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1章

回了房间,他把罗黎伊放在床上,接过他红起来的手,拿出药给他擦了,并说:「近日你作梦时,会说梦话。」

正在哀号的罗黎伊顿时禁声。

「我未听清,但你睡得不好,我陪着总是好的。自作主张,抱歉。」

罗黎伊:「……我说了什么梦话?」

「你一直在喊尹,除此之外我没听清。」柏玄琴放下上好药的手,红色的眼眸看向他,「我猜你有个双生的手足。」

一瞬间,剑刃猛地抵上柏玄琴的脖子,罗黎伊没想到竟然会被听到这么致命的内容,他呼吸急促,脸色全因恐惧而惨白,他知道柏玄琴观察敏锐,思虑深重,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柏玄琴嘴角缓缓露出笑意,笑意冰冷,他抬手,松开罗黎伊的衣领,手伸进摩娑着血印,「你难道以为,你真能杀我吗?」

「什么时候?」罗黎伊将人紧压在床上,柏玄琴腰上的铃铛因为撞击而铃声清脆,剑刃在他脖子割出一条血痕,他压低声凶狠逼问:「你想做什么? !」

「不做什么。」柏玄琴看着罗黎伊被他逼到悬崖,慌乱而凶狠的模样,笑意更深,「我是魔族,你是双生子,互相出卖谁都没有好处。」

罗黎伊不管他这些花言巧语,他知道原著中的柏玄琴善用语言动摇人心,这三年看他老实便对他放下戒心,谁知……

谁知!竟在这时掐住他的命门? !

「回答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柏玄琴他催动血印,罗黎伊顿时被制住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瘫倒在他身上,柏玄琴抱着他,温存的用指尖绕着柔软的发丝,无不狭昵的低语:「我要你修无情道。」

罗黎伊一愣,什么意思?

他们离得太近,柏玄琴温热的体温和随着稳定的心跳传递到他身上,男人□□不像穿衣服时那样内敛,相互贴着,他的胸腹坚硬,却又柔软包容,呼吸之间的搏动竟是那样张扬凶狠,罗黎伊有些慌张,几乎同时又手足无措。

这个不知为何露出獠牙的男人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修了无情道,也得回到我身边。不是因为血印,而是你自己回来。」

突然之间,罗黎伊共情了复杂至极的情感,极强的占有欲、控制欲,厌恶,愤怒,太过复杂,甚至他都分辨不出这一瞬间的情绪到底有什么在里面。

罗黎伊的神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他紧皱着眉,柏玄琴缓缓地拍着他的背,只道:「你知我情感,我亦知。我要求不多,仅此而已。」

就一瞬间,那复杂至极的情感又回归平静,罗黎伊顿时脱力,靠在柏玄琴身上,他将人扶到塌上,将他凌乱的额发拨开,罗黎伊睁开眼,心情复杂的看向柏玄琴。

「我分明……未曾说要离开你。」

「那又如何。」柏玄琴淡淡说着,「你早晚都要离开。无情道,太上忘情,不过迟早的事。」

罗黎伊眉头紧皱,「你……」

柏玄琴却只是俯身到他耳边,催动血印:「睡吧,你已有十数日未曾睡好,等你睡醒,我再给你做饭。」

罗黎伊无法违抗血印,很快被迫睡去,柏玄琴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无情道,太上忘情,这人神识已经步入化神,只要经脉修复,想必会以极快的速度拥有化神的修为,届时七情五感都将在他的世界远去。

柏玄琴低垂眼廉,想着,这样就好,只要这人还在他身边,他总会有办法。

罗黎伊睡得很沉,正如柏玄琴所说,自感染风寒后,他便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陡然被强迫入睡,虽说不愿,却也睡得很沉,等他在醒来,都已是隔日凌晨。

罗黎伊睡得太久,刚醒来神智有些模糊,他看着窗外晨曦微亮,想着昨天柏玄琴强逼他的事,意外的,他没有生气,甚至不意外。

但短时间内不想看到柏玄琴,在桌上留了言披上外衣,他就直接出了门。太阳出来,早市人声鼎沸,罗黎伊虽然觉得很吵闹,但尚可忍受,于是他一边闲晃一边买了个白包子啃,早市热闹,摩肩擦踵,他看着人们来往,摊贩们为生计忙活,便觉得很温暖。

罗黎伊太喜爱这些烟火气息了,仅仅待在其中,活着的真实感就不断涌入他的五感之中,闲晃累了,他就找个角落坐下来,只脚撑着身体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这么一看就是一上午。手上的包子啃完很久,幸好他有多买一个,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包子,慢慢啃起来。

「罗黎伊,你还要脸吗。」清冽微沉仿佛散发着醉人酒香的声音无比冰冷,如繁花翻飞的浅紫裙摆翩缱进他的视线,随即一道阴影垄罩住他,罗黎伊闻声抬头,竟是三年不见的罗璃夏。

