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指尖轻敲桌面，棠眠笑意清浅，微微点头。
“若想知道更多，还是得进宫才行。”
“棠姐姐，我有一计，或许可以一试。”
理清楚事情原委，妘卿烛心生一计，拉着棠眠走出茶馆。
不多时，两个身着医者服饰的女子站在皇榜前，虽是凡人服饰，却仍掩不住二人天生的灵秀神貌，和通身的通透气度。
“这样真的…能行吗？”
虽说以前闯荡六界的时候，微服伪装成凡人是家常便饭，可现今的棠眠身为仙君，人界已经很久没来过，突然被街道上无数道目光盯着看，难免心生不适。
“棠姐姐放心，我可是医修，给人诊脉看病我拿手的很。”
相较之下，妘卿烛明显放开很多，拍着胸脯保证道。
走上前想将皇榜揭下，被一旁的士兵阻拦，对方看着她质问。
“哎，你是哪来的？可给我看清楚，这可是宫里的皇榜，昭仪娘娘探寻名医诊病的，你揭下了若是治不了，可是要杀头的！”
谁料女子丝毫不惧，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叉着腰雄赳赳道。
“哼，我治不了？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姑奶奶我可是巡游四方，悬壶济世的名医，什么奇难怪症没遇到过，娘娘的怪症我肯定能治好！”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来不少人围观，士兵听后满脸不信。
“每一个揭榜的人都这么说，结果都被宫里一顿板子打出来了，你要是为了贪图赏银，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这么瘦小的身板，估计打几下就死了。”
周围人也跟着附和，都是一连串的嬉笑嘲弄之声。
“你们…”
眼见没有人相信，妘卿烛气愤的跺脚，棠眠只得走上前，声音柔和。
“这位小哥，我师妹性格跳脱，但的确医术颇深，我二人乃是医仙方凌的弟子，得成所学后巡游江湖多年，期间也诊治过很多疑难杂症，今日途径乌衡国，无意间听到此事，便想着试上一试，我二人揭榜不为赏银，只为师傅教诲，谨遵医者之德行而已。”
比起妘卿烛的咋呼，显然棠眠身上清冷沉静的气度更有说服力，士兵小哥打量她几眼，点头对另一名士兵道。
“快去通报，有人揭榜。”
二人被押到宫门前，不多时，便见数名宫人从御道上行来，为首的走过来看了二人几眼，面容审视。
“你们两个就是揭皇榜的人？你们医术如何？师从何人？”
二人不厌其烦的复述一遍，那中年宫女才算信了，转身伸出手，示意两个人跟着她入宫门。
乌衡国临海，地处丰饶，宫殿自是修缮的庄严华丽，一路走来，各处皆是风灵毓秀之景，不过这些景色仙界和修仙界也有不少，看多了便腻了。
“娘娘身患顽疾，这几日一直卧榻修养，时常昏睡，二位先到侧殿暂歇一日，明日奴婢再安排诊治。”
将二人领到姝华宫侧殿，中年宫女吩咐几个宫人洒扫殿堂，拿来干净被褥和一身崭新的宫服，便退了出去。
待宫人打扫干净，都一一离开之后，妘卿烛才彻底放松下来，躺在床榻上抱怨道。
“这宫里好是好，就是规矩太多，还是当修士自在些。”
“在宫里还是少用灵力比较好，阿烛，又要劳烦你去打探一下，那鲛人究竟被小国君藏在何处，来都来了，肯定是要见见的。”
一听到打探消息，小女修一下子坐起，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好嘞，棠姐姐，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出侧殿，直到对方走远，棠眠敛眸，神情冷淡几分。
摩挲指尖，数只银蝶自掌心飞出，她轻启朱唇，声音不含温度。
“去找王水。”
银蝶很快听懂她的话，煽动着翅膀飞出窗外。
……
“又有人揭榜了？”
寝殿内，重重宫纱珠帘掩映，羊脂玉屏风后，女子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中，三两粉衫宫女在池中洒下鲜艳的花瓣，她姿态慵懒，半坐在池中阖眸养神，玉白的面容被热气熏着，染上娇艳的薄红，更衬得女子容颜姝丽，风情万种。
“是，是两个游历的女医，说是医仙之徒，奴婢一一审问过，看起来不似作假，便将她们安置在侧殿，明日便来诊治。”
屏风外，中年宫女恭谨的伫立着，汇报完情况，发觉里面没有答话，只得硬着头皮道。
“娘娘，这已经是第七个揭榜的了，若是实在不行…还是向司家那边求助一下…”
“求助？”
女子睁开眼，神情倦怠，说出的话泛着冷气。
“爹爹现在忙得很，这种事他也不好插手，我那几个妹妹…三个人加起来凑不齐一个脑子，你可真是会出主意。”
“是，是奴婢笨嘴拙舌，尽说些胡话，娘娘千万别当真。奴婢只是心疼娘娘，现在满国都在传那个妖孽的事，再这样下去…”
中年宫女慌了一瞬，连忙找补。
“这不是正好吗？陛下被那妖孽迷惑了，朝堂大臣劝不住他，要是满城百姓一齐进言他还不听，那他这国君之位八成是不想要了。”
沐浴完毕，司馥君走出浴池，三两宫女忙凑上去服侍，为其拭发更衣，中年宫女垂头过去，取出玉蓖为其梳发。
“那小妖孽…还被陛下藏在卓阳殿没出来过吗？”
“回小姐，奴婢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从未出来过。”
镜中的女子乌发雪肤，长发斜挽成小髻，仅插一根缠丝镶赤珠金簪，指尖粘着些许艳丽的胭脂涂于唇上，便是倾城玉颜色。
“看好她，过几日有一场大戏还用得着她，可不能让她跑了。”
“是。”
……
“快走快走，这卓阳殿可是陛下的寝殿，岂是你一小小宫女可以擅闯的？识相的话就走远些！”
卓阳殿前，一队列的守卫将殿门看守的严丝合缝，其中一个走上前，对着阿烛推搡着。
“看在你是新来的，饶你一回，快走快走！”
因伪装成凡人，又是在宫中，不好使用灵力，妘卿烛不甚被推个踉跄，差点摔倒，心中憋着火气。
“哼，不给进就不给进嘛，凶什凶啊你？姑奶奶我有的是办法溜进去。”
眼看正门不行，妘卿烛绕着殿堂，行至一处偏僻的宫墙角落，宫墙甚高，赤手空拳根本爬不上去，只得借助一旁的柳树上去。
要不是王宫中的龙气对神仙修士的修为都有禁锢，她又是个卑微小仙，要是用了怕是会被棠眠发现暴露身份。
可怜她一个九重天的仙子，竟也会沦落到上树爬墙的尴尬境地，一点当神仙的风度都不要了，真是可悲可叹。
好半响才爬上墙，小女仙咬咬牙，想借助假山一点点下来，却不料脚下打滑，直接摔在地上，尖锐的山石撞到胳膊上，传来一阵钝痛。
“疼疼疼…疼死了，早知道还不如用穿墙术呢。”
站起身捂着胳膊，妘卿烛疼的抽气，心中只觉得委屈，但还是没忘了任务，闪身躲在假山后，看着院中情景。
看起来除了装横更华丽庄严些，也无甚特别。
她特意和宫里的老宫人打听过，虽说这小国君的确将那女子藏的严实，可宫里就这么大地方，总是会有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久的。
就是房间这么多，究竟藏哪里的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