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迪跟着顾亦怜回到房间,一想到哥哥的伤就一阵心疼,他翻着自己的系统空间找着上好的药膏。
这个效果不好,那个会留下疤痕,比来比去就是找不出一种完美的伤药,他沮丧地退出就看见顾亦怜手里躺着一个瓷瓶。
“这是给哥哥的药吗?效果怎么样?”
顾亦怜也不清楚便拿刀划了自己一下,殷红的血迹顺着伤口流出,皮肉外翻甚至都能看见骨头。
楚迪倒吸一口冷气忙打开瓷瓶递给了他:“你疯了?!干嘛要对自己下手?”
顾亦怜神色淡淡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晶莹的药膏涂在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短短几秒就恢复如初不见一点伤痕,他收起瓷瓶放在口袋,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想验证药的效果只能亲自试试了,恢复的速度和程度都还不错,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可以给他使用。”
楚迪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咬着嘴唇最后无奈叹息一声:“好吧,下次别这么做了,怪吓人的。”
顾亦怜轻嗯一声去一旁休息去了,连日不眠不休到达这个世界,又在船上度过了两次危机,他们都有些累了。
楚迪望着窗外的天色订好了闹钟,随后打着哈欠躺在另一边的小床上睡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的房间内,民长扶着楚令坐下才打了一盆温水端了过来,楚令小心挽起裤脚,正准备拿起一旁的毛巾清洗就被民长拦住。
老者叹息着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你说你,演个戏怎么还将自己弄伤了,这么深一个伤口,你倒好还不吱声,要不是老朽问,你是不是打算就此揭过。”
他虽说着指责的话,动作却十分轻柔,沾了温水的毛巾被敷到伤口,不一会就被鲜血染红,老者取下在水里涮了涮,等到干净后才拧干。
楚令想抽走他手中的毛巾自己处理,却被老者躲了过去,他被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地坐着,再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他正想着其他的事情,却被腿上的痛感刺激地一个激灵。
老者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怎么这会知道疼了,老朽看你下手的时候挺利索的啊。”
楚令示弱地笑了笑:“抱歉,当时是情况使然,我没想那么多,再说您不是也说过演戏要真情实感吗?”
老者见他的态度就知道他没意识到任何错误,他气得眉梢抖了抖:“老朽是这么说过,但谁说让你伤害自己了,你真是疯了,依老朽所见,你和以往的那些工作者没有区别,都不让人省心!”
他哼了一声正好处理完了伤口,老者掏出一个药丸放到盘子里:“喏,这是老朽珍藏了许久的伤筋动骨药丸,便宜你了,赶紧吃了,今晚的宴席你可不能缺席。”
楚令接过咽了下去,他张开嘴巴示意自己已经吃完,老者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才说着:“谢谢您,我感觉好多了,宴席我会准时参加的,您不用担心。”
老者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接触不久但他却明白这孩子也是个固执的:“哎,你先好好休息吧,时间到了老朽来叫你。”
楚令点头:“好,您慢走。”
等老者离开楚令才站了起来,腿上的疼痛并不剧烈,完全干扰不到他的行动。
他走到桌子旁摸上一个暗格,咔哒一声,一个抽屉弹了出来,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报纸。
他将报纸拿了出来沿着上面的笔迹加重痕迹,描了几圈确定足够显眼才将报纸放在抽屉里,机关声响过后,抽屉与桌面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来。
做完一切他才躺到一旁思索着,趁着晚上的宴席,那些玩家一定会在岛上寻找线索,而白日里表现得最为神秘的自己和民长一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所以民长才会让他一定要去参加宴席,就是为了给玩家完成任务的机会。
而他则借着这次的机会将重要线索送到他们手中,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寄希望于前来搜查的玩家足够聪明和谨慎了,不然他还要创造其他的机会。
傍晚的时候海面上的日落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金鳞般耀眼,远处的海域缓缓驶来一行船队,扬起的船帆在风的作用下很快到达岸边。
等在海滩上的人激动地凑了过去,望着船舱的方向垂涎欲滴。
这次的天气这么好,派出去的也都是捕鱼的好手,就连民长也说了他们一定会满载而归的,这一次他们一定能打破魔咒获得数不尽的食物。
船上的人被激动热情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在周围人期盼的视线中他们却诡异沉默着,周围的人见到他们颓废的表情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们不可置信翻身上船大肆翻找,没有!还是没有!她们什么都没有找到,就连一条海带都没有得到。
诡异的魔咒再一次降临,来势汹汹就连民长也栽了个跟头。
她们抖着手拉扯着带着所有人希望出海的汉子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有食物?!你们都遭遇了什么?那个魔咒真的永远也打不破吗?!”
“没有食物,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又是这样!剩下的东西足够我们撑几天?!”
“我们以为你们会满载而归,我们求着民长拿出了近六成的食物来为你们举办庆功宴,但是你们居然失败了,你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们做错了!”
