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在地下室里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这期间一直都是原主的父亲为他送餐食,可他又不说话,总是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时候殷白觉得他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
每天顾言都会在门外陪他聊聊天,有时还会送他一些小零食。
他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永远都是顾言先来找他聊天,不过半小时,便是原主的父亲来送饭,除了这两个人,原主的妈妈连影都没见过。
就在他已经做好在这里待上一个月的准备时,地下室外传来了脚步声,殷白耳尖动了动,来人脚步轻快,应该是女性,果不其然,地下室的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长久的未接触到阳光,殷白眼睛都睁不开,门口的女人瞧见殷白,双手环臂,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她开口,声音有些冷淡:
“你应该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
是原主的妈妈,殷白连忙腹软:“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以后乖乖听你和爸爸的话,快放我出去吧。”
妈妈见殷白如此顺从,冷淡的表情缓和了些,她嘴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主动上前环住了殷白,贴近了他的耳朵:
“妈妈这不就是来放你出去的吗?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只不过…若是下次还敢忤逆爸爸妈妈,可不止关上这么几天了。”
殷白看着女人猩红的嘴唇,连忙点头,做小伏低的模样让妈妈很是满意,妈妈领着殷白出门,期间她神情有些紧张,在注意到周围无人后,她迅速将殷白带回了家。
回到久违的家里,殷白的心情这才有所缓和,他立即温顺的说:“妈妈,我先进房间看书了,我得跟上同学们的进度。”
女人将殷白送回家后便准备去上班,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你们班主任给我发信息,说今晚开始,所有高一学生进行晚自习,下午五点,你可别迟到了。”
“好的,不过…爸爸呢?”
女人收拾着背包,头也不抬:“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现在这个点,他早就在上班了。”
“诶?上班去了?那前几天这个点爸爸怎么有时间给我送饭呢?”
女人闻言,皱了皱眉,随即侧头望向殷白,“小白,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几天一直都是妈妈给你送的饭菜呀?”
殷白一愣,听出话茬不对,连忙笑了笑:“看来是我这几天在地下室睡迷糊了,有些记不太清了。”
“稀里糊涂的,你可别忘了,下午五点去学校晚自习。”
语罢,女人提起包,嘭的一声关上了门,独留殷白一人,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他没听错吧,妈妈说一直是她在送餐食?不对啊…他明明记得是爸爸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如果给他送餐食的是原主妈妈,那么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又是谁?
真是太诡异了…他不会是真的睡迷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原主妈妈故意在诈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接下来还是不要在提及这件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且先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
很快的,下午四点半,殷白收拾收拾,准备去学校了。
夕阳殷红如血,余光镀在小镇建筑的琉璃瓦上,仿佛瓦片之上血迹斑斑,不知是不是因为忌讳的缘故,原本热闹的街道上人都没有几个。
空无一人的小镇让殷白有些心慌,他脚步放快了些,经过陆望曾经的木屋时,他发现那块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仿佛陆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个镇子上存在过一样。
殷白眼神闪烁了几下,抿抿嘴,收回了目光,小路小跑着离开了木屋的遗址。
接下来他应该不会再从这里走了,只要他看见陆望曾经的屋子,就会想起他死前的惨状,他的心就像放在油锅上煎一样难受。
到了教室,不少同学都已经入座了,看到殷白来,他们很是惊讶,忙问他近况,殷白按照原主母亲的说法与他们寒暄了一番,便各回各位了。
殷白回过头,他看见陆望的座位已被撤下,仿佛是因为相克之说,那里被放置了一桶污水及拖把。
临到上课之时,在班主任的点名之下,殷白这才发现于娇娇的座位竟然没有人。
班级内一时议论纷纷,班主任也皱起了眉头,随即出了教室门,殷白隐约听见,班主任在外边拨通了于娇娇父母的电话。
“娇娇妈,娇娇不知道今天要上晚自习了吗?”班主任这样问。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班主任的眉头皱的更深,随即她轻声“嗯”了一句。
“娇娇妈,您别急,我这边和几个值班老师在学校找一找,您和娇娇爸在镇子里到处看看。”
语罢,就见班主任急匆匆的与班长打了个招呼,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教室内,班主任刚离开,教室内瞬间议论纷纷,于娇娇在班级中并没有什么交好的同学,再加上她前段时间热脸贴冷屁股的讨好陆望,因此议论声中夹杂了几句嘲笑的言论。
“说不准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怪胎的鬼魂回来咯!”
