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已更新:沉冤的灵魂终得昭雪,真相显现,但却血色沉重,个人的仇恨和一整个王朝的命运孰轻孰重,天平的两端从不对等,一端升入天堂,另一端必定沉入地狱。
为了更多人的性命与安危,你们其实别无选择,那就闭目不言,充耳不闻,让一切将错就错,或许在地狱之后,是浴火重生。】
看完更新后的任务,每个玩家的脸上都是一种吃了苍蝇的难看表情。
“不是,怎么说什么来什么,这任务是疯了吗?让我们去帮助罪魁祸首伤害受害者?游戏这次不搞政治正确了?朝着暗黑的方向发展了吗?”
“怎么办?真的要这么做吗?为什么这次的任务这么奇怪,与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显得......很真实?”
“对,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总觉得游戏的存在不简单,背后肯定有深意。”
“......都什么时候了,命悬一线诶,你们居然还想这事?脑袋被门夹了是吧。”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转换一下思路说不定还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要我说,直接按任务要求去做就行了,干嘛想那么多,这不就是一个副本吗?你们没玩过游戏啊,副本里的一切不都是虚构的吗,既然是虚构的那还纠结什么啊?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了吗?人生在世,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貌似有点道理,任务重要,大家还是......收起同理心吧。”
那边的吵闹声离了老远都能听到,楚迪烦躁地皱眉:“他们好吵,不过这次的任务我们真的要做吗?”
顾亦怜正仔细浏览着任务要求:“我们是玩家,哪有不做任务的道理。”
“可是这次的任务......”
顾亦怜止住他的话头:“先别着急做决定,这次的任务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可有不少陷阱。”
楚迪也翻看起了自己的面板:“陷阱?难道游戏里的任务通知也会坑人?这也太阴险了吧!”
吴正洋听到他们的谈话凑了过来:“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啊,现实中的游戏不也是时常坑玩家吗?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那些游戏坑的是钱,而副本坑的是命。”
吴正洋眼睛微眯:“这样一想就合理多了,任务通知里挖了坑,就等着那些迷糊的或者是蔑视人伦的玩家往里面跳呢,嘿,这倒是一抓一个准。”
楚迪:“你怎么就如此笃定这是游戏故意挖的坑呢?”
吴正洋抱臂一笑:“下了这么多次副本也该总结出来了,你见过玩家空间以外的世界吗?繁荣,热闹,井然有序,和真实的世界没什么不同,种种迹象都表明,游戏的存在并不是空中楼阁,一时兴起,它更像是一种大型的筛选与测试。”
“目的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游戏的发起者,极为重视规则与自然万物,所以祂一定不喜欢那些阴险狡诈,肆意玩弄规则的人,这些人在副本中走不长,甚至连最为简单的初始副本都通过不了。”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的副本,却很难见到一个堪称十恶不赦之人的原因,因为那些人在很早的时候,就出局了。”
楚迪仔细一想,好像确如他所说,这么多的副本中他们都没有见过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大家都有自己的底线。
“这么说,这次的任务也是一次隐秘的测试与筛选,如果我们选错了那就真的死了......也不知道这个副本到底坑过多少玩家。”
顾亦怜:“别愁眉苦脸了,有办法了。”
方才还争执不下的玩家们也看了过来:“你有什么办法?”
顾亦怜:“任务要求我们以王朝的命运为重,但没说我们不能对当今皇帝动手啊,皇帝之位不止他一个人能坐,只要王朝还在,想问鼎权力的人便会犹如雨后春笋,数之不尽。”
“你是说......夺权篡位?”
顾亦怜幽幽一笑:“不,是替天行道。”
“可该由谁来坐上皇位?我们可没有时间一个个考察。”
“这就不需要我们来考虑了,当结局既定的时候,这个人自然就会出现,万众瞩目,加冕为皇。”
玩家们面面相觑沉思起来,当脑海里的设想和任务一一对应的时候,他们终于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我就知道游戏还是要脸的,不会这么阴暗。”
“这下安心了,那就放开拳脚大干一场吧,刚才老子差点憋坏。”
玩家们商量好后一起来到楚令和白灵蕴面前。
“我们有答案了,和你们一起,替天行道,报仇雪恨!”
