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他从来不否认这个名头,那至少要比禅院家的“废物”好上很多,“烂人”“狂徒”之类的称谓,至少给予了他些许存在的意义。
天与咒缚,以全部咒力为代价换取最顶尖的肉/体,但这样的存在,在强者为尊的禅院家,毫无咒力的人只有一个名头——肮脏的耻辱,没用的废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在某一天杀光了禅院家的由精英术师组成的“炳”,重创禅院家之后叛逃咒术界,在中介孔时雨的帮助下成为了诅咒师。
天与暴君,这是他在诅咒师中流传的称号。
无一败绩的战绩成为他拿取高昂赏金的本钱,咒灵,人头都能成为他的目标。
直到有一天,天与暴君突然失去了所有踪迹。
有人猜测他栽在了某次任务里,有人觉得他攒够了钱决定隐退,更多的猜测则是——他已经死了。
这些猜测直到在以更为残暴的方式重新频繁接取任务的男人出现之后,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他这几年做了什么,他挥动刀刃的手更加敏捷,也更加不在乎加诸在身上的伤势——有人察觉到他似乎很着急。
是啊,着急。
在与他的妻子禅院见夏相爱之后,禅院甚尔就彻底退出了咒术界。
他爱上了一个普通人。
那个愚蠢的试图用自己教会他什么叫**的女人;温柔勾起他的唇角说他笑起来很好看的爱人;耐心牵住他不安的手融入那个简单却温馨的家庭的妻子。
她在一步步改变着他,慢慢拉着深陷渊海之人迈入阳光下。
在他主动提出入赘改姓,说自己一无所有,甘愿成为爱人附庸的时候,她笑着说如果改姓禅院,这样的话,她就是属于禅院甚尔的爱人了。
他第一次触碰这样赤诚热烈的爱意——这样温柔明媚,却愿意选择与他这样的人结缘,诞下恩惠的爱人。
爱向来是神奇的。
它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禅院甚尔。
从前只会挥动屠刀的男人在笨拙地学习着那份温暖着他灵魂的爱与温柔,他爱着他的妻子,也学习着如何照顾一个孩子。
他在尝试爱上这个世界,尝试成为孩子的太阳。
禅院甚尔深深眷恋着这个不大的家庭,并且竭尽所能的去维持着它。
这份幸福的安定截止在半年前的一天,一场病变摧毁了这一切。
查不出的病因、没有先例的大病,他的爱人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什么都不管用,什么都做不到。
再多的金钱也挽救不了爱人那双越来越黯淡的眼睛,他仿佛回到了幼时被人推进禁闭室时的模样。
从前看不见的咒灵撕扯着他的身体,在他的嘴角落下一道无法痊愈的疤痕……如今绞痛般的痛苦缠绕着他的魂灵,折磨着他自以为已经变得平坦的命运。
为什么?
禅院甚尔不明白。
如果这是他作恶多端杀死无数人的惩罚,为什么要伤害他的爱人,为什么要摧毁他的家庭……明明一切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啊。
明明只需要折磨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啊。
将孩子托付给爱人长辈照顾的男人独自守在寂静的病房,空洞的眼眸望着他的妻子。
她的发泽又变暗了,身体已经瘦得只剩一层皮了,不管怎么做,喂食、输送营养液都不管用,她一直在衰败,一直在走向死亡。
那双眼睛在四天前再没有睁开过,就连胸膛的起伏也微弱地近乎看不见。
“我该怎么办……”他抓住自己的头发。
禅院甚尔曾经试图去找反转术式的拥有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她能够出手,自己的生命也是能够付出的筹码。
但咒术界将那个人藏的太好了,除去性别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任何信息,就连行程也有无数用于欺骗的假情报散播。
他找不到那个人。
不管做什么都找不到那个人。
他跪在爱人的床边,发出了一声悔恨的呜咽,“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现在,他仍然是一无所有的废物。
除了杀人毫无作用的废物。
濒临崩溃的思绪使他忽视了旁边手机的来电震动,于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他恩惠为名的孩子独自来到了医院。
“我能够救她。”
戴着口罩挡住了大半样貌的人抱着他的孩子,用那双轮廓熟悉的眼眸盯着他的爱人。
感受不到咒力的天与咒缚看不到少女同样是和他一样的零咒力,满脑子只有治病的天与暴君仅仅知道的信息只有反转术式与六眼是同期。
而能被六眼和咒灵操术一起保护着的女生……
他不理智的忽略了那双与他爱人相同的眼睛,遗忘了从前费劲心思得到的,反转术式是一位短发女生的信息。
溺水的人闭着眼死死抓住着那根救命稻草,至于是勒紧脖颈的绳子还是缠绕身体的荆棘,禅院甚尔并不在意。
他只听到了一句话——她能够救她。
内心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略松了些许,恍惚之间,禅院甚尔听到了响彻在耳边的嗡鸣。
长达两个月的不眠不休终究还是给这具最强的躯体带来了负面影响。
“你需要什么?金钱,杀人还是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做到。”
他用干涩的声音说出他仅有的东西。
黑头发的少女摇摇头,她将惠塞进了禅院甚尔的怀里,然后径直走到了病床前。
“我只有一个要求。”
