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相信这一切在不久后便会迎来最终的结果。
事实也正是如此。
我低头,看着刺入胸口的匕首。
刺得很深,只有刀柄露出在外面,看来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抬头看着握着匕首的林嘉宇,他并没有说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其实并不埋怨他的决定,反倒是庆幸,至少我解脱了,与其在不老不死的虚无中度过,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何在他的眼中,在众多的情绪当中我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当然我也没有过多地思考,毕竟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相比享受生命中的最后时光,所有的真相对错是非都显得黯然失色。
他们说,一个人的死亡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步是脑死亡,在这个阶段中,人的意识随着脑部死亡而消失。第二步是心死亡,在这个阶段中,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呼吸停止,生命也跟着走向了尽头。
只是我觉得他们或许说错了,因为没有人能完整地描述死亡后所发生的现象。
或许说,在真正死亡的时候,人的意识真的会随之而去吗?
在此之前,我是深信不疑的。
直到我感觉不到所有的呼吸、脉搏的声音时,我所认为的死亡,并非如他们所说的,至少我还有意识。
只不过我无法向外传达我的思想和认知。
当然,对于一个失去完全社会关系的前生物体来说,这个无法传达的功能已经无足轻重了。
在活着人心中,我只不过是作为缅怀的对象所被保留,或许也是一抔黄土,或是皑皑白骨。
但是,越是这样想,我心中的怨念越积越深,因为对于我来说,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那只不过是失去□□上的链接,我的意识依旧不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消失,反倒成为永恒。但这是我最不想得到的。
与其说刚开始的我所想要的解脱,是误以为能通过死亡获得的解脱。那事实却恰恰相反,死亡反倒把我推入了另一个深渊中:在另一个更大的虚无中孤独地游荡。
而我失去的,反而更多。
我将要在这个无尽的虚无当中,成为孤独的存在。
就在这时,我便形成了怨念,萌生出了不甘和痛苦。
便在这不甘和痛苦中,化作了执念。
直到某个不具体的时间,我迎来了一次转机。
她问我:“如果给你一次重回过去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我……会拼命地活着……”我说。
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与其在这里被逼疯,还不如疯狂地活着。
“就这……”她沉默了一会。
她的沉默使我十分的煎熬,我不断地回忆、默念我的回答,似乎想从这段简短的语气找到不妥之处。
最后她说:“如果是这个回答,我不能帮你。”
感觉到她即将要消失,我赶忙把她叫住,“等会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地活下去,并不能改变什么。你还没有醒悟的决心,即使我给你上千遍重回过去的机会,结局也会像这样,毫无变化。”
她继续接着说:“你的那个同伴的觉悟比你快得多。”
就是这句话如同一支穿心箭般击中我,我方才幡然醒悟过来,那时我在林嘉宇的眼中看到那一缕曙光究竟是什么?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丝毫没有退路,也就是说,从我得知真相之后,我必须这么做。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
可是,谁规定人就不能自私呢?
“看来你好像已经明白了。”她说,“希望你有个出色的表现。”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了伸散架的腰身,舒展了已经麻痹的肢体。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我环顾四周,我回来了。
我扫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便立马起身,寻找消失的林嘉宇。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路线可言,所有的“路”并非路,只是空间的延伸。
我只是按照自己想走的方向前进。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我看到一个躺着的身影。
我小心谨慎地走过去,避免惊扰到他。
其实我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但是这个犹豫是无谓的,因为最终的结果必是一人存活。
存活的人必在我和他之间选择。
可是这次我还没走过去叫醒他,他便已经醒来。
只见他醒来,缓缓地坐起身,看样子睡得有些蒙圈,单手捂住脑袋,对着刚来到他身边的我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打量了他一番,看了看他的样子,和之前的大不相同,我依稀记得那眼神中带着的凶狠。
或许是我盯着他的时间过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缓缓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因为现在我与他是对立的两方,所以我并不需要对他的困惑做出任何的回答。仅是收回目光,便往他身上看去。
我记得,他的身上会有一把匕首掉落,但是直到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迟迟不见匕首的出现。
这也让我不禁好奇,这里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与记忆中的不同。
“你在找什么?”他似乎能看出我的意图,并询问。
我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记不记得一些事情,或者说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他问。
装?继续装,我听着他的回答,当初直接把匕首插入我心脏的人不是你吗?
