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澜笑了笑:“你们跟着我也行,只不过你们所有事情都要听我的,而且也绝对不能再随便离开,愿意吗?”
阿也点了点头:“好!”
吴悠澜便带着这三个小孩继续北上,这一路速度变慢了很多,阿也脾气也收敛了不少,阿池渐渐说话多了些,阿渊还是和最初一样活泼好动。
一路之上,挖眼之事让人唏嘘,各个地方各大家族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装模做样,着手开始调查。
但被挖眼的都是普通人,这些家族对此事并不上心,调查也都是蜻蜓点水,所以一直没有人查出什么。
可世间不知从何时何地传出了流言,说有人看见,这个挖眼的是一名身着红衣,头戴斗笠,脸遮面纱的年轻女子,行事雷厉风行、心狠手辣。
吴悠澜自然也听到了此事,心里一惊“怎么感觉这说得好像是我”,总感觉这个传言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此时恰好吴家来信,吴泽谦告诉她,吴卿尘遇上了一位被挖掉双眼的吴家旧人,带回吴家后仔细检查发现,此人眼睛被一刀剜除,手法熟练,甚至像是吴家的一种秘术。希望吴悠澜在中原之时多留意是否还有挖眼之事。
吴悠澜看完信件,眉头紧锁,连忙回复告知了自己遇见的三个被挖眼的小孩,自觉此事绝不简单。
很快,吴泽谦便再次来信,提到吴卿尘带着那个吴家人,已准备启程前往中原,去寻找据说能治疗眼盲的白藏医师。
“白藏医师?”吴悠澜嘀咕道,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没有想太久,吴悠澜便决定改变目的地,把寻找师傅沈豫章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带着这三个小孩,也去找白藏医师,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机会。
没有过多停留,收拾好行李,吴悠澜便带着这三个孩子往中原而去。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却是凶险万分。
吴家山庄。
在吴卿尘和大哥、周行商量好去中原找白藏医师的第二天,他们就动身出发了。
周行的眼睛虽然没有治好,但吴泽谦已经尽最大能力缓解他的疼痛,他也渐渐适应了使用盲杖,步行起来比常人已是慢不了多少。
离开吴家山庄的一大早,周行早早醒来,凭着记忆去了吴家的药材房,此地已不如当年人世嘈杂,没有那些流传的八卦,也没有干不完的工作,只剩得冷冷清清。
药材房被封锁住了一大半,药香渐淡,那年记忆中浓烈的药材香气,早就随着落寞的吴家山庄,尘封在过往的辉煌之中。
“命无别,仁慈为心”。周行每次闻见草药香,都能记起这句吴家古训,而如今,经历了莫名其妙被挖眼的事,他又有些不懂了。
吴卿尘找到周行的时候,见他正坐在药材房门口发呆,轻声走了过去,撞见了他脸上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的悲伤和痛苦。
周行像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三两下整理好情绪,寻声站了起来:“是吴大哥来了吗?”
“不是,是我。”吴卿尘说道:“我敲你房间没有回应,一路找来,发现你在这里。”
“原来是吴小公子啊。”
“你和他们一样,叫我阿尘好了,你这样,我听着别扭。”
“好。”周行想了想,还是说道:“阿尘,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吴卿尘有些意外,没想到周行会问这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连吴卿尘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所谓的身世,也不过是知道自己当年是吴家母亲楚林菀收养的弃子,而关于自己的生身父母,他一概不知,而藏有自己身世的令牌锁,现在也是毫无线索。
周行没有听见吴卿尘的回答,以为自己冒犯了,连忙道歉:“阿尘,我不是故意说这个,只是当年你在药材房外面偷听到有关于你的事情……”
吴卿尘回过神来:“那关于我的身世,除了说我不是吴家人,你当年还听说过什么吗?”
周行一听,又有些犹豫起来,支支吾吾:“其实没有传言什么,都只是大家胡言乱语……”
吴卿尘有些着急:“说吧,胡言乱语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多一句少一句也没啥的。”
周行深吸一口气,停顿后才说道:“他们当年还说,说你可能是沈豫章的孩子。”
“我师傅?怎么可能!”吴卿尘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传言。
“当时药材房有人聊天说道,说看见沈豫章讲一个小孩放在了吴家门口,然后吴家夫人才捡回了你。具体怎么回事,可能沈师傅更清楚。”
“好,那等我们到中原找到白藏医师后,我就去找二姐会合,说不定她已经找到沈师傅了!”
而此时,吴悠澜已经掉转方向,朝南而去。
那所谓的红衣斗笠女子被世人讨论得沸沸扬扬,吴悠澜为了避免麻烦,只得更换了一袭素白衣裳,戴上轻纱斗笠,束上高马尾,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男女。
她们一路之上都在避开官道,小道人少路程短。很快,吴悠澜和三个小孩便走到了江家的管辖范围内。
途径一处小村庄之时,听闻此地唤为光明村,村落不大,好在离这里的出云镇比较近,倒也不算偏僻。
偶然在路上遇上两个慌慌张张的路人,一不留神直接撞上了阿也。
阿也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得亏吴悠澜及时抓住才没有摔下去。
“你怎么回事?撞到人了!”吴悠澜对那路人说道。
那路人似乎魂不守舍,眼神空洞,嘴里一直嘟囔着:“火鸟妖怪来了,要索命了,快跑!快跑!”
