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雁袭星从皇城外回来，已经是夜半三更，她便直接回了星月宫。

星月宫里没有点灯，也没有宫婢小黄门。

但在这般好的月色下，寝殿里居然还能视物。

赵月初坐在床上，低着头，雁袭星看不清他所有的神色。

她远远就这样看着他，一边靠近，一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跟云媛媛走？”

一直没有说话的声音响起。

寝殿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许久，赵月初才轻轻开口说道：“她那里有一颗很漂亮的珍珠，那么大，蓝色的。”

赵月初双眼黯淡无光，呆呆地用手比划了一下珍珠的大小。

“她说去见她，就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一下子变了。

“原本打算送给你，哄你高兴。”赵月初想控制住自己，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嘲讽笑容。

“谁能想到呢，整个王朝上下都知雁贵妃独爱珍珠。”

赵月初寒声讽刺：“却原来……此珍珠非彼珍珠！”

他说到最后，猛然抬起起头来，几乎是厉声喊出珍珠二字。

带着无法隐忍的恨意，那双倔强又孤傲的眼睛瞪着雁袭星。

赵月初无声流下两行泪痕。

“雁袭星，朕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直是个笑话。”

雁袭星被他突然飙升的情绪给震撼到了，没想到几个时辰不见，赵月初居然内耗到了这份上。

被枕边人心中另有所属的背叛、痛心、悲哀的情绪让赵月初表达得入木三分。

雁袭星失语了许久，才过去想牵住赵月初颤抖的手。

才刚刚触碰到赵月初的手背，就被他猛然甩开，他委屈地转头，不肯看她。

雁袭星只能半蹲在他面前，说：“陛下何不跟袭星去一趟御书房？”

赵月初闻言，更是怒瞪雁袭星，现在是去御书房的时候？

但是雁袭星不等他回答，便已经起身前去了。

赵月初气得咬牙，却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御书房的画像前，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雁袭星指着画像上，幽谷空兰，遥远又神秘的女子侧影，说：“陛下，她是谁？”

赵月初沉默了，刚刚怒涨到马上要爆发的委屈与痛心一下子就熄火，甚至随着安静的氛围，显得莫名尴尬。

“这是陛下的圆圆。”

赵月初哑然。

雁袭星从袖套中取出一张画像，随手从墙上取下一把剑，用剑把画像挂在圆圆的画像旁边。

雁袭星望着画像上的恰好与画中女子相望的厉雪珠，眸中带着无尽的怀念与惆怅。

她道：“这是我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