那些汉子被愤怒的家属们拉扯地东倒西歪,神情恍惚根本站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我们的错,我们捉到食物了,但那个东西太大了,它咬破渔网逃到深海去了,我们追不上,真的追不上,渔网破了,我们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用,是我们对不起大家!”
她们听到这番话苦涩地笑出了声:“道歉有什么用,没有食物,被困在这里,我们会死,一定会死,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们?为什么啊?”
“我们只是想活着!只是想像个人一样活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她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整个沙滩上一片混乱,每个人都神情恍惚,甚至都没人发现本应该退潮的海水此刻却涌动着爬到了他们脚边。
不详的海水即将触碰脚尖却被一道声音喝退。
民长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深深看了眼躁动的海水才大声喝到:“都安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别吓到我们的客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们才浑身一震,从无边的暴虐和绝望中回过神来,他们齐齐转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民长身后的那群人。
是了,他们失态了,他们应该听民长的话,不该吓到岛上的贵客,这些人可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珍宝!是独一无二,雨露甘霖一般的珍宝!
他们眼里闪着诡异的绿光,走上前来或强制或轻柔地搀住玩家的胳膊嘘寒问暖:“哎呀,你们怎么来这了?真是对不住,让你们看了笑话。”
“晚上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是用不上了,那就给你们准备着,你们是岛上的贵客,是从岛外来的新面孔,大家都很想见见你们,听一听外面的故事,你们说这些故事与我们这里的会有什么不同呢?”
梁彤菲心跳声剧烈,她想挣开岛民的手,但抓住她的那两双手就像是铁制的一般,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挣脱不开。
她害怕地看着那些人闪着绿光的眼睛,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小妹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莫不是饿坏了?”
“我看八成是,他们在海上飘了那么多天肯定饿坏了,幸亏我们提前准备了食物,走,别客气,我们啊一起去参加宴席,让你们吃个够。”
梁彤菲眼睛睁得老大,显然是惊吓到了极点,她扭动着身体想要往后缩却抵不过岛民的力气,她被架了起来,眼前是岛民放大的脸。
那张脸上皱皱巴巴的,不知何时血色尽褪成了一种苍冷的无机质的白色,极其夸张的笑被挂在嘴角,露出了孔洞层生的牙齿!
还有那双眼睛,她最害怕的眼睛!她敢打赌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那恐怖的一幕已经完全占据她的脑海。
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充斥着深渊般的黑色,唯独在瞳孔的位置,生着麦芒大小的血红色空洞!
此刻那双诡异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梁彤菲恐慌地闭着眼,却闻到了一股腐烂已久的恶臭味,熏得她恶心想吐,耳边响彻着犹如恶魔的话语,她再也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她想逃离却被死死桎梏在原地,眼睛不知道被谁掰开,惊恐到极致却只能看着那张不怀好意的面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接近自己。
那人拿着刀贴在了她的脸颊,她已经听到了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
擦...擦...擦...
那把刀顺着血肉慢慢往下,割裂她的眼睛,嘴唇最后是颈动脉,缓慢的钝痛折磨着灵魂,她瞪大双眼却只能徒劳。
鲜血喷涌而出氤氲了少女的视线,粉红的视野中她痛苦地捂着脖子倒地不起。
她看到了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拿起尖刀杀害了一个又一个她熟悉的人,研姐姐,梁大哥,小芬,白芷,父亲,母亲,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最后的最后她已经看不见了,但却听到了一阵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她血肉被啃食,肢体被分割,头颅被扔进大海,她的一切四分五裂,灵魂将永不瞑目。
血色的魂灵满腔怨愤,伤痕累累,她在不甘,她在痛苦,但所有的怨恨和苦痛早就被洗涮殆尽,她注定不被人所知。
嘶哑愤怒的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降下诅咒!“你们将永生永世囚困于此!感受我的痛苦!不安!挣扎!愤怒!一次又一次,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她疯狂大笑起来,笑声震彻天地,连同最后的意识也慢慢消解。
少女看着自己迎来消亡,却无动于衷甚至解脱般笑了起来,她张开手臂缓缓沉睡却在死亡之时,听到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梁彤菲睁眼望去,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船只,那阵爆炸声便是从船上传出来的。
那艘船燃着通天的火光朝她冲了过来,她躲避不及被直直击中掉到了海里。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她以为自己会死却不想一道亮光从天而降,周围的黑暗被亮光吸引,她这才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梁彤菲捂着胀痛的额头,恍惚般望向周围,一切都很平静,没有死亡和哀嚎,大家都还好好活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活着,难道那些都是幻觉?
她晃着头环视四周发现不止她,每一位玩家都神情惊恐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她连忙跑到蒋研身边,害怕又担忧地望着她。
蒋研清醒过来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他们踏出房门想要去沙滩的那一刻起,所有玩家就陷入了幻境,他们的意识被禁锢,亲身经历了一场残忍的谋杀。
又或许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假的,而是这座岛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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