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7章

蓉英君在一旁突然看到罗黎伊发狂,无比担忧,害怕是神识的衰弱影响,又像之前那次一样陷入疯狂,便柔声地向柏玄琴道:「让我看看吧,若是有隐患没有找出,这孩子怕是还会疯掉。」

柏玄琴将青年牢牢抱着,丝毫不肯放开,只抬眼看向蓉英君,刚刚的绝望太过刻骨,竟让这名漆黑的男人神情像是要哭似的无助:「他之前也疯过吗?」

蓉英君见他如此,神情便有些藏不住的怜悯。

这两人命运乖舛,自年少时相识又有婚姻,却命运残酷,要他们遥遥相隔互相对立,蓉英君自他们少年时就照顾着他们,尤其是罗黎伊这病弱的孩子,医者仁心,尽管罗黎伊现在不是他们门派的弟子,更别说柏玄琴如今已是魔尊,但见他们迷茫痛苦,她还是心疼难忍。

在她眼中,这两孩子都还年幼,却在更年幼的时候,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事。

「落灵大比那时,他经脉全毁,虽然醒了,却疯了。」蓉英君尽力的劝着柏玄琴,想让他放开罗黎伊。 「先暂时松松手吧,让我检查,好不好?」

柏玄琴看着脸色惨白的罗黎伊,无措迷茫的像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大孩子,但他最终仍是理性犹存,压抑着不安跟慌茫,怕真的有个万一会让罗黎伊伤势更重,便松开手,让蓉英君检查。

检查了大约两刻钟,蓉英君却什么也没检查出来,但罗黎伊案例稀少,本来就很难治疗,所以蓉英君决定留在这里几日,确定罗黎伊稳定下来才会回去。

将一切都收进眼底的青文冬心中是难得的茫然,先前没有见过罗黎伊发狂的他,只知道在他养病时罗黎伊来见他时是那么沉稳安定,他原本以为修了无情道状况就会好上许多,但是看他如此,似乎根本没有。

又联想到这六年间他在三界奔忙,总是一声不吭的闯入险境,给他带回许多灵药跟法器,但自己神识伤的吐血,却连一颗救急的丹药都没有。

本有许多话想说,但是那日罗黎伊走的哪么决绝,他只以为这孩子冷情淡薄,梦霄门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个暂栖之地,若是如此,要走便是,他总归不能强留。

但是……青文冬看着身形单薄的罗黎伊,刚刚的声声惨叫停留耳畔无法散去,但是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人界对双生子太过残酷,他怕连累梦霄门,才那样决绝离开吗?

见两人的状况都不好,蓉英君也怕他们在这里会让罗黎伊的状况恶化,便和青文冬都先离开,但是在离开时看清文冬那刻薄的眉眼竟难得茫然,蓉英君不好多说,只能轻轻叹气。

房间又重归寂静,被打穿的桌子倒在地面,安神的暖香还在慢慢散开,锦被凌乱,待在床上的两人,发丝同身体交缠,明明此刻是如此靠近,但是柏玄琴却那么害怕转瞬间身边的人就会消失。

自从知道罗黎伊是双胞胎,他已经不止一次揣测过他是从哪里来的。但他总是想着,这人不管从何处来,有他的血印在总归是去不了远方,就连在虚噬界的那六年也是如此。

但是刚刚罗黎伊短暂崩溃的时间里,除了那癫狂的绝望之外,他竟然还从血印之中接收到更多的东西,类似记忆又不是记忆,比起情感更像是烙印在魂灵上的东西,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怎么会有那么多深刻又破碎的伤痕?

本来他很有把握,即便罗黎伊修了无情道也能将人留在身边,但经过刚刚那一遭,他猜不透罗黎伊来自何处,身分又是什么,柏玄琴心底慌乱,只能在此刻搂紧怀中的人,寻求不存在的慰藉。

罗黎伊又睡了半天,有了先前的经验,柏玄琴不敢封住他的五感,也不再用血印压着他的神魂沉睡,如此一来,罗黎伊果然没过多久就醒了。

他垂眸看着靠在他怀中的青年慢慢睁眼,漆黑的睫毛轻颤,他伸手替他将垂落的发丝拂开,清冷的脸色逐渐清醒,仿佛被噩梦追赶而惊醒似的,罗黎伊的双眼猛然睁开。

柏玄琴抱着他没有动弹,看着罗黎伊神色苍白的惊喘,直到拳头朝他挥来,他也毫不闪避,只是结实地接下这一拳,而后被打下床铺。

柏玄琴被打下床后堪堪站稳,就见待在床上的罗黎伊身形有些摇晃,脸色铁青,神色是他从未见过得愤怒,双眼通红的瞪着他,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他气得浑身发抖,连自己的衣领已经散开,满身的伤疤露出来都不知道。

「你……出去。」

罗黎伊的黑发披散,凌乱的散落在锁骨之间,单薄的胸膛,还有将身体割裂粉碎的伤疤,但不过一瞬,他随即想起自己疤痕,抬手抓住自己的衣领遮挡满身的疤痕,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但是神情冷硬无助,竭尽全力的想要捡起最后的尊严跟傲气。

他从未有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他最难看狼狈的样子竟然被其他人看见,尤其这个人还是被柏玄琴。

