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新人是吧——”
温时鹿闻声转头,来者是个站得端端正正的女生,不苟言笑,发出的声音比伦敦街头的钟声还要沉上一些,比起服务生似乎更适合去当教导主任:……
他挑了挑眉,看着女生半分不出错、没有一丝幻境里的鬼怪痕迹的脸庞答道:“是的,麻烦了。”
“那边是休息室,自己去换衣服。”
她抬手指了指一边挂着“员工休息室,闲人免进”牌子的门,满脸消极怠工,一边走回前台工作一边嘟嘟囔囔道:“……麻烦死了。”
温时鹿莞尔,十分顺从地接受了“新晋酒店员工”这个身份,面对前台小姐的暴脾气选择装耳聋,溜溜哒哒地进了休息室。
令他没想到的是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甚至是认识的人。
也不能算作是认识,毕竟只是他单方面对他们脸熟。
那是他和渡闻隅此行的目标,要抓的那位出轨丈夫以及小三本三。
温时鹿视力不错,5.3的眼睛随便瞟一眼就能看清很多东西,而且他记忆力好的不行,偏偏渡闻隅对他没什么防备之心,颜徐发给他的丈夫信息就这么大喇喇地敞在他眼皮子底下,想不记住那张脸都难。
此刻那两个人一块瑟缩在休息室的角落,体型更为娇小的那位红着眼眶抬头看他,声音还带着颤:“……你是谁?”
按颜徐给的信息来看,这人该是二十好几即将而立的年纪了,却没想到抬头后见到的是一张堪称少年人的脸蛋,水灵灵的像是能掐出水,比颜徐给的照片还要再年轻好看几分。
要不是他此刻眼角挂泪,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黑色内裤以及随意披上的大号白衬衫,脖颈还带着新鲜出炉的吻痕,温时鹿差点以为这是误闯进来的高中生。
他旁边那人说不上英俊,但也看的过去,此时满脸黑线却怂兮兮地跟这位“白衬衫”挤在一块,衣服皱皱巴巴的也不像是没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实在是意外之喜,温时鹿头痛地捏了捏鼻梁,实在不想跟这两位衣衫不整的大眼瞪小眼,偏过头盯着雪白的墙壁才感觉自己的眼睛干净了些。
他不自然地“咳”了下,好一会儿才沉默开口:“你们来多久了?”
白衬衫哭唧唧开口:“不知道……我们莫名其妙就被那个前台从房间里拉过来了。”
这话可一点没骗人,他正和小情儿蜜里调油呢,两个大男人**好一通折腾,结果在进行最后一步时门哗的一下就打开了,前台跟没事儿人一样把他俩一把扯出去,丢了句“赶紧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他吓得不轻,旁边的小情人倒是比他镇静一点,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补充了点有用的:“她……她说……我们是来工作应聘的。”
何止是说应聘这件事,当时那位前台小姐还忽视两位客人不着寸缕的造型,很应景地正义凛然训斥了二人一通,警告他们“再玩下去就别想应聘了”。
这是他们想应聘的吗?!
他俩有苦说不出,也不懂前台口中说的“赶紧换好衣服”的“衣服”在哪里,只敢缩在这盼着有其他人进来向那人求救。
“我叫白声……”白衬衫眼泪汪汪地指了指自己和旁边那人,“他是江欢。”
“哥哥……”他似乎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在拿捏alpha的保护心理这方面上很有一套,双眸一垂,我见犹怜:“能带我出去吗……我会报答你的,尽我所能。”
白声这人没节操的很,能干出婚内出轨这种事就能看出他不是个安分的主,跟富二代在一起也只是图刺激而并非爱情,在他眼里让温时鹿带他出去后要人这件事于他而言根本不亏。
他敢开这个口也是因为他对alpha颇有研究,这种生物在小说里看看得了,现实中有几个是能抵挡住本能拒绝一个长得好看的omega的?
谁有定力能拒绝一只自觉送上门的兔子omega?
