他這師弟的突發奇想了,羅黎伊經脈受傷,這段時間只能靜養,怎麼可能讓他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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