吴悠澜连问好几遍:“你俩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这两人却都没有反应,感觉就像吓傻了。
一看啥也问不去,吴悠澜便用针灸在头顶扎了两针,这两人才渐渐平静下来,昏睡了过去。
将两人扶到路边树荫处,不一会,两人苏醒过来,恢复了正常。
吴悠澜先开口:“你俩怎么回事?刚才发癔症了,一直说着什么火鸟妖怪索命?你们是遇到什么了吗?”
其中一人满脸惊恐,嘴皮都开始哆嗦,一看吴悠澜这打扮,身侧还配有把长剑,多半是修行之人,急忙说道:“高人啊!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是出云镇的小老百姓,镇上今早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怪物啊!通体蓝色的羽毛中夹杂着火红色的斑纹,白色的鸟嘴,长得像鹤,却比鹤大得多,只有一只脚。一出现就开始四处吐火,现在镇上好多房屋都被烧了,乱做了一团,救火也没有用,完全都灭不掉!”
吴悠澜一听,惊道:“独脚会喷火的鹤?难道说是上古神兽毕方?!可是怎么会啊,怎么会出现在中原地带啊!”
“高人,你快救救我们吧!”
“驻守镇上的修行世家去收服了吗?!”
“不知道,他们都不管的!镇上都烧死了好几个人了,太可怕了!”
“那你们带路,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听到这,那两个人面露恐惧,转头就往前跑:“不去不去!要死人的!”
踉跄几下,那两人就跑远了。
吴悠澜一整个头大,本想不管的,却发现在此地竟然都能看见出云镇外的浓烟,还有些人也正往这小村落跑。
看来,确实是出事了。
“吴姐姐,你要去看看吗?”阿也问道。
吴悠澜顿了顿,看着那些弱小、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百姓,心里又动了恻隐之心。
“我去看看吧。”吴悠澜顺势蹲了下来,理了理阿也刚才被撞到后略显凌乱的衣裳,“阿也,你听好了。你带着阿池和阿渊先去昨晚我们借住的村后那个爷爷奶奶家休息,之后就在那里等着我,千万不要乱跑。”
随后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信号烟,交给阿也,“如果直到明天晚上,我还没有回来接你们,你就找一个空旷地方,点燃这个信号烟,附近跟随我的吴家人,看到后会尽快赶来带你们走的,记住了吗?”
阿也脸上还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仨会在这等你的,你去吧!”
阿渊在一旁说道:“等吴姐姐回来,可以再给我们买糖糕吗?”
吴悠澜笑了,点点头:“好,那你们等着我。”
说完后,吴悠澜便将他们送到村后面那个爷爷奶奶家,与老人家表达来意和感谢后,便转头离开了。
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种与自己似乎毫无关系的事情如此上心,就像去收养这三个盲眼的孩子,她有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放弃,但似乎只有一个信念让她坚持去做,那就是让自己内心安宁。
她知道,如果不去出云镇,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记忆会反反复复回到做决定的今天,询问自己当初为何如此选择?
就像心底有个声音会不停跳出来折磨自己、质问自己,为避免这种,吴悠澜便选择在最开始就做出让自己更舒适的选择。
光明村离出云镇并不远,还没走到镇上,吴悠澜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
上空一个若隐若现的飞鸟影,偶尔带着一两声震耳欲聋的鸣叫。
吴悠澜也没有见过毕方,那毕竟是存在于古籍中的上古神兽,但眼前这个展翅雄伟,带有火红斑纹的大飞鹤,让她第一眼的反应就是“真漂亮啊!”
可是,为什么在此地会出现上古神兽呢?古籍上说早在千年前,许多神兽不都是被遣送到西北地域昆仑山结界中了吗?
还没等吴悠澜想明白,毕方似乎感受到了吴悠澜的存在,竟然收敛了翅膀,瞬间站到了她面前。
吴悠澜一眼便看见毕方眼瞳中渺小的自己,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上古神兽的威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毕方就这么站着,微微歪了下脑袋,似乎有些奇怪,随后一闭眼,朝天空鸣叫了一声,声波刺耳,连带着凭空起风暴,瞬间掀飞了吴悠澜的轻纱斗笠,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便只见毕方眼睛一眯,似乎如临大敌,浑身羽毛开始竖起,进入了应激状态。
还没等吴悠澜疑惑,她便觉察到自己眼睛的变化,突如其来的眼部灼热痛感就像回到八岁那年,回到第一次遇见火灵兽的那次。
糟了,火灵兽似乎是被什么唤醒了!
吴悠澜连忙催动体内全部灵力,右手起决,快速将眼内的异样镇压了下去。
但还是能清楚看见,吴悠澜那一双异瞳正隐隐泛出红光。
与此同时,毕方似乎抓住此空隙,嘴里吐出火焰,直冲吴悠澜面前而来。
幸好吴悠澜反应快,千钧一发之际,一跃腾空而起,才没有被这火焰烧成灰烬。
毕方速度也快,一挥翅膀,火焰四溅开来,吴悠澜就只得不停躲闪。
“怎么办!没想到这神兽如此强悍,不尽快解决的话,整个镇子都会完了!”吴悠澜心里有些着急,现在明显处于下风,毫无还手之力。
本以为毕方会加快攻击,没想到却突然停了下来,吴悠澜才得空从间隙中停下来直喘气。
“怎么回事?这神兽怎么突然停止攻击了?”吴悠澜也很是疑惑。
等她察觉到自己异瞳苏醒后,火灵兽已经从她眼内跑了出来。
吴悠澜看着自己眼前那一缕小小的跳动火焰,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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