“没听说过阴婚吗?死鬼不也得讨个媳妇,于娇娇那么喜欢他,他当然选于娇娇,说不准还真是那怪胎的鬼魂把于娇娇带走了。”
“待会儿下了晚自习,我得让我妈在我房间多放几盆水,好克一克那怪胎的怨气。”
从这些议论声听来,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是知道陆望的真正死因的,他们肆无忌惮的侮辱着陆望,哪怕陆望死了他们都不肯放过他,听得殷白直犯恶心,他拍了拍心口,和班长打了个招呼后便独自一人去了公厕。
男厕的灯忽明忽暗,有几个混混在厕所门口抽烟,肆意的笑着。
殷白垂下眼,进入厕所后关上了门,想起这些一环接着一环的怪事,他心感疲惫,伸出双手捂住了脸,耳边不断传来的水滴的声音,一滴一滴,仿佛时钟走动的声音。
厕所外,混混们不知何时没了动静,殷白深吸一口气,准备站起身时,余光却发现自己隔壁厕所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穿着球鞋的脚。
对方的脚很大,应该是个身材高壮的男生,殷白愣了愣,脑子里思索着一个问题。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隔壁好像没人,现在怎么会突然多了个人出来,而且他似乎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呃...”
殷白发出一声低呼,因为他发现,不断有水从隔壁的瓷砖流淌进来,伴随着那水流而来的,还有一股腥味,殷白有些难受的捂住了口鼻,他略低了低头,却发现那水竟然是从男生的身体上滴落下来的。
...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他想起曾经会有霸凌者会故意将可怜的弱者堵在厕所里,用污水从头到脚倒在对方身上。
殷白这样想着,隔壁却突然传来了幽幽的男声,对方声音沙哑:
“可以给我一点纸吗?”
对方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阴森,殷白身上不知怎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犯了嘀咕,怎么会有人上厕所不带纸?
但想到对方可怜的遭遇,他又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也不需要解决,索性将一整包纸从厕所隔间的缝隙递了过去。
“都给你了,顺便擦擦身上吧。”
半晌,对方都没有回应,就在殷白想收回手时,对方却缓缓伸过手,接住了那包纸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殷白感觉对方似乎用指尖刻意的蹭了几下他的手心,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殷白有些难以接受,他迅速收回了手,借着微弱的灯光,果然看见了手心里的水渍。
好奇怪的人。
殷白这样想着,随即拧开了厕所门,快步走到洗手池旁打开了水龙头。
他低头洗着手心里泛着腥味的水渍,全然没有发现厕所隔间上,正攀着一个皮肤苍白以至于有些泛青的少年。
他的手心里握着殷白给他的纸巾,此时正紧紧盯着殷白的背影,那双漆黑无光的双眸中满是对少年痴迷的爱意。
当他早已冰冷的体温触及到少年炙热的手心时,那颗早已被海鱼啃食殆尽的心跳仿佛再一次跳动起来,他苍白冰凉的尸体好像重获生机,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对少年的爱意。
他多想回到那一天,殷白炙热的双手狠狠扼住他的脖子,紧张又害怕的神情让他难忘。
那双澄澈的双眼中只有他,再无别人,窒息的痛苦给予了他无限的快感,哪怕现在他已经变得冰冷麻木,那样的感觉他还是无法忘却。
殷白冲洗着手心,却感觉脊背发凉,他皱了皱眉,猛地一下回头,可视线内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是他的幻觉。
殷白又回过身子,关上水龙头,微微压低了身子,那双穿着球鞋的双脚依然站在原地,对方似乎没有用他的纸巾,整个厕所里除了水滴声就是他急促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感受不到属于任何人的气息。
忽闪的灯光让殷白有些发憷,他擦了擦手,迅速离开了厕所。
他走的快,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隔壁的厕所门悄悄被打开,一个高大身影低着头跟在了殷白的身后,水渍随着他的脚步,垂着头跟在了殷白身后。
以后没有什么情况就是上午九点更新,加更的话会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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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祭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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