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慈悲宽厚,求您快些散去海上的浓雾,好让我们出海捕鱼,维持生计啊!”
“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先前数月大雨,现在又是大雾,这不是要逼我们死吗?”
国都御道上,漫天的香火气缭绕不绝,海神庙前人潮汹涌,不少信徒在此排队焚香祭拜,面上皆是一脸愁容。
海神娘娘与碧渊上神,皆是乌衡国最为信仰的神仙,历代国君也时常花费重金修缮其神像和庙宇,所以海神庙自然也是庄严华贵。
三两银蝶停在正殿前的青铜巨鼎上,棠眠跟在后面,打量一番庙中情形,不愧是九重天司掌海域的圣元神君,凡人肉眼凡胎瞧不出来,可她是修士,刚走近就看到海神庙上空金光瑞霭,祥云笼罩。
而且庙宇内外皆设有极为精巧的阵法,庙门处又有两头镇门瑞兽看守。
这还不算什么,乌衡国财力强盛,举国之力供奉的香火功德可不是说说而已。
光是百姓供奉的功德灯就已经堆满一座侧殿了。
“神水会在这里吗?”
棠眠喃喃几句。
本以为神器会被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没想到会出现在海神庙,只是现在人多眼杂,一时还不知从何找起。
“漂亮姐姐,你也是来烧香求愿的吗?不如写在这竹简上吧,可灵了,娘娘会看到的。”
正想着什么,转头看到一女孩拽着她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她,待看清棠眠的面容,不由得呆愣住,晶莹的圆眸中满是惊艳。
“姐姐你可真好看…”
片刻后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竹简过去,语气小心道。
“这个木牌,许愿可灵了,姐姐写一个吧?”
庙中许多地方皆系挂着这类竹简,想来是凡人书写愿求之用,棠眠觉得新奇,拿过来看了看,与寻常的竹简并无不同。
修仙界虽然和仙界渊源颇深,仙修却绝不会如凡人那般笃信神明,自然不会有这种东西。
“姐姐定是求姻缘的吧?你长得那么好看,肯定有不少公子倾慕与你的。”
女孩本是无心之言,小仙君动作一顿,抿唇不言,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取出银钱买下竹签。
“愿求…”
小仙君顿住笔,迟迟没有写下一字。
凡人与仙修不同,凡人的一生极短,总会有诸多所求所愿,可凡人渴求的那些,放在棠眠眼中,皆如梦幻泡影一般,没有半点意义。
她出生便已拥有太多,没成想活这么久,连自己的愿求都不知道。
写不出来,她只好拿着个空签,走向院中一株参天挺拔的松柏前,将竹签系在树枝上,随后总觉树心处不太对劲。
海神庙香火鼎盛,这松柏立于院中数年,也吸收了不少瑞气,可其树心处却隐隐渗出微弱的神气…
难道神水藏在这里?
小仙君心念一动,微动指尖掐个小诀,想要试探一下,结果下一刻便被阵波震退几步。
“藏灵阵?”
这松树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会设有阵法,难道是有人特意将神水放在此处的?
想了想,棠眠望向正殿中央金光熠熠的神像,略一沉吟,转身走出海神庙。
现下天色已晚,这神水的阵法一时半会解不开,还是先回宫里在说。
街道上大半的店铺都已关门,行人寥寥无几,棠眠信步走着,心中还在想着神水之事。
“棠姐姐,叫我好找,你怎么出来了?”
正巧妘卿烛走过来,二人迎面撞个正着,小女仙弯眼一笑,甜甜着说。
“无事,只是方才去海神庙查看了一番。”
棠眠含糊搪塞了句,二人凑到一处,妘卿烛顺便汇报了一下白日的经历,面上显出忧虑。
“白日里我潜入卓阳殿时,碰巧见上那小鲛人和小国君一面,他们二人…看起来关系尤为亲密的样子。”
若是这两个人真的生出感情,事情可就麻烦了,鲛人族那边势必不会罢休,到时两方矛盾激化,不仅整个乌衡国的百姓会因此受难,海市估计更是不会开了。
海市又和修仙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所以修仙界也会受点影响。
这还真是两个人谈恋爱,两界的人跟着遭殃。
对方一听,抿唇静默一瞬,无奈道。
“罢了,只能待明日诊治时,瞧瞧这位司昭仪有什么主意,毕竟到手的皇后之位没了,她不可能没动作的。”
“说的也是。”
小女仙亲昵的挽着棠眠的胳膊,二人一齐沿着御道回宫。
夜空月光皎洁,如银如水的月华洋洋洒洒的镀在街道每一块青砖上。
三两只银蝶从暗处飞出,在街道上来回探查一番,很快寻着熟悉的气息,向着王宫的方向飞去。
“找到她了吗?”
修长的墨衣身影立于暗巷处,伸出手接过一只银蝶,声音带着几分疲倦。
银蝶无法回答,只是缓缓向着王宫的方向飞去。
“在王宫?”
师尊去人界的王宫做什么…
还来不及理清思绪,心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少年指尖微颤,扶着墙壁,挣扎着喘息几声,将痛处忍下几分。
在人界停留太久,云灼已然是强弩之末,所幸云麟说的是真的,
银蝶也察觉出少年状况不对,轻轻围拢在他身边,似在担忧云灼的状况。
“我没事,找到师尊就好了。”
咽下喉间的一口血,少年强撑身形,一步步向着王宫方向行去。
……
已至戌时,卓阳殿仍是灯火通明,掌侍姑姑轻推开门,将御案前的灯烛又换下一盏,对着夏侯璋轻声劝说。
“陛下,天黑批阅会伤眼睛,不如先歇一歇,明日再批吧?”
“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处理,孤无碍,你若累了就先退下吧,对了,小兮现在何处?”
小国君抬起头,放在手中的奏疏,问道。
“素姑娘正在宫渠那边放河灯玩呢。”
素兮生性散漫,向来不拘于宫中的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放河灯也没什么。
外面天色尽黑,宫渠边的路并不好走,水又极深,夏侯璋闻言,面色微沉,心中有些担忧。
他干脆合上奏疏,起身向外走。
“去宫渠。”
见对方态度坚决,掌侍姑姑不敢劝阻,忙点了宫灯,三两宫人伴行,向着宫渠而去。
“我不都说了吗,我在宫里好好的,让长老们不必担忧我。”
素问蹲在水渠边,对着水中一通体玉白鳞片的小鱼儿安抚道。
“你就帮我捎个信过去,让他们赶紧把海雾撤了,那些渔民世代捕鱼为生,这么做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营生?”
那小鱼儿掌心大小,听小圣女的话,急得打转摇尾巴,似在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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