可是当我注意到他眼神中带着的真诚和困惑之后,我开始疑惑他是真不知还是在装傻。
可是所有的困惑很快消失殆尽,因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抢先一步,占得先机。
既然他喜欢装疯卖傻,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随即继续说:“因为我感觉到你和之前很不同。但是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会慢慢等,等你想说的那天。”
我低头听着他的话,虚伪,真是虚伪的一个人。
我可不像他,我本人行得正坐得端,与其对视,想看破他那虚伪的面孔。
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的清澈和真挚,这和我想象的大不相同,我丝毫看不出来任何的欺骗和隐瞒。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表现出来的诚挚,显得我内心无比的丑陋,让我不知不觉地收紧包裹的肩带。
然而包裹重量的变化,使我伸手往包裹中探寻重量的来源,直到我的指尖触碰到那把匕首。
是的,消失的匕首就在我的包裹里。
我凝视手中的匕首,看给出了神。
不对,这不应该是在我的包裹里发现的。
林嘉宇好奇地看着我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我的表情,说:“这匕首从哪来的?”
我举着匕首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林嘉宇诚实地回答:“我从未见过这把匕首。”
听到林嘉宇的回答,我也过多地追问下去,只是淡淡地用了“哦”回复。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甚至来不及思考究竟中间发生了什么,会出现和记忆中不同的变化。
我大步地走向前,想要仔仔细细地理清现在的状况。转头却发现紧跟在我身后的林嘉宇,那种紧跟是我往前走一步,他往前走一步的死守。
现在我的头都快要爆炸,而他还要死死地跟着我,我还要分出神来提防他,便忍不住地大声呵斥:“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林嘉宇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给吓到了,他停在原地,随后才说:“我只是很担心你。”
“你与其有空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我环臂抱胸地说。
“我问你,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吗?”我直接开诚布公地说,对于那些猫和鼠的游戏,我再也不想玩下去了,倒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干脆。说实话,我并不是那种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对于我有利的优势,就是摊开了说。如果要决出个胜负的话,那就正面来杠,别玩那些阴的。
然而他因我这句话陷入了沉默,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下垂,双唇紧闭,似乎在思考着一个十分难解的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我迟迟也不见他的回答,既然他无法做出回答,那我便为我和他之间做出最后的结果。
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他说:“如果我们俩只有一个人能存活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他的这句话把我给干蒙圈了,现在我的脑袋成了一片浆糊,等会儿,让我捋捋,我怎么捋不清啊。结局不是我们应该打一圈,决出个胜负,胜者则生败者则死,不是这样子吗?这么这家伙不按剧情走向发展呢?