他从没想过要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他习惯和牙吞血,习惯挺直身躯面对所有残酷,他孤身行走,茕茕独行,像个野兽一样就算受了重伤,也要凶狠的龇牙裂嘴。不管何时他都是全副武装的面对一切,而不是像在这样,软弱狼狈地被人揭开硬壳,被迫露出脆弱的弱点任人宰割。

「……黎伊。」

「出去!」仿佛被触动到最脆弱的弦,罗黎伊反而怒极,抓起枕头,朝他狠狠砸去。 「我让你出去!不然就直接杀了我!是我推你入虚噬界,是我背叛你,分明……为何还要如此……?!」

柏玄琴被枕头砸中,但力道太弱,只让他侧脸的发丝乱了些,看着因愤怒而激动的罗黎伊,他只淡淡道:「你我早已成婚,还能如何?」

成婚?罗黎伊抓着要砸出去的床头木,身体僵住,不敢置信。

只因为那次像是家家酒一样、双方都是被操控,心不甘情不愿的拜堂?就为了这种东西,委屈自己和这个背叛他的小人度过余生吗? !

哈!柏玄琴……柏玄琴!你怎么那么贱? !

还不如一见面就痛痛快快的一剑杀了他!

「……我早与你说过,我与你恩断欲绝。」罗黎伊放下手中的木头,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他凶狠冷漠的放下重话:「不过儿戏,你竟然当真,可笑!」

柏玄琴看着拼死硬撑着罗黎伊,气得发红的眼眶,洁白的里衣在他身上是那么禁欲又那么清冷,但散下的发丝却让他又那么脆弱,他朝他走去,罗黎伊见他竟然还走来,瞳孔微缩,反射性地往床的中央瑟缩,随即又想起自己的手中是有武器的,立刻将手中的床头木砸去。

但柏玄琴只是一偏头就闪过了,他屈膝上了床,抓住冰凉的脚环将人扯倒到自己的身下,在罗黎伊惊慌的刹那,他毫不留情地压了上去,红色的魔瞳与黑色的眼瞳对视。

「我当真了。你不知道,这六年每一次生死交关,理智尽失的时候,唯有我与你拜堂的画面从没有褪色过。」柏玄琴从容地抓住罗黎伊挥来的拳头,神色平静的一指一指的将他紧握的拳头松开,与他的十指缠绵交握。

柏玄琴虽然神情冷静,血红的双眼全执着固执,他盯着罗黎伊的黑色双眼,仿佛要望进深处,深邃强烈的**从魔眼中流泻而出,「你既全了我的道,又成了我的心魔,我便不可能放你走。」

罗黎伊双眼睁大,近乎错愕又无助地看着柏玄琴平淡的说出这些话。

他没想到他的存在竟然会给柏玄琴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分明最一开始他只是想让他对梦霄门的憎恨转移到他身上,之后如何总是有办法,但是……但是他却低估的柏玄琴对他的感情。

既全了他的道,又成了他的心魔。

他何德何能,成为影响柏玄琴至此的人。

柏玄琴看罗黎伊因为他的话而震惊失神,无助的沉默下来,他将交握的手掌压在床上,倾身而下,衣领散开而露出的胸膛因为呼吸而搏动,鲜明滚烫的□□近在眼前,罗黎伊见他逼近,微微一愣,随即局促的撇头转开。

柏玄琴看他逃避,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摩娑着烙印在颈上的血印,看着罗黎伊忍不住发抖,心情极好,他压下身逼近他,让银铃摇晃,在罗黎伊因为铃音动摇时,在他耳边低语。

「你就算是死,也得烂在我身边。」

热气喷洒在耳廓,让罗黎伊难以忍耐,却满心冰凉,如坠冰窖。操控的血印却突然松了对他灵力的控制,相反的,浑身却瘫软无力,涌起难以言喻的燥热。

柏玄琴起了身坐在床边,但罗黎伊在床的中央却只能缩起身体,独自忍耐这莫名的难受,以往冰凉的身体竟慢慢升温,他运转冰冷寂寥的心法,寒凉的灵力运转数个大周天,却压不住这股燥热,他难耐的喘出热气,随即又紧咬下唇,狠狠瞪向柏玄琴。

「你……你做了什么?」

「我认了我的错,你自然也得认。」柏玄琴淡淡说着,散出自己的灵力,看着如梅花花蕊般全身泛起潮红的清冷青年,在他极力忍耐的时候,让自己的灵力缠绕在他身上。

「……既然醒了,就吃些东西。我回来之后,告诉我你哪里错了。」

柏玄琴推门走了出去,留下难受的罗黎伊在床上。温热的灵力缠绕在身上,罗黎伊身上的燥热被微微安抚,但是却有更多的热意从身体深处涌上,罗黎伊不信邪,无情道分明断绝**,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勾起**。他不断运转心法,寒冷冰凉的灵力冲刷经脉,过了好一阵子,热意被稍微压下,但是身体深处的渴望却难以抑住。

罗黎伊爬起身,从自己的储物空间抽出外衣披上,踉跄下床,比起身体的燥热难耐,他现在心里是真的难受,又窝了一肚子火,想揍柏玄琴,又不想见他,他干脆撞出房门,用一步千里离开妖尊宫殿,去往最近大鬼肆虐的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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