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了，他没有良知，你的伤心付出和期待，在他那边得不到回应的。”

可他终究是她爸爸。这种雏鸟情节肖菲明白，那时候弟弟需要大量鲜血，肖鹏做出那种选择，她还不相信那是真的。在她被骗去卖掉，她还既希望于肖鹏能照顾好弟弟。可真相永远比自以为的‘也许’要残酷。

“表姐，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宁愿沉静于莫须有的财富幻境中，也不愿意回到现实中来安安分分过日子。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肖菲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一起进去。另外一个混混已经来了，后面跟着他上头的老大。

“你们今天出院，我过来看看。”

昨天结清了尾款，他今天出现在这里，肖菲也有点意外。但也清楚，这人不会再出什么麻烦，毕竟在她手上他没讨到多大的便宜。道上混的不一定全讲武力，更多的还是考验一个人的随机应变能力，和做人处事的老道圆滑。肖菲不清楚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应该不是坏事。

“我找他们医院借了个担架。”黄毛混混说。

肖菲点点头，让开一点，好让他们把胡翰贵挪到担架上。住院一天几百，他这种虽说不宜搬动，可这笔花销对那位头头来说还是太浪费了，所以这出院的过程是毫无阻碍的。胡翰贵似乎也认清了形式，非常配合他们对他搬挪。

“小姑娘啊，你有没有兴趣做一笔赚钱的买卖啊？”

“什么买卖？涉黑？”

男人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是正经生意，涉黑哪是那么好涉的，我虽然贪财但是也爱命。”

“是这样的，我跟我家大舅子搞了个开发旅游项目，承包工程500万，工程完成结款。但是，现在工程进行到一半了，上头的钱还没有到位，说要等到工程验收才能支付尾款。整个做完还要半年呢，我哪有那么多资金垫付。项目是国家的，你只管放心。”

“你这事牵涉太多！”肖菲听完就摇头，“找我投入，你不如去银行贷款。反正工程款一到，回利最少也有几十万吧！”

那里头暗手操作太多了，肖菲现在没钱也不想掺和。

“我给你让利一成，你真不做？”

“不做。”依旧是淡定的拒绝。

“那好吧，你下次后悔可就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抿唇笑笑，肖菲没再多说。

胡翰贵的事情全部安排好后，肖菲带胡佳星逛了遍商场，给她和外婆各自买了几身衣服，送她去了车站。

“表姐……”胡佳星趴在车窗上快要哭鼻子，她太久没有这样依赖一个人了。每次睁开眼都是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可现在她每天都能放心的睡觉到自然醒。忽然这个让她心安的人要离开，她很怕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又会回来。

“暑假放假了，我来接你们！好好跟外婆在家过日子，不要舍不得吃穿。大姑娘了，要坚强点！”

“嗯。”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声。

肖菲对她挥了挥手。“两个月的时间很快的。”

她终是移动了脚步，走出了佳星的视线范围。她可以成为她暂时的精神依靠，却不能影响她坚强自立。

坐了中午的车次，肖菲到A市的时候，天色还很早。该早点回去刷游戏了，索性打了的士直奔家里。

处理了这件事，肖菲一直堵在心口的郁气吐出一半，望着小区的方向，快速拉着箱子走近。

才到楼道下，却听到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声。肖菲的箱子没抓劳的脱手，咕噜噜滚了两滚，砸到台阶下的平台上。

“你放手！这个锁不是我换的。”

“不管是不是你换的，你让我进不来自己家，你可真是长本事！你想干嘛呀？偷偷跟哪个男人好上了？”

“我没有……要好上的也不是我，谁做了谁自己心里清楚！”

“你调查我？你这个贱女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赖烦了！”

肖菲退下去把箱子捡起来，弯下的腰没来得及直起来，听到凄厉的尖叫。心弦一绷，她赶紧抓着箱子跑到自家楼层，看到门口的几户人家敞开门，有人走在外面交头接耳。

“有什么好看的，都不做饭了啊！”肖菲没好气的瞪了周围的人一眼。

“你们家里怎么回事啊，这么吵的还让人怎么休息！”

有个女人临走时，冷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肖菲没空理那些不嫌事大的人，从包里翻出钥匙，把门推开。