只听见他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把生存的机会给你。”
他刚刚说了些啥。
他说他喜欢我,我没听错吧,他说他喜欢我。
不是,喜欢是这么用的吗?他应该是说他讨厌我吧。
就当我还在纠结着“喜欢”和“讨厌”这两个词用法的时候。
又听到他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这次我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他喜欢我,他用的是喜欢而不是讨厌。
妈妈,你女儿我出息了,被人表白了。
随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大声。
林嘉宇看到我手扶着额头,低头狂笑,问道:“有什么好笑的。”语气中丝毫并没有因为我的不礼貌而愤怒,而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笑得这么开心。
我立马回复道:“不是,我只是十分的震惊和惊喜,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表白,所以才会这样子。不过你也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向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缓过一口气,继续说:“你不觉得,很搞笑吗?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耶。我们不应该针锋相对,互干一架之类的吗?怎么画风转变得那么突然。”
而后我又仔细地想了想,他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就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嘴已经先行一步替我问了出来。
还未等我解释那只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语,并没有任何的贬义。
他便回答:“我应该不算是恋爱脑吧,因为我之前并没有谈过恋爱。”
听到这句话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没想到我和他居然还是同病相怜的人。
但峰回路转,他继续说:“不过我从小就收到过不少的情书,大学期间也上过几次学校的树洞,被人表白过。不知道这算不算。”
好了,他别再说了,不然我现在就想要动手解决掉他。
“谈回正题,如果只有我们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我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经验,我当然要学会运用啊,至少了解对手才能精准出击。
“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林嘉宇反倒问起我来了,“刚刚的表白,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
我看向他,看到他正在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但我也不想骗他,如实地回答:“你是想让我答应你的表白之后,是想让成为我男朋友的你杀死我,还是想让成为你女朋友的我解决你。”
“你不觉得这样太荒唐了吗?”我说。
听到这个回答,他的眼神的光彩明显暗了些,接着说:“如果我们不是以这种情况出现呢,假设如果我们都能出去的话,那么……”
我还没等他说完,便直接回绝了当,“不会。”
他沉默了半会,艰难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像你拒绝那些情书时的心态,我也是,我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喜欢我而会去喜欢那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喜欢这两个字也太不值钱了吧。”
“我明白了。”他说。
“你明白就好,那到我了。如果你并不喜欢我,那么你会杀了我吗?”
他看着我,说出了那个让我安心地回答:“我会。”
“很好,那你就不要喜欢我了。”我转身背对着他,说:“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敌人了。”
自从那段对话之后,我很久都没有见过林嘉宇的身影了。
当然对于我来说,见不到他更好,只是问题又来,我们怎么决出个胜负。
而与此同时,她出现了。之前我一旦沉入睡梦中,她便会出现。
每一次她的出现,都会不断地敲打着我,“你还不动手吗?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杀了他,杀了他。”
而这次却不同,是在我清醒的状态下,她出现了。
“你喜欢他了。”
她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
“我没有。”我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杀了他。”
“还没到时机。”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是时机,要多久才能到。”她追问。
这个问题问倒我了,时机是什么,我也不确定,只不过这是个用来搪塞的最好的借口。
“你骗不了我,何欣。”她说,“你喜欢上他了。”
与其直接反驳她,倒不如让她拿出点实质性的证据来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口,我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就是知道。”
“何欣,你所谓的喜欢,就像你所说的如此的廉价。”
“何欣,你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她语气中的怒火,我说:“你对我凭空捏造的揣测并不能代表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吗?那你不也是高估了一个男人的忠诚,或者说,你把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当成了至死不渝的诺言。”
“世间多少恩怨纠纷,不就是男人虚伪的甜言蜜语造成的。他只不过耍了点嘴皮子,就能让你卸下武器,放弃生存的机会。”
“难道你想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吗?”这句话轻声地在我耳边呼出,却重重地扎入我的内心。
我不要,我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你既然不想回去,那么你就去把他杀了。”
“等会儿,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心虚地说,确实,我的确还没准备好。
“你还要准备多久,这一周很快就要过了。”她说。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吗?”
