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对视一眼,严阵以待地盯着电梯门。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向两边打开,里面的不是什么恐怖鬼物,而是一位气质出众的青年。
楚令走出电梯,望了一圈明显经历过一场恶战的玩家们,目光在两道熟悉的身影停留一瞬。
他露出微笑:“你们好,我是这层楼的房东,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郭叙鸣最先反应过来:“房东?太好了,我们是来这查案的警察,我是郭警官,我们正纳闷该怎么打开门呢你就来了,真是太及时了。”
楚令点点头:“原来如此,辛苦你们了,这件事我也是才听说,保安联系我的时候我也吓得不轻,这不就连夜赶回来了。”
“两年前这栋楼才刚建成,那时我有点小钱就买下了这层楼,想着简单装修后就租出去,但这几年行情不好,租房的人越来越少,我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出租的事就一直搁置了。”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眼下又发生了这种事,还真是倒霉,唉,看来这几千万要砸在手里了。”
楚令掏出一把钥匙辨认着:“......我看看,啊,找到了。”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郭警官您先请,听保安说昨天夜里血流了一地,外面的大概清理过了吧,但里面的情况可就不好说了,大概不会好看,所以......还是您先来吧。”
郭叙鸣知道他害怕:“当然,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你要是害怕,就站在后面吧。”
楚令顺势站在了队伍最后,所有的玩家都谨慎观察着郭叙鸣的动作,却有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来到他身边。
他对他们点头致意,随后将目光投向门口处,现在可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啊。
郭叙鸣抬手示意噤声,压低身形右手摸向了腰间。
门把手微微转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黑暗如有实质似要吞噬所有生命。
郭叙鸣大气都不敢喘,紧绷着脸轻推了一下门,缝隙越来越大,打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门内的情况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几十平方的空间十分空旷,如同房东说的这里只做了简单的装修,其余的东西都没有购置。
房间并不向阳,屋外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朦胧的天光中只有尘埃静静漂浮。
郭叙鸣走进来转了一圈,客厅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不止他奇怪,其余玩家也止不住怀疑。
保安说昨晚看到了大片的鲜血流出房门,这才报警,但他们在房门外却根本没有发现血迹。
本以为是为居民着想清扫干净了,但现在看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门外不见的血迹还能够释,但门内呢?
以昨晚的出血量来看,房间里应该到处都是血才对,但眼下的情况却完全不同,这间房毫无鲜血痕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谁能够在不破门而入的情况下打扫现场?这可能吗?
其余玩家四散观察着,郭叙鸣却来到楚令面前:“房东先生,您很冷吗?”
这位房东进来不过几分钟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此刻正抱着胳膊发着抖。
楚令呼出一口冷气,牙打着颤:“这间房好像有点不对劲,温度太低了,你们没有感觉吗?”
郭叙鸣观其神色不像是说谎,心里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分:“我还好并不是很冷,但你的情况很不对劲,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楚令听到这话连连点头:“那太好了,我真是冷地受不了了,我回家取个棉衣就过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
目送房东走到楼梯口,郭叙鸣才说着:“你家在楼上?”
“啊?对,我家就在上面,好几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东西还能不能用。”
郭叙鸣点点头陡然问着:“对了,房东先生,您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吗?”
楚令上楼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是啊,这几年我都在国外,要不是昨晚保安紧急找我,我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的,郭警官是在怀疑我吗?”
郭叙鸣脸色严肃:“抱歉,职业习惯。”
楚令一笑:“理解理解,我的确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机票和入境记录都能够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层楼的钥匙除了你,谁还有?”