过了三年,罗璃夏正值十七,是女人最美的年纪,十四岁便美艳群芳的大小姐如今更是美艳不可万物,最娇艳的山茶花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而她又比当年更加凌厉逼人,美的张扬,艳的嚣张,果真美艳极绝。

罗黎伊抬头,仰望着逆着日光而显得无比耀眼的大小姐,摸索着,又咬了口包子。

「……丢人现眼。」罗璃夏的脸色极为难看,一把拎起罗黎伊的后领,嫌弃无比的看着他珍重的捧着白包子啃的模样。 「萱兰说你又病了。我还想你这小病央子是不是命已该绝,正想去看看,你倒好,当起乞丐了,嗯?」

罗大小姐的嘴巴一向很坏的,他对这点倒是无所谓。毕竟她的白骨鞭那么凶,又在家族里被百般压抑,嘴巴坏点都是很好了,倒是罗黎伊听到她称呼江萱兰如此亲昵,有些讶异。

「妳何时跟江师姐关系这么好的?」他都要叫江师姐呢,罗璃夏倒好,直接叫名字,这不是平白无故的矮了他的辈分吗?

罗璃夏理所当然,慢条斯理地说:「我与萱兰通信两年,自然熟络。她说你乐道精进许多,但我如今看你,却还是个小病秧子。」

她上下打量他的衣着,「你难道不热吗?」

罗璃夏一口一个小病秧子,罗黎伊告诉自己,他实际年龄都比罗璃夏大了六岁,不要去跟一个青少年计较,于是他选择性耳聋,当作没听到罗璃夏的话,转而问她。

「妳也有参加落灵大比吗?」

罗璃夏谈及此事,神色恹恹,似乎厌烦至极,本就厌弃的神情带上不耐烦,「罗家禁止女眷参与大比,我是陪人参加。」

罗黎伊听了,深深皱眉,极为不高兴,「凭什么?论才华妳是罗家百年难得一见,凭什么不让妳参加?妈的妳陪谁参加,我去折了那小兔崽子的头!」

「仔细从你这臭嘴里吐出的话。」罗璃夏懒懒的警告,但看罗黎伊如此愤慨,竟是轻笑一声,眉间阴郁减轻不少。 「即便没有父亲限制,今年我也是不打算参加的,罪问戾气太重,我还在与它磨合调适。再过几年,谁敢与我争锋?」

罪问,罗璃夏那条白银骨鞭的名字,三年前最后一面她的武器都还没有名字,如今倒是有了。而罗璃夏此话轻淡,却无比傲慢,但偏偏不过三年,她就已跨入金丹中期,速度几乎与柏玄琴不相上下,此话从她嘴里说出,竟是傲慢地让人心服口服。

罗黎伊听闻,仔细观她气色,果然有些气力耗竭的迹象,他重重拧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本来武器就暴戾无比,又在这混帐至极的环境,对大小姐的心性想必非常受影响。

他正要开口,却有一人冲来,狠狠推了罗黎伊一把,出手之重,他勉强站稳,手中的白胖包子却掉落地上,沾染灰尘,变的肮脏,再也不能吃。

「你这卑贱的小妾之子,少与我们乱攀关系!」

推罗黎伊的人比他还高些,一身黄,黄的瞎眼,虽然布料珍稀,配件珍贵,但是架不住这人性子不懂委婉绕折,直爽的让他给人有些愣傻。

但他双眼清明,显然不傻,他又连连推了罗黎伊好几下,一边推一边鄙薄不已:「你……你这肮脏的东西,少靠近我姊,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站在这的!」

旁边有人风雨欲来的阴沉,罗璃夏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然后纤细白嫩的手腕抬起,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罗昌佑,我看你是想死。」

罗黎伊:「……」家暴果然会影响,但该怎么说呢,罗印升动手的时候,他只觉得垃圾至极,但是大小姐动作漂亮,衣袖翻飞,竟是贵气逼人美艳霸道,好看至极。

他这算是性别歧视吧?罗黎伊忍不住自我反省。

罗昌佑无比震惊的捂着自己的脸颊,随即就有泪水在眼眶打转,看着仿佛委屈得要命,他身后一票护卫匆匆赶来,但看到家暴现场竟是一言不发,不是眼神乱瞟就是低头装作没看到,罗黎伊原本以为罗璃夏在罗家过的很不好,但显然是他先入为主了。

也是,大小姐嘛,能把她养得这么傲气美艳,显然也不是个简单的家族。

罗璃夏原本就是个稀世美人,他们说话时就有很多人看向他们这,如今又有刚刚的动静,更是吸引了人来人往的行人,现在这座城市大多都是修士,自然有人认出罗璃夏跟罗昌佑是谁。

各门各派都在此处,罗家在修真历史中也占有一席之地,虽说近百年并不如先前那般兴盛,但仍是颇富盛名的大家,罗璃夏作为大小姐,自然也有不少人知道她。

罗黎伊被众多目光注视,只觉得精神一跳一跳的刺痛,很想一走了之,但他有些挂念罗璃夏的状况,便暂时没有走,而罗昌佑被当众打脸,又被众人围观,顿时面子挂不住,竟然又将矛头对准罗黎伊。

