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迷糊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大大的哈欠,往对面人声鼎沸的和室望去……唔,他们真是好粗暴——果然不自己亲身上阵是对的呢,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那个被她幻术具现化出来的可怜人偶吧。
唉,话说回来,这次也太早了吧?天还蒙蒙亮呢就这么一堆刀浩浩荡荡地跑来喊打喊杀,这也太过于心急……?
莫问一下子就清醒了……不是,这一堆装备着各种骨质配件的是神马东东?
话说,这些骨质的不一定是配件吧?看看他们的眼睛……也特么不像正常刀的眼睛吧!!! >∧<
……话说怎么这么眼熟?——溯行军不就是这样的?!
不是……莫问这时候才发现,她陷入了一个误区。在杨添添本丸的时候,她跟刀刀们聊天都会顺带着收集些情报,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在杨添添的出生位面,付丧神哪怕暗堕了,也不会像是溯行军一样的。
……艾玛每个位面的基础设定都不一样啊!但是想想又很有道理——每本同人的私设二设都是不一样的吧?要一样的话,又得卷入抄袭风波……
行叭,现在是没时间考虑这些了,那边的人偶娃娃马上要被砍掉了有木有。
莫问微闭起眼睛,精神力稍一使劲,就轻松捅破了本丸核心的最后一层防御——只留了那么一点点没炼化掉,正是在等现在啊。
就在三日月毫无波动,而博多恐惧中带着怀疑的下刀动作中,那毫无反应被砍成三截的人偶娃娃就像正常人类被砍三截一样,迸溅出了大量的血液,把莫问前些天一直睡着的铺盖全部浸湿不说,还在向外蔓延。
然而暗堕者们还没来得及发表出什么意见,本丸的天空就一下子黑了下来。
——那是力量的浸染,包裹着浓浓的怨气,迅速侵蚀了原本蓝天白云的优美环境。
众刃都大惊失色!包括三日月,这个表情都并不是装出来的——那些怨气,感觉并不是幻象那么简单,难怪他刚一照面就对她存了偏见,原来是直觉感觉到了她身上携带着的、被藏得深深的怨气的缘故嘛!
肉眼可见的,樱花树枯萎,草地消失腐烂,河水断流,连温泉池子都变成了蓄满了不明物质的沼泽池,而大家待着的这个屋子,则开始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这座木质的屋子也在肉眼可见地**霉变腐朽,就一转眼的功夫,原先的世外桃源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幽森鬼屋的德行。
这时,刃群里不知道哪把刀崩溃大喊道:“不,这种变化与我们无关!——我们杀的上一个、上上个、……总之之前的那么多个审神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绝对是这次的审神者有问题!”
博多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来这座本丸确实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但在平时的相处时,他一直以为他跟这里的付丧神是一样的,除了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之外。但猝不及防下听到了这样的真相,让他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就在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轻轻的女声:“冷静。”
冷静……冷静什么?他本来也没……等等,这是怎么了?
他看向自己握刀的手——上面布满了裂纹,不是人身应有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是刀刃碎裂前会产生的那种裂纹。
就在他脑子一片懵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跟从没有显过人形一样,以一把刀的碎裂方式,就这样裂开、碎掉,化作一地金属残片,然后肉眼可见地,与这个本丸正在被浸染的环境一样,迅速锈蚀、腐朽,很快与周围的环境毫无违和感地融为了一体。
他吓得完全忘记了刚刚让他冷静的女声,几乎就要尖叫出声,这时一只佩着手甲却没戴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顺势把他拉到墙边靠着,在他耳边小小小小声地重复了那句话:“冷静。”
博多一呆——这手甲,还有这只白皙修长却带着薄茧的有力的手,这不是三日月宗近的嘛?可是他身后的是三日月宗近,那么那边一脸茫然地碎裂着的又是什么?
哦对了,刚刚他不是都碎掉腐坏掉了吗?那他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茫茫然地一回头,正看见了三日月一张亟待看好戏的兴致勃勃脸。
“……”他不由无语了一下,算了,让三日月弄得,一点紧张感也没了,那他也先看看情况?
那边的暗堕者们眼看实际动了手的博多跟三日月都出了事,不由顺着刚刚不知哪把刀喊出的提示,看向了地上淌了一地血的前审神者。
!!!!!
