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几乎一瞬间,应不染又恢复了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胆子是不小,一见面就要扯人衣服,现如今还要往自己身上穿了。”

凌霜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放大再放大,才看清角落里比蚊虫还小的“圣子”。

……敢情刚才看的全是男装。

凌霜月怨天怨地,是万万不敢怨应不染——就算衣服不是她扒的,衣服是寒一发错的。

窝囊组扣大分。

但小命要紧。

二人总算等到迟来的圣女服饰,从其中轻点一套,竟真有相对应的物品从仙灵通中落下,据说是合并了乾坤袋的功能,仅是存进去费些劲,取的时候方便许多。这圣女的衣服确实如应不染所说普普通通,甚至若不是角落里有圣女的标志,还真让人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寒一她们误发的另一组服饰。

和寒池圣子那些生怕自己半点身体曲线被掩盖的布条套装正相反,圣女的这三套衣服剪裁得体,大方又实用。

待凌霜月换了新衣,竟比她原先身上带的那套衣服更具吸引力。若说原本那套自带一股子魅劲儿,与她自身的气质并不相配,这套新的倒是同静谧时的海一般恬静而惑人。

不过在应不染眼里应该都差不多,从他那个毫无波澜的表情完全能看出,别说她穿旧衣服、新衣服,就算她真把圣子的衣服穿出来也顶多斩获一个白眼。

果然,他半句话都没多说。凌霜月也恨不得他少说两句,毕竟此人着实难以捉摸。一旦开口总有一种生硬的模仿感,无论是恶劣、平静还是善意都不像真的,若问他本身是什么性子,又该从何而知呢。

……

天元界,凌霄宗外。

这是他们离开寒池的第一站……或者说是她的第一站。

凌霜月已无心烦恼一路靠着传送阵走来的不适感,此刻她独自站在凌霄宗山脚下,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把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的恐慌。

但她再怎么说也不是真正的小朋友,没法站在人家山门外大哭,甚至周围货真价实的小朋友都个顶个沉稳地朝里走着,她只得硬着头皮随大流朝里走去。

说什么有事先走了……要不是应不染摆在明面上的战力五,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偷跑了。

凌霜月在心中把这个半点不负责的同伴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得时不时观察周围的人群都是什么身份。

这些穿着各异的估摸着大半皆是来凌霄宗求学的新人,是要往测试场走的。

那几个一看就是某某仙尊的想必只是路过,退一步说她也很难去拦截这些飞来飞去的修士。

至于清一水绣着凌霄宗标志的,也许她能上去问出些有效信息?

凌霜月挑了又挑,这个气势凌人、那个一脸冷漠,都快跟着人群走到岔路了也没瞧见个看着温和些的女弟子。

“仙子,这是瞧什么呢?”

这一声可是把凌霜月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瞧向朝她搭话的人,是位身着凌霄宗长袍的男弟子。此人她刚才就瞧见过,虽然都是同款长袍,他却很是出众。

穿金戴银这种词形容他已经太过简单,他几乎是把身上每个能戴配饰的地方都装备地满满当当。

戒指、耳坠、颈链、披风……甚至肩上还站着一只十足拉风的大雕,每根羽尾都系上了碎晶链。要不是本身长得还算端正,如此杂乱的打扮必定是屎上雕花了。

这让她无端想起了某些换装游戏,为了拿到高分时创作出的逆天装扮。

“不好意思……我就随便看看路……”凌霜月随便糊弄,试图避开眼神接触。要知道刚才不找这位问路,便是因为扛不住那好似全天下皆是他家奴仆一般的满眼傲气。

谁知道这人反倒来了劲,长臂一伸拦了她的路:“哎——仙子留步啊。瞧仙子这装扮,莫不是想进凌霄宗的新弟子?那你可还得称我一声师兄了。”

凌霜月无意纠缠,应了句师兄便想离开,随他一同的几位弟子不知何时已经将她团团围住,满面不善的笑容,倒逼她往人群外去。

“你们做什么。”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不仅新弟子不敢多管,就连凌霄宗的弟子们也当做没看见似的自发远离他们的包围圈,心生不妙。

“师妹怎得这么见外?你叫我一声师兄,我自然负起来师兄的责任。”他托着腮戏谑的瞧着凌霜月,宛若看着猎物,“我叫邢梢桡,你称我邢师兄便好,闲话不多说,师兄这就带你去测试场如何?”

话是这么说,这个包围圈却显然与测试场的方向背道而驰,邢梢桡本人更是打算直接上手去扯凌霜月。

“不必了!”凌霜月连退两步,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邢梢桡的面色难看起来:“不给面子?”