楚令想了想遗憾摇头:“没有了,这层楼的钥匙一直在我那里,除了我没有人拥有。”
“感谢你的配合,打扰了,我没有问题了。”
楚令点头越过楼梯口消失不见,等到再也看不到郭叙鸣的身影,他才停止了打颤的动作,往下撇的一眼近乎不屑。
楼梯间很寂静,他的声音也很轻:“你失败了?是因为什么?”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但他就像听到了回答一样:“是吗,没想到这种人渣也能有此机遇,不仅活了下来,还引来了警察,这可就难办了。”
空气传出微微波动,隐匿在阴影中的生物似乎焦躁不安起来。
楚令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打开门走了进去,门缓慢合上,暗处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借助地上的影子溜进了房间。
楚令毫无所觉地打开冰箱,端出了一碗米饭,顺手拉开抽屉,抽出了三柱香插在米饭上。
他敲着碗边一步步走到了最里边的房间。
房间内没有家具,拉着窗帘极为昏暗,四周的角落都挂着铜色的铃铛,交错纠缠连接到最中央一个鲜血染就的神龛上。
楚令端着碗搁到了神龛面前,划破指尖,滚圆的鲜血滴在碗前边的地面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诡异,滴够五滴楚令才收手。
躲藏在影子里的生物急切又贪婪地想要吮吸地面的鲜血,但没等靠近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掀飞出去。
它撞到红绳上,满屋的铃铛便剧烈摇晃起来。
神龛中供奉的不是什么救苦救悲的神明,而是一截细白莹润的骨头。
淡淡的黑烟从神龛中飘出,凝成一道红衣身影,枯瘦的五指一握,方才倒飞出去的生物便化作灰烟回到了它的身体。
屋内的铃铛安静下来,红衣没有看向神龛前的人类,反而拿起了那节骨头紧紧贴在了心口。
长长的发丝遮盖了它的面容,没人知道此刻它是什么表情。
红衣静默了许久才张口,一连串的细微嘶吼声似乎极其不甘。
等红衣发泄完,楚令才推了推插着香的碗:“先吃饭吧,你的分身受了重伤需要能量。”
红衣并未有动作,又是一连串的嘶吼声。
楚令点头:“我知道你恨他,他的确该死,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今晚不能再动手了。”
听到这句话红衣陡然贴到他面前,血红的眼睛满是怨毒,远比之前还要混乱的尖啸声震彻耳膜。
楚令微微皱眉:“当然不会,我自然记得答应你的事情,但今晚他会在那些警察的保护下进入医院,你不一定会得手,倒不如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到时候我也会帮你,而不是像昨晚那样,让他寻到了求救的机会,功亏一篑。”
红衣依旧死死盯着他,仇恨凝成鲜血从空洞的眼眸滑过,它垂着头似是终于想通。
楚令将碗推到它面前:“吃饭吗?”
红衣折断香火充作筷子吃了起来,糯白的米饭很快变成焦炭,它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又回到了神龛。
楚令拿起碗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却听见了一道细微的声音,不是红衣的嘶吼声,而是人类女子的声音。
“我看到她了,她长大了......”
楚令微顿:“嗯,我也看到她了,或许不久后你们就可以解脱,轮回投胎。”
这句话他不止是对红衣说的,还是对那个勇敢复仇,却又顷刻坠入地狱的可怜人。
神龛中传来啜泣的声音,她哀嚎着,痛苦着,一声声仿佛断肠,朦胧的声音不真切地传来。
“......谢谢你......”
楚令将碗放回冰箱,回到卧室挑了一件棉衣披上,这才沿着楼梯回到第十一层。
玩家们在这段时间里可有了不小的发现。
郭叙鸣回到案发现场继续搜查着,多年来的从业经验告诉他,这里一定很重要,没有找到线索只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忽略了。
正当郭叙鸣展开地毯搜查的时候,一声惊呼使他立刻看向声音的源头。
头带耳机的青年靠着墙,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他正面无表情脱下衣服,用力拧干。
三九和一起行动的夏蓉也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坚硬干燥的墙壁上多了一个人形虚影,结着湿润的水珠正在往下滴水。
带着耳机的青年拧干衣服,也不管会不会生病就往身上穿:“如你们所见,这面墙不对劲,后面应该有东西。”
三九摸了摸墙壁骤然收回手:“这面墙......是软的!”
夏蓉挑着眉似乎不信:“真的?难道这墙是豆腐做的?”
她伸手一摸,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眼里也冒出浓浓的兴味:“哇哦,真是软的,好神奇。”
郭叙鸣走过去,手下的墙壁柔软湿润,十分诡异。
仅仅几秒,他的指尖就一片冰凉,看来房东的感觉没错,倒是他们这些玩家迟钝了。
但比起奇怪的墙壁,显然是停留在墙面上的那个虚影更为吸引注意:“这个虚影与你有关吗?”
青年摇摇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是,应该是墙里那个东西的投影。”
郭叙鸣也是这样想的:“看来要将这面墙拆了才能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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