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说,她叫津月。
带土很喜欢这个名字,连他自己也讶异于这种另眼相待,走过山坡,走过湖泊,跨越大海,宇智波带土带着巫女来到了火之国。
宇智波带土有了许多想与她分享的事,想告诉她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乡、他的人生、他的未来、他的理想。
可是最后,宇智波带土什么也没说。
宇智波带土被自己连续的恶梦扰得不得安宁,他的梦里全是茫然的雪。雪中,黑发的巫女就这么远远地对他伸出手,她对宇智波带土说:
“带土,这是最后一次了。”
宇智波带土伸出自己青白的手臂想抓住她,血色的月高悬在天空,仿佛嘲弄地落下一眼,宇智波带土听见自己与行为相反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无限月读。”
醒来,便是巫女担忧地注视着他。
宇智波带土笑了笑:“津月,你没叫午饭吗?”
“忘记了!”津月把东西收拾好,去楼下叫午饭。
宇智波带土从倚着的窗框上跳下来,徒劳挣扎的空洞残留在他心上,他仿佛已经窥见了美梦的真实一角,却固执地自欺欺人。
他垂着眼冷淡地望向远处,一座雪山出现在眼前。
雪山到了。
一切的美梦也该结束了。
煌煌的明日映照在雪顶,漫射了橘红色的光,天空极为澄澈,却又在宇智波带土和津月进山后变得阴沉。
大风不知从何处刮来,呼啦呼啦像在呼嚎,雨夹着雪往人身上打,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宇智波带土回头,他紧握住巫女的手,对方却没看他,而是仰望着天空,带土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看到,红色的月高悬在天空。
他们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一切的空间和时间都没了意义,宇智波带土发现,这是条他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河——是南贺川。
异样在心里露出了狰狞面孔,苍白褪去了幸福的表色覆盖了宇智波带土。
他意识到,幻术的世界竟完全没想象中的美好,至少,对于他而言,幸福得太天衣无缝,他竟在其中有了无地自容的空虚。
津月转过头来和他对视,宇智波带土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世界仿佛随着两个人而天翻地覆。
巫女说:“这就是无限月读?”
——
大概是七岁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和奶奶一起去神社参拜,那一年很不同寻常,宇智波带土见到了许多大人面色严肃地站在神社里,另一边则是一个十三四的女孩子。
那时,神社里气氛因为参拜的族人到来而一松,族长宇智波富岳低头对那个女孩子说:“那就拜托您了。”
宇智波带土扯了扯奶奶的袖子问她:“那是谁啊?”
不过奶奶年纪大了,她眯着眼看了老半天,惊叹地啊了一下,“那不是泉奈大人……”
奶奶的声音太小了,宇智波带土不由疑惑地抬头:“奶奶,你说什么?”
“没什么,带土。”
奶奶摸了摸宇智波带土的头。
从那天起,宇智波神社有了一个巫女。
巫女没有名字,至少宇智波带土没听见过别人叫她“巫女”以外的名字。
他不常去神社,除了新年。每天的烦恼都是考试和修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宇智波带土都没有再看见过巫女。
直到有一天,宇智波带土扶老婆婆过马路时,他看见有一个穿着族服长袍的女孩子经过,那女孩有一双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日向的霜白色眼睛,宇智波带土只在自家神社的巫女身上见过。
街对面是一家杂货铺,里面有许多小孩子喜欢的玩具、零食、还有文具。
带土总会在这里碰到同学,但他没想过会在这儿遇见巫女。
实在是这个职业离他太远了,他印象里巫女会一天到晚都待在神社修行——就和他在训练场练习火遁和结印一样。宇智波带土不知道巫女会在神社里做什么,但大概都是无聊又枯燥的练习吧?
