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段溪行又开始打起了算盘,问系统要多久才能不用每天给柏景发消息,系统却说起码要一个月以上。
算了,他躺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临睡前还在想以后要不给柏景打个欠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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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内容和之前没差,总体来说还算轻松,柏景有时候会来公司,但最近好像有事,来的次数很少,因此段溪行的工作就更少了,日子还算滋润。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段溪行下班回到家,晚上刚洗好澡,打算去冰箱找点吃的时候,冰箱门一打开,眼前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一瞬间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是停电了。
手机不在他手上,所幸今晚的月亮还挺亮,客厅的窗帘还没拉上,月光照进来,让人至少不是完全摸黑。
段溪行使劲眨了几下眼睛适应黑暗,他慢慢地摸索到客厅茶几沙发的位置,先是拿到手机,然后从窗户往外看。
小区里都是一片漆黑,零星几户的窗户透着背影光源的亮光。
段溪行摁亮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却被还没调暗的屏幕亮光闪到眼睛,下意识闭眼,手指不知道在屏幕上点了什么。
等他下一秒眯着眼睛看向手机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怎么显示拨通了柏景的电话!
因为在洗澡停电前他还自顾自地和柏景发消息,去洗澡的时候就顺手丢下了,结果刚才解锁手机还停留在聊天界面,不小心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刚想挂断,电话就已经被接起,安静两秒之后,柏景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有事吗。”
段溪行该怎么说是自己按错了呢。
最终他如实开口:“没事,我这里停电了,没看清就不小心拨了你的电话。”
听筒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柏景低沉的嗓音混着手机自带的电磁波的杂乱声传来,“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我就是顺便说一声。”
柏景停了几秒,显然捕捉到了重点,“那你和我说停电干什么。”
他冷哼,停电这种事也太有心机了,按照以往的套路,段溪行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该说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了。
......
这下轮到段溪行沉默了,苍白解释:“没有,我真的是不小心按到了。”
电话里没声了,他以为对方挂了,拿过一看还是显示在通话中。
柏景没说话,他当然也是不敢提前挂断电话的,毕竟这人现在还是自己的老板。
人打电话的时候闲不住,总想找点事情干,加上又是这种尴尬无言的局面,更加闲不下来。
他在窗外透来的夜色中找到沙发坐下,想拿茶几上的水喝,因为看不清稍微滑了一下手,杯底和茶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围环境寂静无声,响动毫无阻隔地传到了听筒里面。
柏景再次开口,语气中似乎染上了不耐烦:“你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手滑了。”有那么一瞬间,段溪行已经想自暴自弃了。
他怎么跟个肌无力患者一样,一会手滑一下。
柏景又不说话了,半晌后“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看到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段溪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瘫倒在沙发上。
物业发了停电通知,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
他去卧室找到一个大号的矿灯,之前商场打折看到买的,造型老土但相当便宜,九块九还送两节电池。
灯一打开放在客厅,晃的他差点眼瞎。
段溪行用手机玩了会游戏,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一局游戏结束,他抬起头发现光线很暗,这才看到矿灯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势头,变得垂垂老矣。
果然便宜没好货,段溪行嘟囔着拿回矿灯,用手使劲拍了拍,然后矿灯一闪,彻底熄了火。
......
好好好,他去睡觉行了吧。
不料刚走到卧室门口,客厅大门的门铃忽然响起,在黑夜中颇有一种诡异之感。
段溪行心中一惊,谁会在这时候上门,出了变态杀人魔就是神经病。
他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来到玄关,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谁呀?”
没有回答。
段溪行心脏跳得如擂鼓,脑海里浮现各种杀人碎尸案,捏紧了手机,时刻准备报警,又问了一遍:“是谁呀?”
依旧没有回答,不过手机传来一声响。
他低头一看,是柏景的消息,言简意赅。
【我。】
什么?