白灵蕴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们,真的感谢,三日后就是月圆之夜了,那个狗皇帝一定会有所行动。”
楚令拔出腰间的剑,寒光凛凛的剑身叮地一声插在地上,反射的光照亮他沉着的眼睛:“他一定会去奉天台,而那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玩家们点头:“好,我们会事先埋伏在那里,等他到了,便是殊死一战。”
楚令和白灵蕴离开后,玩家们裹着衣服沉沉睡去,明日注定不轻松。
幽静之中却有一道身影站立良久,朦胧的月光驱不散他周遭的黑暗,月华照着那双眼睛,淌着细碎流银,宛若周天星河。
风声呼啸的那一刻,隐在暗中的那张脸悄然发生变化,竟生出一张恍若神女的容颜。
鲜艳赤红的唇轻笑着,仿尽了姿态与神念,像极了曾经天华宫的那位。
它素手持刀,足尖轻点间便遁入黑暗,乘着风来到承天殿。
已是丑时,殿内的烛火依旧通明,王公公望了眼天色低声说着:“陛下,丑时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莫要伤了龙体。”
皇帝批着奏折,头也不抬地摆摆手。
王公公只得轻叹一声,重新换了一盏明亮的烛火,便顺着皇帝的意思退了出去。
清河被派去守着灵落宫,皇帝一回来就扎到了公务里,自是忘了这事,今日的内室无人当值,正适合趁虚而入。
丑时刚过了一刻,皇帝批完一份奏折,刚拿起另一份眼前骤然陷入黑暗,他停顿片刻,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承天殿内外的所有烛火都熄灭了,屋外的风不知什么时候猛烈了起来,拍得门框咵咵作响。
这等离奇的情况应是怪力乱神,但皇帝毫不畏惧甚至闲庭信步地走到烛台旁。
预备的火折子派上了用场,明亮的火光燃起,照亮一小片的黑暗,若是寻常时候,自是第一时间点燃烛火恢复光明,但显然这一次,皇帝不准备这么做。
他举着逐渐微弱的火折子四处走动着,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忽地余光中闪过一道身影。
皇帝不仅不避反而凑了过去,眸子里闪着奇特的色泽。
扑闪的火焰只能照亮小范围的黑暗,三步之外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红色的身影,火光攀上暗红衣角的刹那,它居然发出了尖细又微弱的哭声。
这全然不似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但皇帝充耳不闻,反而像是看到了珍宝,又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人。
他放低手里的火折子,黑暗紧随其后漫了过来。
“阿倾,是你吗?这么久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阿倾”埋着脸依旧哭泣着,哀婉的哭声回荡在宫殿内,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叫人分辨不出方位。
冰凉如瀑的发丝与黑暗如同一体,在光照不到的暗处,发丝蜿蜒似蛛网早已将整座宫殿覆盖。
皇帝温柔笑了笑,对暗中发生的事毫无所觉,他将火折子扔在地上,蹦出几点猩红的火星,随后前行一步坐了下来:“阿倾,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是在怪我没能救下你吗?”
哀婉的哭声变为凄凉,皇帝无奈叹息一声,抬手撩动着“阿倾”的发丝,竟是想一观故人的容颜。
“阿倾,我知你的不甘心,但天意如此,这是你命中的劫,你躲不掉的。”
殿内的哭声戛然而止,连外面呼啸的风声也停了下来,一时之间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火折子发出的光愈发微弱,光亮被黑暗压缩到拳头大小,皇帝浸在暗中,静静看着“阿倾”。
忽地,如瀑的长发微动,蜷着的人怯怯地抬起了头,惨白消瘦的手伸了出去,精准地按在火折子上。
啪地一声唯一的亮光也被熄灭,黑暗接管了这片空间,蛰伏已久的发丝似毒蛇瞬间而动,直冲命脉而去。
皇帝淡笑着看着这一幕,眼神却极冷,他动也没动,狂舞的发丝便停滞在身前不得寸进。
他遗憾叹息一声,站起来的刹那无边烈火从脚底燃起,局势顷刻倒转。
火海中的红色身影成了送上门的猎物,而他就是唯一的捕食者。
烈火将周遭照得通明,皇帝终于看清那张脸的全貌,容色动人,仿若神女,正是不久前不幸身死的倾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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