他好奇地看着巫女进了杂货铺,细白的手指把一张纸币递给了老板,老板笑着拿了什么给她。
隔着距离,宇智波带土没见着巫女买了什么,只从老板的口型辨别出他在说:“你好久没来了,这个留给你的都快积灰了啊……”
于是,被帮助的婆婆很慈爱地给带土手心塞了几颗糖,那种普通的、糖纸闪闪的糖果,宇智波带土不好意思地谢过,几步就跟上了巫女。
他有一种探险的刺激感,就好像即将要知晓神秘之下的真面目。
巫女越走越快,逐步走到了木叶的边缘,南贺川上游的附近。
“诶,这快要出村了吧?”
带土自言自语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神社要建这么远,宇智波在木叶的中心,神社却建在了远离木叶的南贺川,还是南贺川可以看见两个巨大雕像的上游。
瀑布的水声特别大,水汽浓重,宇智波带土踩着河边的青苔石头小心地走过去,水漫过他的脚背,他冷得打了个激灵。
他刚过十二岁生日,现在才二月,雪化了还没多久呢。
水汽里,带土左右张望也没见到巫女。
“在找我吗?”
“哇呜——”
“哎呀,小心一点!”
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抓住了带土的袖子,避免了他成为落汤鸡的下场。
津月收回手,水珠挂在她黑色的睫毛上,折射了一点晶润的光芒,她问:“你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吧,怎么在这儿?”
她背过手往前走了走,又回头:“要去神社的话不走这条路哦。”
“我是跟着你来这里的啦。”带土大大咧咧说,“我才不去神社,那里太阴森了。”
说完带土才想起面前就是神社的主人,他一个急停,找补说:“我是说很严肃的氛围我受不了,其实那里也不错的……”
“我也觉得很阴森呢。”津月弯着眼对手足无措的宇智波带土笑了笑,背在身后的手腕上挂着东西,黑色的塑料袋挡住了里面装着的东西。宇智波带土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上面。
“不过你也得快点回家了,天就要黑了呢。小孩子走夜路很不安全哦。”
“啊?!”
宇智波带土很震惊,这么快就晚上了?他才刚出来没多久啊!
巫女又转头对他笑了笑,“所以说,别跟着我走啦,天会黑得很快的。”
“但是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也太没有风度了吧!”
宇智波带土反驳道,水汽扑在脸上凉得刺人,他估计自己的衣服都被浸湿了,于是拿手胡乱摸了一把脸,几步跳到巫女前面。
“我背你吧,我们快点去神社!”
“诶?”
巫女很新奇地看着他,声音里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
“以前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过呢。”
她轻轻笑了两下,双手捧住了带土的脸颊,用力一挤——“不用了,我不回家。”
巫女在“家”这个词上停顿了一瞬,接着说:“我要走另一条道的。”
“但是、”宇智波带土迷迷糊糊地睁着眼望着津月。
津月松开他,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出了瀑布的范围,她抬头,一轮偌大的银盘掉进了她的眼中,她专注地辨别着月亮的变化,回头却发现宇智波带土还在望着她。
津月拍了拍他的头,“好啦,回家吧。我也有事要忙哦。”
巫女挥了挥手,塑料袋在她手腕上刺啦刺啦地响。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带土抱怨了一句,不过他也不奢求这些大人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也对巫女挥了挥手,“明天我就要毕业了,接下来会忙起来,有空我来神社找你!”
带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活力满满地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带土!”
“诶?”巫女放下手,霜白色的眼睛和月亮一样皎洁,“就叫我‘巫女’吧。”
宇智波带土思考了几秒,随即扶了扶自己的护目镜,用力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让你把名字告诉我的!”