“谁说的,时间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你们看不到而已。”
“按照游戏的规定,如果在限定的时间内无法完成任务逃离出去,你还是会回到那个地方。”
“对了,我还带来一份礼物。一份我和林嘉宇的协议。我说过,他比你觉悟得多。”
我看着协议上写的内容,以及林嘉宇的签名。
骗子,真让我恶心的骗子,亏我对他起了恻隐之心,果然……
“林嘉宇找到我,他知道正面和你对决,他的胜算不多,所以才会利用这种办法引你上钩。当然你一定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因为你要知道,我一直都是偏向你的。”
“呵,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签下协议。”
“因为我太无聊了嘛,我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又无聊又无趣,当然想找些乐子看看。”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偏向你的。可是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我保证今天你一旦出手,便不会失手。我也要提醒你,错过了今天,那就不一定百分百成功喽。因为我的偏心也是有阈值的,不是一直都向着你的哦。”
“我知道了。”我摸了摸包裹里的匕首,冷冷地说道。
时隔很久,我再次见到林嘉宇。
只见他靠坐在地上,睡着了。
我冷笑,他竟然可以睡得如此安稳,让我好不嫉妒。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能准确地得知林嘉宇的方位。
当然我来的时机也很巧,刚好在他睡觉的时候,也免去了不必要的打斗。
我双手高高举起匕首,对准他的心脏处。
却迟迟下不去手。
让我杀人,真的做不到。
可是转念一想,我不想再回到那个鬼地方了。
而且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我这样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就这样想着,微微放下的手又再次举起。
我咬紧牙关,紧闭着眼,就这样吧,不管了。
直到我听到匕首刺入骨肉的声音,以及冷冰的手被鲜活的血液蕴热。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不安、痛苦,使我提不起力气,耗费了很久,我才完全看清面前发生的事情。
看到只剩下刀柄的匕首,以及林嘉宇平静地看着我。
我才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怔怔地说:“不,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双手的血液让我无法逃脱已经画押的罪行。
“不怪你。”他说。
我看着他,不敢置信。
在那时,我已经忘记那时候的他,最后说了些什么。
只是过了很久,直到她的出现。
“恭喜你,完成了最终任务,成功通关。”
“哦耶!”
她欢乐的语气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了吗?为什么不高兴。我们的幸运儿。”
“你骗了我……”我喃喃地说,“联合林嘉宇一起骗我。”
她并没有否认,直接说:“对,如果不这样做,这一刀,你永远都下不去手。”
“与其两人抱着一起死,倒不如有一个活着走出去。他是这样和我说的。”
“所以你连同他做了一场戏吗?”我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改变的呀。”
“为什么他不直接和我正面决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等我想想哦,”她回忆片刻,“他说与其带着自责活下去,倒不如带着恨活下去会来得轻松。”
“原来是这样,那你满意吗,这个游戏结果。”我问她。
“你在怨我吗?”她问,“可是这一刀,是你亲手捅下去的。”
“是的,你说得没错,最后下手的人是我。”
“看开点嘛,接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她轻轻地拍了我一下肩膀。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片刻,听到烧水壶传来“嗞呲”尖锐的躁耳声,缓慢且吃力地从沙发起身,跎步走到厨房,把炉火关闭。
最近我时不时回忆起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精神放松。
我的私人医生已经警告我不要经常用脑,前段时间,他们在我的脑部中发现了血栓。
虽然可以通过手术去除,但由于考虑到我的年纪,建议是保守治疗。
是啊,现在我已经快到八十岁了,再也不是那种活力四射的年纪了。
自从通关了游戏之后,我如愿以偿获得了一千万的奖金。
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了,可能是我刻意地去回避和了解这些事情。
不过也避免不了身边的人会讨论起,也只是一些只言片语,谁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游戏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所有的事情也处理得很妥当。
我拿到那笔钱之后,带着爸妈环游了世界一圈,又用剩下的钱做了些投资,日子也算过得去。
这也只是过得去。
虽然很多人会羡慕我年纪轻轻实现了财富自由。
但那也仅是财富自由。
八十岁的我依旧孑然一身过着独居生活。
一开始会很不习惯,直到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也说不上习不习惯的了。
回顾我的一生,前半生算是风平浪静,后半生也是顺风顺水。
也没什么遗憾。
所以当被查出脑血栓的时候,我并没有过多的担忧,而是选择接受,然后平静地度过剩下每一天。
我倒了一杯温水,吃完睡前的药,回到卧室,躺在保姆今天新铺的床褥。
闭上眼睛,迎接明天的到来。
锵锵锵,完结啦!
好的,不是,还有呢!大概还要等个三四万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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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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