段溪行满头问号,试探着把门拉开一条缝,还没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脸,就已经感受到了独属于柏景的一股冷冽的气息。
他这才放心地把门完全打开,柏景的面孔出现眼前,因为光线问题看不真切。
段溪行顾不上惊讶,挠了挠头,“先进来吧。”
等柏景进来后,他关了门,转头见柏景站着不动,问出了心中所想:“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柏景微拧着眉,不悦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停电了?”
他不想堵在门这里,但走道两边隐约可见的物品黑影挡着,让他不知道如何落脚。
段溪行搞不明白柏景什么思路,但此时也看到了他的处境,悻悻地说,“有点乱,我带你走。”
因为整套房间不算宽敞,他最近搬家又买了许多东西,玄关走道堆放的基本都是各种各种还没来得及扔的快递盒,简直快成了杂货间。
停电原因视线会受阻,他怕柏景看不到自己,左思右想了一下,然后轻轻拽住柏景的衣袖,尝试提议,“走吧?”
柏景察觉到他在拉自己,想要收回手拒绝,最终结合实际没有动作,冷冷地看着身旁比他矮了一截的段溪行,“不然留在这等来电吗。”
顺利来到客厅,因为刚才矿灯熄火了,屋里除了外面透的光没有其他光源。
这种模糊不清的黑暗引来了柏景的嫌弃:“连个备用手电都没有吗。”
“有。”段溪行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去把那个大号矿灯展示出来,“不过可能太久没用,已经不亮了。”
茶几和沙发都比较靠窗边,因为有月光,还不算完全陷入黑暗,段溪行让柏景坐下,依靠这点光线倒了杯水给柏景,然后自己也坐下,余光努力丈量两人的距离,悄悄地挪远了一些。
他对不是特别熟络的人来自己家总有股不适应感,因为家里的环境实在太亲近安逸了,而柏景显然跟他没那么亲近。
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像是以前学生时老师来家里一样。
但柏景坐下后一声不吭,今晚的月色又格外压迫人,无奈之下段溪行只好自己找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址的。”
他已经不想去问柏景为什么会来他家了,估计柏景执着地认为是自己故意说出停电,想让他过来的意思。
不过原主之前的行为让柏景这么想也不是不无依据,毕竟停电这件事,放在哪本爱情故事里都是个可以加速对方感情的利器,按照原主的性格,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现在这种光线角度下看谁都死亡,但晦暗不清的光影打在柏景脸上,反而显出了几分锋利分明感。
柏景淡淡开口,“你的入职档案里写的有。”
哦这样啊,段溪行是搬家之后才交的档案,地址写的就是现在的地址,不过他记得这个档案不是杨助保管的吗。
于是他脱口而出:“你还去问杨助了呀?”
“没问。”柏景瞥他一眼,很快地回答。
“哦哦。”段溪行也不是很在意这些,随意应了一声,反正柏景要是想知道他的家庭住址,方法多了去了。
“杨助自己告诉我的。”
嗯??
不说还看不出来,一说段溪行就不知道柏景在嘴硬个什么劲。
他慢吞吞“哦”了一声,然后闭嘴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夜晚的衬托下更显寂静,段溪行之前开了窗透气凉快,因为小区绿化方面做的不错,时不时有虫鸣声响起。
这么静静待了几秒,段溪行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氛围,尤其柏景坐在那沉默不语,像个索命杀手。
“其实你来干嘛呢。”他为难,左思右想:“停电也不是你能管的,而且灯泡也没有坏。”
此话一出,他感觉周围更加安静了。
“我来干嘛?”柏景盯住他几秒,几乎都要被气笑了,“好,段溪行。”
段溪行被喊大名,吓得哆嗦了一下。
柏景起身,头也不回地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
段溪行怕他不熟悉路被绊摔倒,急忙忙地要追上去,好不容易追到门口了,就看见柏景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开门离开。
他赶紧刹住车,门在自己面前被砰地关上。
他摸摸鼻子,心说完了,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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