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7岁的末日序章

“可恶,物资又快见底了。”纪林溪指尖划过空空的压缩饼干铁盒,金属的冷硬触感让她心头一沉。

她瞥向窗外,几只弧狼正徘徊在楼体阴影里,仿佛有了某种生物感应,幽蓝的视线层层叠叠,精准锁向她所在的房间。

在那目光彻底定格前,她早已矮身隐在斑驳的承重墙后,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这栋废弃写字楼的三楼,是她临时的避难所。

破碎的玻璃碴在地板上反射着微弱的光,风从缺失的窗框灌入,卷起地上几张褪色的广告传单。

楼外的环境对她搜寻物资而言堪称绝境:弧狼的嗅觉比猎犬敏锐三倍,那些扭曲的“类人”更是昼伏夜出的猎手,而弧狼总跟在类人后面捡食残尸,两者像是共生的威胁。

稍有不慎,她这三个月攒下的性命,就会像过期罐头一样被轻易撕碎。

她叫纪林溪,在被冠以“幸存者”这一沉重称呼前,不过是个17岁的高中女生。

书包里还揣着没做完的数学卷子,笔袋里的樱花橡皮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可这些属于“过去”的印记,早已被末世的血与灰覆盖。

腰间的砍刀是她逃出学校时顺手带的消防斧改装的,刀鞘上还残留着上次砍杀类人时溅上的暗红色污渍。

小腿内侧别着的军用匕首、腰后快拔枪套里的手枪,是上个月从废弃警局的储物柜里翻到的——这些装备,是她在末世里仅有的安全感。

距离她上次见到活人,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那是在一个被炸毁的便利店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为了半瓶矿泉水,把刀子捅进了同伴的腰腹。

纪林溪躲在货架后,看着那摊在地面上的血渍慢慢洇开,直到夕阳把整个世界染成粘稠的橘红色,才敢趁着夜色溜走。从那天起,“活人”就成了比怪物更危险的信号。

一年前,她还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学楼里,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几何图形。

她是老师口中“标准优等生”,作业本永远是班里最工整的那本,校服裙的褶皱都要每天熨烫平整。

直到那声撕裂空气的狼嚎,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从教学楼后巷猛地扎进校园的宁静里。

那天夜里,纪林溪和往常一样参加晚自习。刚想伏在桌上打个盹,窗外忽然一道蓝光穿透玻璃,带着电流的嗡鸣,直直撞进她的视野。她下意识抬眼,瞧见一个与自己所处平面齐平的“灯泡”状物体,蓝光在它表面流转,像某种生物的脉搏。

“哪个疯子会在这种鬼地方装这种丑路灯?”同桌孟容的抱怨声带着困倦的烦躁,他揉着眼睛,想把那道光从视网膜上揉掉。

纪林溪没接话,心脏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她凑到窗边,眯起眼,试图穿透浓稠的夜色看清那光源的真相。

空气里开始弥漫焦糊味,视觉边缘也泛起黑晕,就在她快要彻底失明的瞬间,终于辨清那庞然巨物的轮廓——那根本不是路灯,而是一只节肢类生物的复眼,每一个“灯珠”都是它的视觉单元,正以人类无法理解的频率转动着。

仅仅一次对视,她便感到一股电流顺着视网膜窜入脊椎,紧接着,整栋教学楼被紫色的电弧包裹,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她是唯一被抛向校外草坪、侥幸活下来的人。

“呜——!”

