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的一天都相当无聊且有规律。

早上七点，宫野志保起床洗漱，七点二十吃完早饭换衣服到教室，九点去往实验室，然后一直待到晚上。

她确实是个天才，但是天才也要讲究基本法。一天学习至少12个小时，她想提早毕业然后回立本，回到姐姐身边。

尽管回到立本也未必能和姐姐生活在一起，但至少还有相见的希望。

她是班里为数不多的留学生，整天闷头学习也没有时间社交，和同班同学关系平平，只是觉得今天格外吵闹。

不过还是太吵了点，宫野志保合上书，问前排的两个男生：“发生什么事了？”目光由远及近，目光所及之处都在激烈讨论。

“今天班里来了个插班生，听说，选了数学，物理，医学，生物学，主修药物化学，野心不小。”男生点开学校论坛给女孩看。

宫野志保是这个班里年纪最小的几位之一，其余人的平均年龄都在十五岁以上，几岁的年龄差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看她和看小辈差不多。

他们班也挺特殊，大多都是其他学校转来的孩子，智商高于常人，心智成熟，无法与同龄人交流，这个班把他们聚集起来，让他们能和正常孩子一样玩闹。

“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男生翻了翻没找到照片。

litter boy.

“他多大？”女孩心里难得涌现一丝好奇。

“我记得是，立本人，13岁？”前排问同桌，“是13吧，我应该没记错。

“没有。”同桌答。

“你们或许会有共同语言。”

宫野志保太年幼了，去酒吧都装不了大人。同学们出门聚餐从不邀请她，年纪太小反倒麻烦，她本人也知道，识趣的留在学校，久而久之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而班级里的同龄人，一个吉普赛人，一个意大利人，语言不通，聊不下去。

这个时候来一个立本留学生……

宫野志保呼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能和她聊聊天也是好的。

到了上课时间教授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少年，教授似乎很喜欢他，特意把人介绍给他们：

“这是太宰治，从今天起就和大家一起上课。”

讲台上，少年穿着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全身上下够在市中心买套房，长相俊秀柔和，完全能窥得他未来的美丽容颜。

至于他身上的绷带，这个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再说一遍，这里是美国。

简单介绍过后教授让他选座位，太宰慢慢悠悠的走到宫野志保旁边，淡淡地：“麻烦让一下。”

“啊……哦，好的。”她把占座的书包拿走。

教室人不算多，二十左右，空间很大，他偏偏选择她身边……

不是宫野志保多疑，实在是情况特殊容不得一点闪失，她不可能那命去赌一个人的好坏。

“喂，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啊？”前桌顽皮又聪明，等不到下课就悄悄和新同学聊起来。

“我没上过学，都是在家里老师教。”新同学随意翻了两下课本，语调透着漫不经心。

大少爷没跑了。

“我们今晚准备给你开个欢迎会，大少爷赏个脸？”前桌晃晃手机，聊天记录一闪一闪。

“不了。”太宰还是那种能过过，不能过死的语气，“晚上家里人要来接我。”

“哦！那好，行。”前桌悻悻收回手臂。

面对长相出众的同性男女的表现是不同的，女生有可能是嫉妒也有可能是羡慕，但男生一般嫉妒，只不过太宰的长相太柔和，太没有攻击性，属于女生会喜爱，男生不会提前警惕的容貌。

要是长大后脸张开，只怕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刚会走，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蓝颜祸水也不过如此。

太宰听了半个小时的课，剩下时间全在画画，崭新的笔记本被黑色水性笔画出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线条。

宫野志保离得近，偷偷瞄了一眼。看完以后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自己后半节课听了什么。

据后桌告知，看完太宰治的画她整个人都是呆滞的，与希腊神话里被美杜莎看到一模一样。偏生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看到什么，扶额努力回忆也只能找回一些细微的记忆碎片，冥冥中，她的潜意识保护她不被太宰治的画摧毁。

感觉是很可怕的事呢！

意识到这点以后宫野志保更加好奇了，不是对画，而是太宰治这个人，一个科学家好奇心是必备条件，这是他们探索新事物的武器。

一个能画出让人失忆作品的研究生，是真的很稀奇，很想让人解剖看看组织结构。

她探究太宰治的时候，太宰治也在观察她。

一个很普通且敏锐的科研天才。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有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但是还挺聪明，至少比她姐姐聪明——太宰治见过宫野明美一次，在后者无法看见他的情况下。与她的妹妹不同，宫野明美完全就是长在阳光下的鲜花，温柔体贴漂亮，还有坚韧——这可能是唯一有关组织的特点。

