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她无法控制地弯下腰,额头贴在控制屏上,感觉到耳朵里涌出一股热流,抬起手触摸,满手的鲜红。

她头疼欲裂,在余光中看见身旁的女孩,捂住耳朵强撑着起身,看到屏幕上的监控显示后方乌泱泱的一片,朝着这边奔来,越来越近。

她打起精神,紧张地在上面点着,脚顺着顺序把下面的几个全部踩上了一边,顺带把旁边一个类似手刹的东西拉下去,装甲车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嗖的一下向前方窜出,像一道闪电。

惯性让她猛地向后一仰,脚远离了踩板,速度又瞬间降了下来,她又往前顶了下。她迅速调整姿势控制速度。

等到一切就绪,她反而有了闲情看屏幕里的监控。嘿,高科技的玩意儿就是号,监控视频里那玩意儿大张着嘴,嘴里几层密密麻麻的牙看得一清二楚,上面甚至还挂着絮状的碎肉。

它们看起来有点像猪,如果忽略掉那浑身的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黑刺以及红彤彤的四只眼和大张着的嘴。

阮惊弦觉得这就是她的报应,杀猪卖肉,结果现在好了,被猪追上了吧,估计都是那些死在她手下的猪转世托生而来。不对,她又摇摇头,她才干几年啊,应该还是没杀够这么多猪的。

她紧接着又条理清晰地分析道,那些被杀的猪其实应该感谢她,早早地把它们送入轮回,说不定下辈子就是个什么保护动物,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造什么孽才会连续两世都投胎成猪啊……

“KT-12,出口处遭到袭击,请求支援—请求支……”

狭小的空间内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向竖立在旁边的对讲机。

“啊啊啊,别过来……别……”声音被打断,一阵吼声过后是有规律的咀嚼声,应当是在吃靠近对讲机的部位,声音清晰可闻,阮惊弦甚至能想象出血肉在齿牙间咀嚼的画面。

她看了眼屏幕,又看向前方,闭上眼又睁开,猛地踩下油门。

出口处火光、雪花、血滴迸溅,像副凌乱至极的充满暴力美学的抽象画。

现在,她也走入这场荒诞血腥的话剧之中。

轰的一声,车子左边猛地被顶了一下,车身剧烈地倾斜了下,好在未曾侧翻。紧接着,前面一只黑刺猪前脚微微弯曲,一副蓄力的姿态看向这里。

阮惊弦眼疾手快地转换方向,避免直接碰撞,但装甲车体型太大,最终左边传来一声巨响。

“警告-警告-”

阮惊弦没理屏幕上闪出的红色三角形,死死地盯着前方,找准空隙,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撞击声此起彼伏,她看了眼车门上向内凹陷的痕迹蹙眉,把三角警告给叉掉,一只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另一只在屏幕上迅速滑动,希望找到一些攻击或防御的图案。

装甲车被顶的左右来回晃动,阮惊弦坐在里面被顶的前仰后翻。

终于,一路滑动,她找到一个导弹发射样式的图案,她毫不犹豫地按下。

只听头顶轰地一声,一枚小臂长的导弹向前飞出,在前方炸出一个大坑。

【是否再次启动】

阮惊弦皱着眉看着前方的大坑,点击取消。

在装甲车在半空中起飞时,一道占据整个视野的白光迅速闪过。

黑刺猪掉入坑中,装甲车在中间落地,随即继续全速前进。

驶出浅坑,阮惊弦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黑刺猪,刚想喘一口气,又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颤抖。

她垂眼看向屏幕,监控画面中身后是一片尘土色的烟雾,充满整个画面,无边无际。

装甲车字正腔圆地播报,现在是昂布时间一十二点整。

她的过去被掩埋在尘土中,随着风消散;

装甲车向未知的远方驶去。

不知开了多久,等到她感觉路边是从未见过的风景之时,停下了车。阮惊弦扭过头长久地看着女孩,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脸颊,将棉衣盖在阮平安身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琢磨这装甲车的各种用途。

折腾了一晚上,阮惊弦收获颇多。在装甲车后面,她发现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补剂以及各式各样的武器。在前头,她也来回琢磨着搞懂了屏幕上大部分的图标。

雪不知何时停了,早晨竟难得地露出了太阳。

阮惊弦打开门,三两下翻到了车顶,背对着太阳。

雪厚厚地敷上一层,盖住了鲜血、尸体和惨不忍睹的杀戮,仿佛一切从未存在。历史被掩埋,她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从今往后,将无人再知她的来处。

下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她举起枪,眼神戒备地看过去,阮平安揉着眼睛从车门钻出。