推开的一瞬间，肖鹏扬起的巴掌落在胡巧琳脸上，声音清晰响亮，刹那就在那张没有太多肉的脸上落下一个巴掌印。

“干什么！”

肖菲厉声呵道。

“菲菲，你快走，你快走……”胡巧琳一只胳膊被肖鹏钳制着，头发丝散在脸上，却也遮不住那额头上的斑斑青紫。

肖鹏看到肖菲，怒火立即朝着这边扫了过来。“你来得正好！不在家里待着，一天到晚的去哪里鬼混了！你妈找野男人了是不是？她居然连门锁都给换了。就仿着我呀！真是好哇！”

“门锁是我换的！”肖菲眼底岩浆翻腾，几欲控制不住的冲上去给他两拳头。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不能给他落下任何于自家几人不利的把柄。

“你为什么要换门锁？还不告诉我，你们什么意思？”

肖鹏问第一下还没想明白，再深层一想，肖菲进来时拿的钥匙。也就是说这个家里的锁换了，只有他是不知道的。这股怒气一下就变得没法纾解了。

“我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

肖菲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这里是城心太阳弯小区第6栋3层3号，我要报案。我们家发生了家庭暴力，求你们赶快出警！我妈快被打死了！”

为了使得自己语气显得和所在的环境逼真，肖菲语句紧凑，故意说出几个抖音。

肖鹏的眼神变了，松开胡巧琳几个跨步就要上前夺肖菲手中的手机，却被肖菲闪远。听到里面警员的问询，又在闪避的时候重新复述了一遍。这时候肖鹏的巴掌打到肖菲的手臂上，手机也甩了出去，重重砸落地上。

“哐当——”手机应声四分五裂。

砸得胡巧琳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你疯了！你居然报警，我是你老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那张张狂又颐指气使的脸，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滑稽而狰狞。

肖菲冷涩的笑，“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的！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再见面不是你跟我没完，而是我跟你没完！”

还敢在她不在家的时候闯进来，栽赃她妈不守妇道偷人，他还真是以为所有人跟他一个德性。

“我打死你这个臭丫头，你反了天了！”吃他的喝他的，敢跟他叫板威胁他了不算，还找警察来抓他，她真是一只白眼狼。肖鹏气得呼吸不稳，好像随时都能顺不过气去。

肖菲闻言两手环胸，要笑不笑的讽刺：“行啊，我正愁证据太少了，你动手也省得我对我自己动手然后栽赃你。”

她的声音戏谑又薄凉，听得肖鹏不经心肝一抖，抬起的脚收了回来。但是想了一想，又指着肖菲的鼻子骂：“你少他妈瞎说，我就是打了你了又怎么样？老子打儿女，天经地义。谁都管不着！”

“你打她试试，你打了我就跟你拼命！”胡巧琳披头散发的大声嚷嚷起来，说话的同时还往肖菲身边走。

“你跟我拼命？我倒是忘了你是这么有骨气的人了！”

肖鹏阴阴的笑声，嗡嗡的直往耳朵里钻，每一下都像黏糊糊的鼻涕虫，甩也甩不掉。

胡巧琳被说得面红耳赤，但双目中的火焰却更旺了。

“肖鹏，你不是人！你在外面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刚结婚，你就借着有事情跑去外头跟人私会，那时候我还怀着菲菲！我以为你会改好的，或者是别人见不得我们好乱传的！可是，有次你喝酒醉了，冲着我喊别的女人，我当时恨不得拿把刀把你给杀了！要不是孩子们围着我喊，我忍不到这一天！可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难过也许到了极致，胡巧琳发现她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少跟我放这些马后炮，你不离婚还不是因为我有钱，你就是个贱骨头！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胡巧琳心气儿不顺，好几次深呼吸后，一脸哀莫大于心死。“贱骨头？肖鹏你这些年就是这么看我的，你真有种！”

“妈。”肖菲拉住胡巧琳，不让她上去跟肖鹏撕扯。

“菲菲，还是你说得对，他就是个牲口！我真傻，眼瞎的忍了他这么多年，害了你们跟我一起受罪……”

“够了！你吃我的用我的。我哪样少你们了？还受罪。真受罪，就别住在这里！说得自己跟个贞洁烈妇一样，骗谁啊！”

胡巧琳气得发抖，举起一个杯子就想冲过去，舍了这条命和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