贝尔摩德和琴酒对她的评价都不太好，太宰则说：“或许她还有一点天赋，不过要看她的造化。”

在组织，依附别人而活的菟丝子是活不长的，就算妹妹是重要的科研人员宫野明美要是自己不变得有用迟早会被处理掉。

这个算长期任务，太宰治不急着表明身份，再说他很忙的，那有时间天天看着一个小女孩。

一番争夺之后贝尔摩德决定让他硕博连读，两年最慢不能超过三年内毕业，要拿到五个博士学位。

太宰：“……”

你这是在难为我。

“我相信你。”贝尔摩德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

所以那有什么来接他的家长，他要去知识的海洋里畅游。

他要修的学位多，科目难度大，老师对他都是精简说明，上完这科他就要去另一个教室，偶尔上课时间撞了他还要自己补回来。

教室外想偶遇，想碰瓷的男男女女完全找不到人，第一时间下课都看不见目标。

直到同班同学友情提示，“太宰治只上半节课，他的课表很满。”

“……只上半节，能听明白吗？”

同班同学沉默：“……实不相瞒，他学得比我好。”周测分数名列前茅。

“……懂了懂了。”

当一个站在高处，会有无数人想将其拽下来取而代之，但当一个人站在天上，离你十万八千里，你只能仰望，因为你知道，这是你这辈子能抵达的最高点，而这却是他的起点。

他们或许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一想到太宰治看他们和看单细胞生物一样就彻底绝望了。

人和单细胞生物不能在一起，二者之间有生殖隔离。

两个星期足够太宰适应现在的课表，他甚至还能空出一段时间去入水。

教授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高兴的拍着太宰治的肩膀，大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受不了，看你现在这样就放心了，按照这个进度你肯定可以在三年内毕业。”

太宰用力闭眼，痛苦绝望，他第一次拼命居然是为了毕业，顿时感觉自己前途无亮。

“请加快进度吧！”他一脸空白的说：“我想要在十六岁生日前毕业。”

已知太宰治十三岁半，请问要在十六岁前毕业需要多少年？

“你确定吗？”教授们面面相觑，“现在进度已经很快了，你确定吗？”

太宰治麻木点头，心里疯狂诅咒琴酒。

前两天他入水被琴酒撞了个正着。彼时，他在水里，琴酒在楼上，眼睁睁看着这瓶未成年酒跳入水中，身后是FBI探员。

琴酒：“……”

你知道我当时手有多痒吗？熊孩子在学校不好好读书跑到火拼现场入水，意图太明显，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于是琴酒黑着脸把孩子从水里捞出来一起带着跑路，中途路上还中了一枪。

想死的毫发无损，不想死的白白挨了一枪。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作业不够多。

要不是贝尔摩德拦住现在太宰治就要连修十个博士学位了，但惩罚还是要的，他的毕业时间提前了。

太宰：“……”

太宰始终遵守一个规矩——谁让他不高兴了，他就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也就是说，他要开始无差别祸害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梅多克离雪莉近，所以打算最先祸害她。

当天晚上宫野志保就收到一封邮件。

第二天，她心神不宁的翻看手机，面上的笑容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焦虑，情绪是会传染的，弄得太宰治也有些烦，早知道在下课的时候发了。

时间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离开教室，女孩看着他，心里满是羡慕。

尽管太宰治要修很多学位但是他和宫野志保不一样，他的聪明才智会运用到正途，许多人将为之受益，重获新生。

但是她不行，她这一生注定是暗无天日的。

时钟滴答滴答转动，时针慢慢靠近数字“6”，宫野志保提前收拾好东西离开实验室。

约定地点是教学楼最里面的空教室，因为楼层高和位置偏僻等原因彻底沦为杂物间，平时不会有人来。

宫野志保手搭在门把手上，心想要是打不开她立马扭头走人。

很可惜，门是开的。

吱呀一声，门板发出年久失修的控诉。

教室无人打扫，门一打开地上厚厚一层灰尘霎时扬起，宫野志保立马捂住口鼻，压制喉咙里的咳嗽。堆积的桌椅蒙着白布，一层层堆积叠加，形成一个可怕的高度，摇摇欲坠，疑心下一秒就会倒下。

里面唯一干净的是一小块那手帕垫着的地方，上面坐着熟悉的少年，他手里拿着最新款游戏机，声音外放，游戏背景音更衬得场景诡谲。

“输了。”少年把游戏机摔到地上不满的说。

他像是才注意到来人，收敛一点自己翘到天上的二郎腿。

不久前在教室里见面的同班同学笑眯眯的冲她打了个招呼：

“正式认识一下吧雪莉，我是梅多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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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柯学世界（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