一声狼鸣将纪林溪的思绪拽回现实,她猛地回神,额角渗出的冷汗浸湿了额前碎发。

她指尖无意识摸到脖子上挂着的旧吊坠,金属表面刻着模糊的“再遇”二字,冰凉触感顺着指腹漫上来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帧碎片——昏黄的路灯下,有人把这枚吊坠塞进她手心,指尖带着和现在一样的凉意,只留下一句没说完的“等我们……”

她猛地攥紧吊坠,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那碎片却像被风吹散的烟,再想抓时只剩一片空白。她记不清那是谁的声音,也记不清当时的场景,只知道从醒来那天起,这枚吊坠就和“必须活下去”的信念,牢牢绑在了一起。

她心知,这里离沦陷已不足三分钟,类人扩散的速度远超官方预警,必须立刻转移。

最后检查了一遍那把改装过的弩箭——这是她用消防水管和钢筋自制的,确认弓弦的张力足够后,以尽可能轻便的负重,准备踏上这段不知终点的逃亡路。

“我必须活下去。”她对着墙上斑驳的水渍,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支撑她在无数个绝望夜晚走下来的唯一信念。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尘土与**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缩在楼梯间,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旁边站着一位中年人,裤腿破了个大洞,露出的小腿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红肿包。

他们的眼神里混着祈求与麻木,像极了纪林溪在沦陷区边缘见过的难民——那是段她不愿回首的过往,彼时她曾试图伸出援手,换来的却是对方为了一块面包,暗中勾结类人的背叛。

一丝怜悯刚在她心底泛起,视线却骤然变得模糊。不是因为悲伤,更像是一种刻在神经里的本能预警,甚至让她恍惚觉得“上次也是这样的场景”。下一秒,她已抬手,冰冷的手枪抵在了自己的指尖。

没有丝毫犹豫,扳机扣动。

伴随着三记闷响,那几个身影齐齐倒地。孩童的身体软软地蜷缩着,中年人至死都保持着伸手乞讨的姿势。几乎是同时,无数细小的螨虫从那几具躯体的七窍里疯狂爬出,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蠕动的黑色潮浪——这是类人特有的细胞,待与幸存者接触时,类人便可以控制那些“细胞”寄生在幸存者体内。

纪林溪面无表情地从背包里摸出酒精喷雾,朝着尸体和螨虫群狠狠喷洒,火机擦出的火苗落下时,她甚至没有眨眼。

烈焰吞噬了一切,也暂时隔绝了类人的追踪信号。她转身抓过窗口垂下的绳索,皮革手套摩擦着粗糙的麻绳,利落地滑了下去。双脚落地的瞬间,脚踝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这是她在末世里无数次攀爬、坠落留下的旧伤。

“呼……总算活下来了。”她靠在冰冷的墙根,大口喘着气,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杀人的动作会如此熟练,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不明白为何“上次也是这样的场景”的念头会突然冒出来;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仅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精准判断出那些看似人类的幸存者,实则是类人的诱饵。

脑中的疑问如风暴般席卷,最终她只能归结为:这是在末世挣扎数月的本能反应,或是求生欲刻入骨髓后,催生的致命直觉。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记忆里的“高中生活”是否真实,那些试卷、那些同学,会不会只是类人制造的某种精神幻境?

她抬头望向天空,昔日的湛蓝早已被尘埃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穹顶,像一块被丢进污水里的破布。偶尔有工业废料燃烧的浓烟飘过,会给天空染上诡异的橘红色,远远看去,像极了她第一次见到那只节肢生物时,天边的落雷色。阳光像被毛玻璃过滤过,只能投下几片模糊的光斑,落在满是裂痕的柏油路上。

死寂的风掠过耳畔,带着砂砾摩擦的沙哑,间或夹杂着远处高楼坍塌的闷响,以及更远处,那些类人群族特有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嘶鸣。

纪林溪展开磨损的地图,指尖抚过那些早已作废的城市地标。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也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轰鸣——那是属于幸存者的、孤独又倔强的声响。

她快速辨认着方向,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地图边缘一个被圈出的标记上——那是城市边缘的一个旧军工厂,据说里面可能残留着一些军用物资。

“下一个补给点……”她喃喃自语,将地图折好塞进胸口,然后毅然起身,踏入了这片被绝望笼罩的废墟深处。高跟鞋的残骸在她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是为她的末世独行,奏响了一曲荒诞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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