抬手之间,无数黑青藤蔓竟然从他的戒面喷涌而出,扯了凌霜月的四肢,那只大雕更是威胁似的张开双翅,透过晶石的阳光居然让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凌霜月想过这天元界第一大宗可能会有鼻孔朝天的傲慢之人,可能也有脾气古怪的孤僻之人,是真没想到有这种头与腚两极反转的登徒子。

最烦人的对手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对应方式,憋屈了一整天的凌师傅终于爆发,霎时间傀丝齐出,藤蔓自她腕部根根碎裂,直至那罪魁祸首的戒面,将其崩了个一分为二。

可怜的大雕更不必说,此刻已然被傀丝捆扎整齐,晶石滚落灰尘好不狼狈。

“草……”邢梢桡骇得连连后退,捂紧了那颗短命的绿宝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上什么上!”

随着一声怒喝,包围圈其中两人被踹到旁边,一位同样穿着凌霄宗长袍的女子将被挡在内里的凌霜月拉到身后。

“邢梢桡!你才从刑堂出来,真是半点没有悔改之意!”女子指尖直戳邢梢桡鼻梁,“今晚再去领罚,我倒要看看你爹能替你摆平几次!”

无人做声,谁敢做声?

邢梢桡汗都快滴下来了,顺着祝沁蕴指尖攀爬而至的剧毒小蛇几乎要舔到他皮肤,他知道她真敢让那畜生张嘴。

良久,那被踹到地上的矮胖弟子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丝毫不敢看邢梢桡:“老……老大……怎么办……”

“怎么办?”邢梢桡恶狠狠地看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齿间咯吱作响,“要她……不,要她们都好看。”

另一位瘦高弟子见状,即刻满面谄媚地贴了过去:“老大,我这就去查那女人的来由去向,保证您出手利落……”

他比了个猥琐的手势,补充道:“一击成功。”

邢梢桡面上的愠色这才缓缓消退,冷笑一声:“算你聪明,去办。”

……

另一边,祝沁蕴带着凌霜月走了许久才平息了怒气,有些抱歉地停了下来:“圣女大人,你还好吧?都怪我来晚了。”

凌霜月感谢她解围还来不及,连忙摆手:“不打紧的,你来的正是时候。不过你知道我的身份?”

伴着一声长叹,祝沁蕴点了点头:“说来话长,倒是害你遇上了恶人。”

原来寒池本就与凌霄宗息息相关,圣女要来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人想过圣子就那么随随便便把人生地不熟的圣女丢在了宗门外。

正巧赶上凌霄宗大选,对圣女一事有所了解、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都去了测试场,一时间无法离开,只得派了祝沁蕴去接。

“圣子也真是的,怎么能一走了之,留你一人上山。”祝沁蕴看起来很是不解,“听说从前圣女圣子关系好到半天都分不开,难道灵魂转世便缘尽了?”

后面那句祝沁蕴越说越小声,到最后似是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应当,尴尬地笑了笑。

灵魂转世么?

凌霜月倒是若有所思。

看来三界推行圣子圣女的说辞并不统一,面对众人还是用了比较说得过去的借口吗?

“圣女大人……要不要坐这个?”

凌霜月暂且抛却那些胡思乱想,朝着祝沁蕴看去。她面上难得露出些兴奋,随即轻晃腕铃,转瞬间一头鹰首狼身的奇兽应声而出,乖顺地伏在二人面前。

“照常说,今日狼鹰限飞。”祝沁蕴翻身而上,冲凌霜月伸手,“但我特地向长老们申请了。”

她冲动完,才有些紧张,生怕凌霜月不喜。

但一秒钟都未曾犹豫,凌霜月直接握住了递来的手,顺势坐在祝沁蕴身前。她照着提示圈住了狼鹰的脖颈,埋进了那一蓬她觊觎的软毛中。

“哈!我就知道圣女大人这样有品的人一定会喜欢绒绒!”祝沁蕴显然被如此直白的喜爱给肯定了,“绒绒,飞!”

绝了!

狼鹰升空的那一刻,凌霜月完全忘记了身后是个认识半个时辰不到的陌生人,她们紧贴在一起,赞美这难得的一瞬间。

“它好听话,好会飞!”凌霜月垂头去看下方景色,没有半点不适,“看那些御剑的弟子,怕是羡慕死了。”

祝沁蕴暗暗得意地瞧了一眼周围看过来的弟子,大笑道:“那是自然,那些冰冷的器物怎么能和驭兽师的伙伴相提并论,除非生了剑灵……可是又有几人能拥有呢?”

那就在凌霜月的常识之外了。她没再接话,尽享这一刻俯瞰凌霄宗的壮丽感。

不远的前方一处占地巨大,玻璃似的透明罩子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

“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秋庭。”祝沁蕴激动的语气稍微平静下来,带着狼鹰一同放缓速度,“那里便是霜溯仙尊的居所。”

霜溯仙尊。

被凌霜月临时抛却的恐惧感即刻归位,连手下的软绒这时摸着都不是滋味。

她轻轻眨眼,刚才悄然亮起在她眼前的剪影随之消失,其中一个剪影上的名号却反复在视网膜上闪烁跳跃。

正是霜溯仙尊,萧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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