他自信摆出最可怜的姿态,不经意露出白花花的双腿。
温时鹿:……
吓人。
温时鹿的脸都被这声“哥哥”喊木了,牵了牵嘴角,摆出一个毫无灵魂的客套微笑:……
好像对面不是一个甜美的垂耳兔omega,而是十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卷。
不知是客观原因还是心理作用,他只觉得这间房间的白莲信息素多到恐怖,还混着些属于另一个alpha的狗味信息素。
甚至不是家养的暖暖毛绒粒,是流浪的狗大哥身上的骚味。
平心而论,这狗味信息素只有淡淡的一些,嗅觉再差一点都不一定能闻到,但就单论白莲味都够他受的了。
温时鹿的信息素和他的性格一样,整体清淡,像是白玉兰香,但又混着些许甜调,平时好好收着基本没人能闻见。
他这人哪哪都包容,就是不太闻得浓烈一点的信息素味,自个儿全身上下喷满阻隔剂就算了,周围朋友要是敢在他旁边乱散信息素也会被他威胁着喷上,阻隔剂跟空气清新剂一样不要钱的喷,alpha和omega一视同仁。
他曾因此一度被朋友曾被评价为“天选单身王”,被打趣道“是会在和伴侣终生标记时会到一半时暂停去喷阻隔剂的传奇人士”。
总之,他闻到别人的信息素就想皱眉。
偏偏此刻的花香浓到能泡茶了。
温时鹿被这抽象的信息素晃了晃神,alpha的本能让他差点没忍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跟这气味对抗。
抑制住自己转身掰开门锁呼吸新鲜空气的脚步,他定了定神,心中告诫对面是omega,不能动粗。
温时鹿满脸黑线地一把敞开旁边的衣柜,扯了两套员工服扔到那两人身上:“……先穿上。”
要是再让他跟这两位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温时鹿毫不怀疑自己会动手,alpha打一顿,omega扔出去,再打开窗户通风,最后跑去卫生间洗眼睛,避免长针眼。
他叹了口气,开始由衷地感叹幸好那位失散的小同学不在现场,这的omega信息素那么浓烈,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故。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那两人的手脚倒是麻利,迅速套好衣服就颤颤巍巍地回答温时鹿:“……穿…穿好了。”
……
“什么穿好了?”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带来一阵风,显然开门的人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此刻的心情不佳。
全身上下仿佛有电流经过,脑神经被这句简单的话刺激,温时鹿迅速转身,与臭着一张脸的长发少年对上视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渡闻隅。
温时鹿:“……”
渡闻隅:“……”
一时相对无言。
渡闻隅刚陪着雕塑过家家,一心想着被他带进来的温时鹿的生命安危,没有过多搜寻线索就马不停蹄地来前台找NPC触发台词,循着前台小姐的指示就来了休息室。
但怎么都想不到刚进来就听到了这么糟糕的台词。
温时鹿的外套衣袖还沾着他的咖啡渍,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站在他面前的人把手缩在胸前,兔子耳朵垂在脸边,眼眶还红着,楚楚可怜,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虽然他身上是酒店员工服,但旁边散落的衬衫显得氛围更加旖旎。
孤a寡o,共处一室,还有这么浓烈的omega信息素,说没发生过什么都没人信。
渡闻隅显然是“对信息素的感知不灵敏”那一派的,空中飘散着的狗味他闻不到,只有无穷无尽的白莲味直往鼻子里钻;而狗味信息素的拥有者换完衣服就缩回去了,此刻徒留温时鹿和白声两个人1v1对峙。
渡闻隅看着面前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本次的任务目标,面上终于有了波澜,难以置信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就不在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都能出事?!alpha都这么没节操的吗!
温时鹿冤枉死了,他连跨几步到渡闻隅身边和白声隔开一大段距离,低头看他委屈道:“不是,没有,不认识。”
渡闻隅回望过去,被他这股大狗劲儿弄得没辙:“那你解释一下?”
渡闻隅又一顿,为自己这副“仗着别人脾气好就乱欺负人的白莲花”样感到不耻,尽力柔和了表情又补充道:“……不说也没事,跟我没关系。”
温时鹿察觉到对方的思路已经犹如脱缰的野马朝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忙道:“我进来就这样了,信息素不是我的哭了也不是我惹的脸红跟我也没关系,他的出轨对象还在这呢跟我真的没关系!”
渡闻隅察觉到关键信息,朝角落里穿着同款员工服蜷缩着的alpha看去,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难得的有些脸热,木然道:“……哦。”
“……抱歉。”他硬邦邦丢了句道歉,逃也似的转身拿了套员工服换,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他三两下换好员工服,十分节约地找了个大号塑料袋把换下的校服与新买的外套给装进去,看起来是准备带着这几件衣服解幻境。
呆立着的白声默默出声道:“那个……你们也都是莫名其妙被拉过来的吗?”
白声的语气有些讨好的意思,生怕这俩人有一个不开心把自己撇这了。
“不是啊。”渡闻隅心情很不好,冷着脸呛人,“我打小就热爱酒店工作,自愿来这个破酒店跟雕塑面对面玩儿。”
白声:……
您闹呢?
知道他在阴阳外边那群诡异的雕塑,白声不吭声了,选择原地向后转找江欢一起窝在角落等这两位想办法。
一旁看着的温时鹿失笑,换了员工服后又把自己那件脏了的外套套上,其他衣服很不心疼地直接扔那。身上的搭配有些不伦不类,全靠脸顶着。
温时鹿的心思不在这,他沉着心想——
幻境总不会随便放人进来,太耗使用者的精力了,一个两个人可以说是误闯,现在现场有四个人,再解释为巧合就说不过去了。
简单来说,他和渡闻隅,被阴了。
但那位幕后黑手怎么做到的事无巨细,能摸透他和渡闻隅的底细,并且确保他们一起进来?
他们的相识完全属于意外。人的意识是主观的,不可能有人控制着渡闻隅的思想让他跳下那堵墙,也不会有人强制性黑进他脑子让他跟着渡闻隅来做任务。
万一渡闻隅装病请假光明正大从正门走出去呢?万一他把渡闻隅揪到教导处任教导主任发落呢?得有多了解他们才能自信地认为他们不会干出这种事?
又为什么要把他们塞进这个幻境里?
寻仇,亦或是借刀杀人?
小松鼠: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小蝴蝶:可爱(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意外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