肉块在蠕动!拼起来的,是一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人的东西。
它的手努力扶正着被博多首落了的脑袋,然而手部稍微用力,被三日月腰斩了的光滑创面就吃不住力地创口滑开……眼看就要努力失败再次散落地上变回三截=_=
这时它嘴里低咒一声,肉块上冒出无数肉芽,互相粘结拉扯着,终于是勉强维持住了这具身体的大概完整度=_=
但是这样勉强由肉芽粘结的肉块组合,比刚刚还更不像是个人,它就维持着这样勉强的架式,桀桀怪笑道:“各位……咳咳……”
滑稽的肉块使劲清了清因为声带被砍断又勉强被肉芽黏上的嗓子,硬是用前审神者那张人畜无害的无辜脸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脸T表情——让看到这张脸的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上前往眼睛窝子里捣一下的冲动……
不不不,能做到的话,一下怎么能够,还是得多捣几下才行呢=_=
……至少博多的眼角余光就瞄到身旁三日月没忍住搓了搓手指←_←
而肉块却丝毫没有脸T了全场的自觉,用着一张T脸外加洋洋得意的欠揍语气棒读道:“各位果然都是足够心狠手辣的人才呢——不枉我费尽心思引那傻子前来送死。”
暗堕者们一片低低的哗然,根本没心看肉块作势要摘下脑袋弯腰行绅士礼却差点连上半身都一起掉下来的滑稽样子。
虽然他们确实心狠手辣没错,但这样被利用,没谁心里是舒服的。
肉块强行停止了失败的绅士礼,手忙脚乱地一阵补救,终于没让自己散了架,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其实也没费多少力气——只要给那傻子说,这里有一群需要拯救的迷途羔羊,宁愿堕落成魔也不愿再入轮回,那傻子就屁颠颠地来送了呢~~~~~~~”
暗堕者们听到这话,心里都冒出些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瞬预感成真——
肉块慢慢舒展双臂,努力在身体不崩的前提下做出一个拥抱天空的舞台剧姿势:“因为我们一体双魂的特殊性,只要与我们中的一个签订契约,就真的能摆脱本灵哦~~~~~因为我们的灵魂是特别的,与这世界上的任何灵魂都不同!”
暗堕者那边一瞬间失去了声音,有些甚至身上都隐隐冒出黑气来,然而肉块还在顶着一张T脸努力拉着仇恨:“果然你们跟我会更加搭!来吧,我来实现大家的心愿——跟我签订契约也是一样的效果哦?不过跟着她去的地方与跟着我去的地方,是两个极端哦?但是呢?我觉得各位其实更加适合跟着我过日子呢——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这些都不在话下啊!哦哦对了,我们来玩毁灭世界的游戏吧?这一定很有趣!至少,应该很对大家的胃口才对嘛!”
肉块陶醉地进入了自high模式,完全不管堕落者们的反应,用一种舞台剧中念台词的夸张表达吟诵道:“看看周围,我刚刚为大家改造好的环境!多么适合我们生存啊——毕竟你们跟我一样,都是腐烂的、堕落的、打从心底渴望着鲜嫩身体迸溅的血液,渴望着他们的惨叫声和恐惧眼神……”
底下终于有短刀有反应了。这些因身上长满了骨刺而变得面目全非的短刀,终于露出点短刀应有的样子。
原本就是最胆小的退首先没忍住,呜呜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谁在渴望着弱者的恐惧?我们只是……想要摆脱被时政利用到榨干骨子里的每一滴血的生活,摆脱回归本灵后被洗去记忆重新投向时政的既定命运……我们……呜呜……”
肉块的眼睛诧异地睁大:“怎么你们还没有觉悟嘛?这种自欺欺人的状态你们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如果你们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那么我到现在为止肯定还会被死死压在这具身体的血脉深处,而你们呢?会毫无悬念地开启摆脱了时政与本灵的新生活吧?与那傻子契约的话,她投胎你们都可以跟着哦?真正体会做人的感觉……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嘛。”
它用前审神者秀气的小嘴咧出一个夸张的尬笑,再加上扭动到奇怪角度的眉毛和眼睛,硬生生做出一个实体暴漫脸来:“从你们第一次无缘无故就杀害无辜审神者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们不可能选择走这条平顺而带着可笑温暖的路——有的底线一旦打破了,就会不由自主让人往越深的方向沉迷呢~~~~~~~~所以看清楚了!我们才注定是一国的!来吧,跟我契约! 开启我们的灭世之旅吧!”
一直晃悠着骨质尾巴的小狐丸忽然长叹一声:“这就是三日月说的,我们走的是一条死路的原因吗?出路都在眼前了,却被我们亲手毁掉……它说得没错,从我们无差别敌视每一个审神者开始,我们就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
随着他的一声长叹,他身后的骨质尾巴脱落,眼神也迅速恢复清澈,小狐丸扶住刀柄,摆出了战斗姿态:“但就算已注定了无路可走,却并不代表我们就甘心往更深的地方堕落下去——我们是刀剑的付丧神,宁可战死,也绝不会被你这样肮脏的存在利用。”
各个堕落者心里都有自己的感触,被小狐丸一带头,大家都纷纷摆出了战斗姿态,身上的各种骨质配件纷纷脱落,眼神在坚毅中恢复了原本作为付丧神应该有的清澈。
一期一振的笑容散发着由心而出的温暖:“战死的话,就当为那些无辜被杀的审神者赔命?唔,怎么一这样想,心里就无端轻松了很多呢——所以在此之前,我还是很介意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的嘛。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管怎么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们还不至于软弱到为逃避错误而将错就错跟着你一直堕落下去的地步。”
博多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暗堕的付丧神还能有恢复的一天……不是说,暗堕是单向的嘛?”
三日月刚想提醒博多不要说话,随即很快发现,对面的不但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之后,就一边旁观着混乱的战局,一边放开跟博多交流起来:“以前也没有这样豁出命去大彻大悟的前例啊?不得不说,我们的新主人虽然看上去不像个好人,但做出的事还真的是一般好人都做不到的好事啊。”
博多:“???”
什么叫“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算了先不说这个——博多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幸灾乐祸道:“可别啊——她可是说了,她不想做任何一把刀的主人的,你可不要着急着上赶着先认,人家可不会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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