他重整事态,抬起下巴,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态,但还没开口,罗黎伊就明白过来,大小姐究竟是陪谁来参加大比。

「就是你这小兔崽子是吗?」罗黎伊拉起袖子,掰了下脖子狠声道。

妈的,都十六了才刚筑基,大小姐十四就已经筑基,十七岁金丹,更别说原主十四岁筑基,这人竟然是连原主都比不上,竟然让罗璃夏陪这扶不上烂墙的小鬼参加大比?罗家人都眼瞎了吧。

罗昌佑原本鄙视的准备被噎住,只能干巴巴的呛声:「谁、谁小兔崽子,你给我放尊重了!」

罗璃夏知道罗黎伊为何想揍人,于是懒懒抬手,象征性阻拦,同时解释:「罗昌佑没用,让他自己过来怕是连一根骨头都回不去。我便当散心,带他参加大比。」

罗黎伊一听,不爽消了很多,但对罗昌佑还是诸多不顺眼,放下拉起的袖子,哼了声。

莫名其妙被人鄙薄,罗昌佑气愤难耐,当众抬手狠狠指他,怒道:「你凭什么瞧不起我?起码我光明正大,哪像你,抢人机缘。霸占他人的神武,欺瞒我爹你的修为,欺下瞒上,强夺豪横,你倒是对自己做的事丝毫都不记得了啊!简直无耻至极!」

罗黎伊:「……」

罗璃夏神色阴沉,看样子是想将这个不受教的弟弟当场鞭死。

但祸从口出,夺人机缘一事如同杀人,被修道者们所不齿,围观的人们目光不善,多有鄙夷跟厌恶,罗黎伊指觉得脑仁要炸,但这些谣言早在门派之中辟谣许久,许久未听,现在听了,反而觉得好笑。

「神武是我找到,锻造,结契,你能耐我何?」罗黎伊握了握拳头,转动肩膀松动筋骨,「罗家与我并无任何恩情,师尊带我回山,养我育我,师兄们带我成长修练,而罗家呢?一顿饭都不给,让五岁的我差点饿死,我是何等修为,与罗家主有何关系?」

不等罗昌佑有任何说话的机会,罗黎伊已经一拳挥上站在他身边的护卫,他揍起人来毫不留情,人都喷鼻血了。罗璃夏是见过他干架如何凶悍,见怪不怪,但罗昌佑第一次见,又以为对方跟他一样是筑基,没什么好畏惧,谁知他一拳干翻一个金丹初期,还游刃有余。

罗昌佑很慌,左看右看,似乎想拉他姊帮忙,谁知罗璃夏似乎是懒得管他们了,只管自己待在战圈之外靠墙,冷眼看他们打算还怎么闹。

被放生的罗昌佑:「……」

护卫有一人被出奇不易的打倒,剩余的护卫担心主子受伤,更是一股脑的围上来要擒拿他。谁知罗黎伊以极为狂野的姿态狂揍好几个护卫,他本就是因为心情不好外出,又遇到有人惹他,更是打的毫不留情,眉眼张扬的仿佛烈日的绚烂光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徒手对打本该野蛮,偏生在他身上体现出暴戾的美感,仿佛染血炫目的凶狼般。

罗昌佑躲在护卫身后,但是就算这些护卫都是金丹中期甚至后期,却仍旧不敌打架凶悍的罗黎伊。围观的众人早在看到罗黎伊强悍的第一拳时,就已经撤的老远,有的甚至都驭剑到半空,但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多,围观的人不只没少,甚至还更多。

罗黎伊单枪匹马的揍到那些金丹期的护卫爬不起来,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身上有几到被剑划开的伤口,但他打着正酣,一点都不觉得痛,他用拇指抹去嘴角的鲜血,罗昌佑见他如此,竟吓得跌坐在地。

毕竟是罗璃夏的弟弟,把护卫都殴打一次已经是狠打罗家脸面,所以罗黎伊没有对罗昌佑再做什么,只是居高临下的走到他跟前,垂眸看他:「算辈分,我是你的兄长,因此这次就算了。但是你听好,只要罗家胆敢在辱我师门,辱我师尊,下次可就不只如此。」

罗黎伊放完话,觉得昨天憋到今天的郁闷终于散了,他神清气爽的直起身,在一旁罗璃夏冷冷笑了声,过来把她弟弟一把拉起,然后把他扔到一旁站稳。

「我早与你说过,落灵大比高手齐聚,哪是你在家中锦衣玉食可比的。」罗璃夏拿出帕子,擦去指尖尘土。 「在外头给我仔细你的分寸,若再像今日,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罗昌佑委屈至极,又不敢再罗璃夏面前显露半分,强撑凶恶眼神,瞪着罗黎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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