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瞳最终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像是一个隐藏在城堡中的书房，四周的墙壁旁放置了一排与屋顶相连接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他微笑的注视着刚刚进来的安瞳：“你的勇气值得赞扬。”

虽然这是第三次见面，但是安瞳一眼就认出了他，当时在树林中和海伦一起的、站在城堡下面观礼用眼神提示她向后看的——卡尔·埃文斯。

“你究竟是谁？”他的身份，绝对不是海伦说的一个作为医生的远方表哥那么简单。

“你知道辛德瑞拉身上的轮回之术吗？”卡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安瞳的问话，反而像是提示她一样。

“是你做的？”

“是，也不是。”卡尔依旧保持着他的微笑，只是那双眼睛中，似乎隐藏了什么。

安瞳也笑了，就像是第二次轮回开始之时，那种没有兴味，也不包含任何感情的笑容一样：“也就是说，你并不参与轮回。”

不参与轮回，即是“他”做的，也不是他做的。

“很聪明的女孩，”卡尔摊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女王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

也许是哪一个轮回里的他对女王辛德瑞拉做了什么不敬之事，但是那个他做的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卡尔觉得自己很无辜。

安瞳看懂了卡尔脸上的表情：“你是一个……巫师？”

“是，也不是。”

安瞳看着他，许久，她转身离开了。

《轮回之渊》上写过关于“献祭”灵魂可以获得回到过去的方法，但是一次次献祭之后，灵魂只会越加薄弱，最终会化作虚无，落在人世间，或者说是化作了万物。

安瞳目光凝住，她不知道当初的“卡尔”是怎么跟辛德瑞拉提及这件事的，亦或者他说过，但是辛德瑞拉不在乎。

不在乎自己的苦痛，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在乎自己的灵魂。

还是……那时候已经没有能让她在乎的事物了。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书的封面，最终，轻叹了口气。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引导“献祭”的人——女巫。

这个世界上没有巫师巫婆大祭司，只有女巫这种职业。

那么，那个卡尔的第二个“是与不是”的意思，怕就是在说他是个巫师，准确的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个女巫，一个性别为男的女巫。

或者说，在误导安瞳往那个方向去想。

安瞳不知道这个卡尔究竟是哪种情况。

辛德瑞拉返回的时候，由于烦乱的心情，她率先去了密道里的图书室，敏感的发现门上的符咒有了轻微的变化。

这个王宫里，能随意走动到这里的，也只有安瞳一个人了。

辛德瑞拉碧蓝色的眸子情绪不定，最终华为了一片清澈。

她推开了门，被她关在这里的卡尔依旧坐在书桌后面：“我以为，你会趁着门上封印被破坏离开这里，看来埃文斯先生似乎很喜欢这里。”

“女王陛下邀我小住一段时间，我怎敢提前离开。”

“嗤。”辛德瑞拉嗤笑一声，坐在卡尔对面，银色的铠甲在行动间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切茜娅究竟是谁。”

卡尔笑了，颇有兴味的鼓掌：“这倒有趣，她见到我第一句话，也是这个问法，不过主语却是我。”

辛德瑞拉知道他说的是谁。

“假如我说她只是我找来牵制陛下，而你对她所有的感情都只是巫术的作用呢？”

“你觉得我和你一样蠢？”辛德瑞拉抬起眼皮，凉凉的说。

她自己的心，她能不清楚？

卡尔哈哈大笑，假如安瞳在这里，她一定能看出来现在这个卡尔，很像是当时的罗塞尔。

“我从来不觉得女王陛下是容易被欺骗的。”卡尔缓过来之后，“她是一个异世之魂，从哪里来，最终也会回到哪里去。”

“你可要看牢她，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