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璃苟活到现在，明白了一条生活的基本规律，凡事只要你做了最坏的打算，最终结果一般都没想象地糟糕。

她看到困难的免疫力已经大幅度提升了。

转机这不就来了，总不至于带这么一大票人杀她的吧。

肖霭一直打喷嚏：“我又相信你一点，除非你鼻子烂掉了，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这人喷了香水，好浓，他是不是掉香水工厂里了。”

未见其人，已闻其香。

常璃看着从光里走来的男人，别的不说，光衣服就赢了一半气势。

眼前这个男人把衣冠楚楚这形容词都显得单薄了，常璃首先入目的是他最上等的行头，也就是除了在电视剧里能看到，其余地方罕见的古罗马皇帝的装束，显得其相当的神采奕奕。

他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算计过的长度，真是衣着考究的典范。

不知道为什么，他打扮得这么隆重，常璃反而有点替他害臊。

搁这cospaly呢！

肖霭是个浑不懔的爆炸脾气。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大哥，你都把我们关狗笼子了，我俩手无寸铁的，你还害怕不成，就这么不敢见人吗？”

常璃点头，没错，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戴了个皇帝面具，根本看不着脸，常璃和他沟通的**都没有。

除了他长得瘆人，她想不出为啥这么遮遮掩掩的理由。

“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他对肖霭的挑衅无动于衷，发出的声音是冰冷的机械音。单刀直入，也不先显摆几句，倒显得有几分利索。

匪夷所思的男人，常璃对他从头到脚都充满了不理解。

常璃：“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既然谈条件，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常璃坐没坐相，她的口气还很大，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狼狈的处境。

“我是我。”

常璃：“你是我？”她脑海中立马闪现一台赛博大戏，比如正主来找她了。

不过，这也不是常璃想穿越到这个身体来着。

“w-o-r-m，worm。”

哦哦，非官方通用语言，常璃又开始觉得他审美可能也很小众。

吓常璃一大跳，好端端的，干吗叫自己蠕虫。

常璃注意到肖霭的脸色变了。

看来这个名字有来路，常璃问道：“你认识啊？”

肖霭：“我不认识，不过这个名字和阿修罗有很大的关系。”

常璃：“嗯？”

肖霭：“一开始，阿修罗在论坛的名字就是worm，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看来，他也是阿修罗的脑残粉。”

worm：“你们在我背后谈论我，是不是不太好。”

总之，常璃和肖霭对了眼神，肖霭悄悄在常璃手心写字：他是阿修罗的人。

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似乎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常璃摆了摆手：“好了，你继续说，什么合约？对我有什么好处。”

既然他可能是阿修罗的人，常璃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如果真是阿修罗下令的，那她可能就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了。阿修罗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干掉潜在风险。

毕竟原主真的是阿修罗的人，原主的脸就挂在监控里。

常璃还想了很多，思维刚发散完，什么都没抓住，worm开口了。

worm还真就说出了一二三四五条。

“你和我合作，是为了世界和平。”

哦吼，这么高大上的理由需要这么粗暴的绑架手法吗？

狗都不信。

常璃按住了身前打算骂娘的肖霭，用眼神示意worm继续说。

“为了人类的未来。”

常璃挠了挠耳朵。

“因为你活下去的使命便是如此。”

如果不是他说的语气很斩钉截铁，一点都没有笑场的冲动，常璃会以为对方在阴阳怪气。

常璃纠正他：“你说得不对，我活下来只是不知道死后到底是什么世界，也没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罢了。”

“你说的理由太道德绑架了，我没有那么至高无上的道德感，没有那么伟光正，闲话少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常璃摇了摇铁笼，沾了一手的铁锈：“我似乎看起来也无路可走了不是吗，没必要搞那些虚的假把式。”

worm：“我需要你，杀了阿修罗。”

常璃一听，差点吓出表情：“你找我干吗啊，你找厉害的啊！”

肖霭又把常璃拉到自己身后：“不是，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我是警察，任何时候，杀人都是不对的，worm，你放心说，你是不是抓到了阿修罗的罪证，所以想让她投案自首。”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这人看着野心勃勃的，实际上也野心勃勃的。

常璃和肖霭对了一个眼神，大致意思趋同：我们都猜错了？

“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常璃尽可能地想多套话：“你知道阿修罗在哪？”

“这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又我？常璃觉得聊不下去了，这人把她显得有点太全能了。

“我这么厉害呢，大哥，如果我能找到她，我还至于在这里吗？早就去当舔狗了，而且，阿修罗这么久没出现，人在不在世还不一定。”

“她还活着。”worm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啊？”

worm：“是她把你的位置告诉了我们，不然，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这反转也太牵强了吧。

常璃动了动嘴皮，肖霭开口了：“我不相信，阿修罗没有这么做的原因，”

常璃懂他的逻辑。

假设阿修罗真犯法了，那常璃这把刀就变成了把柄，她不可能把把柄送到别人的面前。

worm忍无可忍：“你们不问下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这俩人脑回路一个比一个感人，不是说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一般反应是，啊，为什么？

Worm不敢小看常璃，她毕竟是阿修罗的基因。

基因决定一个人。

Worm不认识阿修罗小时候是什么性格，此时也能窥见几分。

这女人，全身上下都是反骨。

要按照演算的剧情来说，常璃的反应被他们猜对了。只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那下一步.......