祈里春来盯着那张瘦削的、与她有八分相似的面容,手里具现出一根白金色的权杖。
在看到这张与自己相像的面庞,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禅院惠会仅凭上半张脸就可以毫无防备地扑进她的怀里。
真是吓人啊,在异世界遇到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存在什么的……
她知道世界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联系。
而能够顺利的穿梭进这里,那么这个地方必然存在与魔法世界相关联的东西。
她本来以为是这些稀薄的魔法元素与拥有魔法天赋的人……祈里春来深吸一口气,她看过很多漫画,也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
可能在哪个平行世界,她的确还有什么不需要的亲戚——但绝对不会在这里,在这个她和她的老师,师哥准备安定下来的家园里。
哪怕这可能只是个无辜之人。
祈里春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无视着心脏愈发猛烈的跳动,冷硬着声音说道:
“整容,换脸,怎么样的方法都可以,不要让她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论是什么情况……
明确感受到自己心跳与血液同时不安分的祈里春来面无表情,在禅院甚尔看似放松实则时刻准备动手的注视下,将权杖镶嵌宝石的那一端悬空抵在女人的心口处。
她绝对、绝对不希望——
有无关之人干扰她的生活。
绝对不要。
『圣礼-神赐』
温和的金色光芒停聚在女人身体上,犹豫再三,祈里春来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治疗方式。
那是老师从光明教会得到的圣礼器具,是只能使用一次的东西,作用是能够让普通的病重者得到缓慢的自我痊愈能力。
只要是拥有太阳的地方,再重的伤势、再无解的病症也能得到治愈,这样恩赐般的能力才会因此被称之为——『神赐』
限制是只能够使用在不知情的、且身患重症或伤口严重的普通人身上。
顶端的宝石彻底化作金色光芒融合进女人体内。
华丽的权杖在这一刻成为了只能用来玩笑般敲击他人的“玩具”,祈里春来垂眸,具现出一小瓶魔药。
“这是什么?”禅院甚尔问。
“能够让她第一时间接触地面的药水。”
嗯……非常非常非常苦的魔药。
看着在太阳下缓慢恢复气色的女人,祈里春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脸,扭头再也没有将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她双手叉腰转过身,“喂,那个什么……天与咒缚,等她彻底痊愈之后带她去换张脸知道了吗?”
并不知道禅院惠父亲的名字,只能暂时用五条悟那个称呼的祈里春来语气并不客气。
“老娘可以给钱。”
她的态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恶劣了。
“看在老娘是拯救了你们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的情况下,随便她把脸弄成什么样,总之,我不想再看见任何和我相同的地方了。“
特别是那双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拓印出来的眼睛。
的确会能够改变人的模样的魔法、但因为力量太过强大,容易搞垮他人身体,所以只限于不是普通人的祈里春来吐出一口浊气。
“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时刻关心着妻子的状态,全程敷衍应答,只在最后交换了联系方式的男人刚说完这句话,就又迅速回到了妻子的床边。
这个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得救那一刻,仿佛在瞬间脱胎换骨的男人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病床上之人清醒。
“明明刚才还一刻不落地盯着……现在倒是完全无视我们了啊。”被忽视的第一人祈里春来莫名不爽。
被忽视的第二人的五条悟倒是对禅院甚尔的天与咒缚很感兴趣,“六眼完全感受不到的存在啊……”
“话说我们不是准备去吃饭的吗?”
被忽视的第三人夏油杰身旁站着被忽视的第四人禅院惠,男孩睁着圆润的绿眼睛,时不时抬起头偷看一眼祈里春来。
如果惠妈还在的话,甚尔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吧,毕竟在原著里他死前也没有忘记给惠找一个好的去处。
这里改了一下惠妈、也就是见夏的死亡节点,甚尔会不会有些ooc,爱人能够醒过来的话他应该会是这个反应吧,我想像中的爱就是这样
嗯,我在想,爽文应该也需要一些跌宕起伏的剧情吧,不知道我能不能够驾驭住这些剧情。
情绪描写方面还有待提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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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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