不过后来,宇智波带土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去神社。
战争的激烈程度加剧,他们这些下忍们也要去前线,而作为“金色闪光”、波风水门上忍的学生,水门班负责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
宇智波带土再次回到木叶时,他已成了慰灵碑的一员。
而当他再一次回到宇智波神社时……是在他的袖手旁观与从中作梗下,宇智波富岳之子,宇智波的鼬决定亲手埋葬“一族”。
神社还是一如既往。就连巫女也……没怎么变过。
巫女还是老样子,见到他戴着面具也只是语气轻巧地哎呀了一声。又有些懊恼的样子。
“没想到命运的关键在你身上,我还以为是止水……再不济也该是鼬呢。”
宇智波带土倒是显得十分从容:“你和鬼之国的巫女倒是很像。”
“不一样啊。”巫女叹气着说。
她端正地跪坐在地板,衣摆垂在地面铺开,面前却是几部新崭崭的游戏机,界面上还显示K.O.的字样。
巫女说:“我记得你,是……带土?不管什么计划,快点结束吧,红月之后就是新的开始,下一次我一定早早就关注你。”
宇智波带土:“……”
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这样他还好说自己是斑吗?……会很尴尬吧?一定会很尴尬啊!
话虽如此,带土还是维持着阴沉的气势在巫女身边坐了下来,他眼珠往下扫了几眼巫女的游戏机,然后问:“你为什么不帮他?”
宇智波带土指的是宇智波鼬,巫女的来历很神秘,带土只知道巫女来自鬼之国,和鬼之国的国主有关系,所以木叶不敢动她。
可她为什么偏偏是宇智波神社的巫女呢?
这太奇怪了。
津月没听见木叶的任何动静,但她已经能够清晰地看清命运的流向了。
在许多年前,照顾她的僧侣死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容纳她的河。一条叫南贺川的河。
她家很特殊,在飞驒山地带,曾发过一次大水,大水淹没了许多村子,有一个医生的女儿活了下来,因为一些原因,这位小姐去山中独居照顾一个傻子。
有天一个小沙弥路过,误入了小姐家中(津月总觉得这段是和尚在骗她,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小沙弥发现了小姐悲惨的过去,不忍心她为了一个傻子空守余生,决定放弃自己的信仰去照顾小姐(这段倒像是真的),后来,通过小姐的仆人,小沙弥却得知,这位可怜的小姐竟然能随手就将人变成虫合蟆蝙蝠,若是遇上了健壮的男人就春风一度,若是看不顺眼的家伙就变成畜生卖了或是吃了。
仆人说:“要是小姐精力不足,只要去泡一泡后山的泉水便又恢复了年轻和容貌。”
……
小沙弥后来变成了照顾她的大和尚,他是高野山的和尚,时人称他为高野圣僧。但津月却不能做一个普通人长大。
十三四岁时,她交到了一位朋友。
祂是琥珀川的神明。
祂说:“你该去找条河流。”
赈早见琥珀主奇怪地说:“你不觉得饿吗,津月?只吃人类的食物会长不大的。”
津月告别了琥珀主,她呼唤着河流。只有南贺川回应了她。
津月第一次觉得自己又困又饿,像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回了家。
等津月懒洋洋地醒来后,两个男孩在南贺川打水漂。
他们一个叫柱间,一个叫斑。
一周目是尘埃落定后的月读世界,是没有经历过悲剧的上忍堍(堍自己杜撰的)和被堍拉进了他月读梦里的巫女(分别是双方基于自己的印象而给对方的过去添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糅合在一起成了这个魔性的月读世界,总之巫女真实情况很不一样呢)
(然后又由于上忍堍实在太幸福了,带土反而对他所生活的世界产生了怀疑,导致了月读世界的加速崩塌)
【幕间·南贺川】是带土第一次对巫女有印象,但在巫女的视角就不是这样。
幕间过后开始写二周目。
以及,津月是个喜欢打游戏的巫女。
赈早见琥珀主是千与千寻的白龙,琥珀川后来因为人类扩建而消失了,白龙就投奔了汤婆婆,津月出自泉镜花的高野圣僧片场(我知道这两个综起来很奇怪啦!),她和小姐有点关系,至于黑长发,我对黑长发的爱好来源于壹原侑子,对姬樣的偏好来源于滑头鬼之孙(和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对日式贵族小姐的喜爱则是太宰治的斜阳和泉镜花的紫阳花(以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总之,审美已经奠定了(悲)
么么!下次见,下次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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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幕间·南贺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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