常璃：“谁管你哦，不签。”

*****

渔仁被自己老大留下，看着眼前一老一女，有些欲哭。

渔仁低着头，一双涂着玫瑰茜红色指甲油的白嫩脚尖印在锃亮的地板上，折射出恢诡谲怪的光芒。

慕容晓无疑美得惊天动地，美好的事物人人趋之若鹜，渔仁并不想。

他跟在煜潋身边的时间足够久，也就知道这个女人玫瑰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看来她也回来了。”

渔仁听到慕容晓颤抖，这句话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

渔仁没有回答，她是和自己对话。

杀手也不能惹女人。

渔仁：“老大吩咐的事情要做好。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只要关系到阿修罗的任何事情，你最好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不就是找我扮演个老头？”慕容晓又露出荧幕上那般明媚的笑容：“他说的话我当然要听，谁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慕容晓又道：“说吧，让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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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之城内可怜之人太多了。

这里人人向往高科技，但是他们看不到高科技与机器化带来的弊端。

AI和机器人代替了许多基础性的工作。

这里不要求你的学历，不看重你的道德，人们追求的是永久的利益。

煜潋早认识慕容晓已经快七年了。

他认识她的时候，慕容晓还是个小丫头，那会她虽然远没有现在这般漂亮，但轮廓长得清秀，煜潋路过的时候她正被一群混混围堵，她特别有眼力见，立马就抱了大腿。

当时阿修罗在前面走，她转过身子看到了这一幕。虽然有点耽误时间，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再好点，煜潋出手救了慕容晓，从那天起，她对煜潋体贴到了极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说。

煜潋知道她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他们都是从潮湿又黯然的苔藓中长出的人，阴暗的人最了解阴暗的人，他们的世界里，道德从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的段位还太低，那个时候的慕容晓**写在了眼睛里，煜潋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小九九。

慕容晓就像是曾经的自己。

当时的煜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出了神，他在想什么至今还记得。

他是不是更像阿修罗了一点，当时的她救了自己，她伸手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像她了一点点，兴奋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大脑。

煜潋【渔仁，我已经到了目的地点，行动开始。】

他的眼前是透明的玻璃窗，一低头能够俯瞰整座城市。

这是阿修罗曾经的办公室，走极简路线，除了机械设备还是机械设备，唯一有生活化气息的是桌上的一支笔。

此刻不是睹物思人的时候。

【北斗，开始。】

【这样会对您的神经系统造成伤害，您确定要开始吗？】

煜潋已经戴上了头部全息眼镜，用行动告诉了它答案。

北斗【好吧，看来您心意已决。】

煜潋全身已经进入一个蓝色空间，代码在他的周围飘荡而过，就像是鱼群，浩浩荡荡【北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阿修罗，她在哪里？】

【阿修罗大人三年前生命特征确认死亡，她把IBM交给了您。】北斗好心道【需要我将确认死亡的视频再发你一遍吗？】

【不用了，我在想，如果她醒来，她唯一相信的只有你吧。】

【您用克隆技术创造了新的生命体常璃，她拥有阿修罗大人的所有基因，她难道不能代表阿修罗大人吗？】

【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想阿修罗活着，哪怕是她的基因，但是，她全然把我忘记了，我不知道，没有记忆的她到底是不是阿修罗，可能是我太贪心了。】

【阿修罗大人，也会认为常璃是她。】

【所以，阿修罗果然留了一手，她还存在。】

【您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煜潋【第一，常璃是阿修罗的消息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渔仁不可能泄露，第二，常璃自己换了身体，她这一招可谓是天衣无缝，我没想过她会用那样的方式活下来，除了我，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所以，常璃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有人泄密。】

【您怀疑是我？】

【你没有这样做的目的，我在问你身后的人，她明明白白的知识常璃就是她自己，为什么不把备份记忆输入她的身体，竟然还广而告之，我想，她一开始就是想引出背后的人吧。】

【您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阿修罗大人不应该惧怕任何人，她不会躲在常璃的马甲背后，她不会对曾经的自己下这样的毒手。】

煜潋【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

北斗【是您太希望她还活着，不过，煜潋大人，北斗也有问题想请教您。如果阿修罗大人真的还活着，她活在某个服务器里，那么，假设常璃和她成了对立面，您会如何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