阮惊弦放下枪,垂眼看着女孩,随后朝她伸出了手。

阮平安抓着阮惊弦的手,借力爬上了车顶。

“有不舒服吗?”阮惊弦习惯性地去用手背贴近阮平安的额头,顺带把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别到脑后。

阮平安摇摇头,然后偏头把脸颊放在阮惊弦的掌心蹭了蹭。

阮惊弦扶正她的脸,语气平静地开口:“没有不舒服,为什么会晕倒。”

阮平安眨巴眨巴眼睛,余光中看见阮惊弦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有点心痒痒。

她的眼睛提溜滴流地转着,嘴上不甚认真地回答:“投誊。”

“为什么会头疼。”两人身份切换,现在变成阮惊弦直勾勾地盯着阮平安。

阮平安不知道为什么,但下意识地逃避阮惊弦那样的眼神,扑进阮惊弦怀里,嘴上轻声重复着:“投誊……”

她把下巴搁置在阮惊弦的肩膀上,扭头看见阮惊弦接着血痂的耳朵。

阮惊弦对阮平安这副消极抵抗的态度束手无策,大脑迅速旋转试图分析眼下的场景,结果耳廓忽然传来湿润温热的触碰。

像陈月亮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舐脸颊时的感觉,她有些恍惚,随后回过神来,把阮平安的脑袋掰过来。

“干什么?”

“流削乐……”阮平安一脸无辜地看向阮惊弦,满眼的疑惑。

“不要舔。”

“为什么。”

阮平安声音变大,质问道,其中夹杂着浓郁的委屈。

阮惊弦估计自己确实惹小姑娘不高兴了,她说话就没几个字在调上,这三个反倒是难得地清晰迅捷且音准正确。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不干净。”

阮平安扭过头,不质问不回应不原谅,主打一个消极抵抗。

阮惊弦坐在车顶,手肘撑在膝盖上揉了揉太阳穴,总不能真把人当狗养吧?

她朝阮平安招手,看见女孩的眼珠子顺着她的手来回跑,看起来有几分莫名的好笑。

“不说这个了,扭过头来。”

阮平安不太高兴地转过头来,她其实已经没有刚刚心里那么不舒服,但是她才不要表现出来。所以仍是鼓着腮帮,理所当然地靠在阮惊弦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阮惊弦,眼神中充满谴责。而阮惊弦则静静地长久地看向远处那不复存在的一切。

阮平安靠在阮惊弦怀里,鼻尖萦绕着阮惊弦的气味,躺着躺着就忘记自己还在生气这回事儿,反倒是想要吸引阮惊弦的关注,她用手指在阮惊弦掌心轻轻挠了挠,语调怪异地开口:“泥宰康社嚒?”

阮惊弦莫名的思绪被阮平安语调怪异的话语打断,她垂眼看向睁着大眼睛的女孩,叹了口气,“跟我学。”

阮平安见吸引到阮惊弦的注意力,高兴地点点头。

“你在看什么?”

“泥宰扛社么?”

“你,在,看,什么。看我的嘴型。”

“腻在看蛇么?”

“你。”

“泥。”

阮惊弦把阮平安的手按在自己的喉结上,让她感受发音时的震动,“看我的嘴型,你。”

阮平安微微侧头,似懂非懂地开口,“逆?”

……

一上午的时间,阮平安终于能准确地说出你在看什么。

“换个句子,你好。”阮惊弦举一反三,乘胜追击。

“拟好?”

阮惊弦沉默了,她低头垂下眼不看阮平安,然后下巴被阮平安两只手拖着抬起来,对上女孩单纯且愚蠢的目光,她闭上了眼,感觉自己的额角一阵阵地抽疼。

不理解阮惊弦的心理活动,阮平安现在反而心情很好,她感觉自己表现不错,自作主张地往阮惊弦怀里凑了凑,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阮惊弦叹了口气,跳下车,溅起一卷雪花。她转过身来看着阮平安,朝女孩伸出双手,“下来吃饭。”

阮平安毫不犹豫地跳下来,落入阮惊弦的怀中。

阮惊弦拿出装甲车里的压缩饼干,撕开包装递给阮平安。阮平安咬了一口,瘪了瘪嘴,悄咪咪地看了阮惊弦一眼,见阮惊弦面无异色地继续吃着,她也只好委委屈屈地吞咽。

就着水吃下那干巴巴的压缩饼干,阮惊弦递给阮平安一颗糖,绚烂的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她把糖塞进嘴里,靠在装甲车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懒洋洋地在阳光下翻着肚皮。

阮惊弦抬起头看向一望无垠的雪原,心里隐约有了个打算。

[三花猫头][三花猫头]陈星辰就是大小姐啊,大小姐脾气,但是超级好哄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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