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这样了。”

汪曾祺足足讲了三十分钟的情报，在外人看来差一点就把自己组织的底裤都给扒了出来。

中原中也已经麻木了，等待汪曾祺停下来之后，他不由得问道：

“你在你们组织里是负责什么的？”

“负责招募人员。”汪曾祺随口编了个信息回答道，“当然，也管其他人的吃穿住行，照看一下组织里养的花花草草之类的。”

居然是保姆一类的人物啊。尾崎红叶不禁有些愕然了，她一直以为对方再差好歹也算是个负责战斗方面的人员，没想到……

“不用那么惊讶，其实我确实可以担任起攻坚手的职位，只不过……”汪曾祺苦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也看到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我的异能足够优秀，但是面对其他的异能者来说，它就显得有点不值一提了。”

“无论是但丁还是以后要过来的人，在面对异能者的时候，表现都要比我厉害得多。”

尾崎红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句重要的话：

“以后要过来的人？你们的组织还会派人到横滨来吗？”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下一位可能马上就要到了。”汪曾祺托着腮思考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如果那是个法国男人的话，我建议你们不要跟他计较太多，他很麻烦，比我和但丁加起来还要麻烦不少。”

“不过我很想知道的是……”

森鸥外这时推开了门走进来，立在接待室里的所有人立刻行了礼，迎接首领的到来。

“你们的实力并不弱，为什么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而我们从未听说过？”

“这个问题，其实算是组织里的大机密。”汪曾祺直了直身子，“即使你想要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毕竟，这与我们的首领有些关系。”

“如果说出去了小陈会把我杀了的吧。”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故意让森鸥外听到这句话，自己又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您也不必担心，今天请您过来的目的，实际上是想询问一下。”森鸥外把刚刚的那句话记在了心里，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听说但丁先生被组合的人带走了？”

“对，我们把他卖了。”汪曾祺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地回答，“因为组合出了一大笔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穷，所以就答应了，反正还是会回来的。”

“比起与组合合作，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港口黑手党呢？”森鸥外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手指轻轻划过桌面，“我也可以用高昂的价格雇佣你们。”

“不，你想多了，这不单单是钱的意思，还有另外一层问题。”汪曾祺抱着手，面上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情，“啊，其实是我们的首领，还是这家伙的意思，他听完组合首领，那个叫菲茨杰拉德的男人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之后，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同意了对方把但丁带到北美去。”

“所以，如果你能搞出什么让我那个傻首领特别、特别感动的事情，你也可以像组合一样拥有多种选择。”

森鸥外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组织的首领居然会这么的……

清新脱俗。

完了完了，这可是把小陈黑了个透底。汪曾祺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烛，希望未来东窗事发的时候对方能下手轻点。

噫，吾命休矣。

另一边，在美国洛杉矶郊区的一座制作极为华丽的别墅中，但丁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位置，手上一刻不停地忙碌着什么。

几分钟过后，一大杯清香怡人的水果茶被端上了餐桌，甜而不腻的气息在整个房间里飘荡。

“您是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烹饪手艺最完美的人。”

别墅的老管家不由得说道，那味道真是令人难以忘怀，或许今晚别墅中的所有人都会做个美梦。

“您过誉了。”但丁谦逊地低下头，将那大杯的茶分出一小部分来，装进做工精细的茶杯中，端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

一位貌美的女子坐在床上看书，她很瘦，几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跑。

但丁小心翼翼地将果茶放置到一旁，拉好一侧的窗帘，却又细心地留下了一部分空隙，让女人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但丁先生。”

女人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那个立在窗前的金发男人。

他的长发被风吹起，白色的长袍也随风飘动，灰色的眼睛更添几分神圣的光辉。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那么这个名叫“但丁·阿利吉耶里”的男性一定会被列入天堂的名单。

“夫人，请问有什么需要？”但丁轻轻弯下身子，小声询问道。

“先生是哪里人？”泽尔达把书放到床头柜上，好奇地问。

“我来自意大利。”但丁拉了张凳子坐下，替泽尔达拉上被子，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女人，“夫人，您想听听故事吗？”

作为神曲的作者，又是薄伽丘的好友，但丁对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几乎倒背如流，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神曲的第三形式“天堂”是一个罕见的精神与躯体双治疗系异能，但丁可以把它揉进故事之中，达到治疗的效果。

他用他那爱用的清风明月一般的语言描述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世界，同时在不知不觉之间驱动着神曲。

等到第三个故事结束，泽尔达已经因为天堂的催眠效果而熟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孩子，闭上你的眼睛，忘却你的泪花。”但丁用手覆上这位可怜的夫人的额头，用古典的意大利语轻轻唱着一首摇篮曲，“你会收获怎样的成长，又是谁将会守护在你身旁？

“我们谁也无法逃离，命运的话语终将追及，待夜幕降临，它无不洞悉的目光正凝视你……”

窗外有几只白鸽扑打着翅膀停下，直接在屋里的木地板上静听着歌声，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但丁进行完今天的治疗，站起身时突然看到其中一只鸽子的腿部绑着一张小纸条，取下来一看，竟是陈语鸣的字迹：

“但丁先生，出于我个人原因，希望您能在今日之内与菲茨杰拉德沟通一下，让他把组合成员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再次派遣至横滨，万分感谢。”

他看了纸条，把它叠好放进袖中，其余的几只鸽子纷纷飞走了，唯独那只送信过来的白鸽在原地摇摇摆摆地转了个圈，又屈了屈腿，像是行了个礼，然后便化为一道白光，直接在天空中闪现不见。

“是……雨果阁下的异能吗？”但丁眨了眨眼睛，天空是一大片惨淡的白，倒是很符合雨果的审美观。

悲惨世界是由希望与绝望，幸福与痛苦，善良与邪恶，正直与不义等等等等这些极具冲突的情感组成的，成为了异能之后，也同样拥有两种相对的展现形式。

这只白鸽，很有可能就是其异能的第一形式，也就是象征着“光明”的一侧。

只要是在有光且了解地形的地方，雨果就能创造出这些有灵性的小东西。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我好像听说过，去问问菲茨杰拉德好了。”但丁默念了一遍对方的姓名，向着外面走去。

“现在，似乎还没有人发现茶馆的位置。”

陈语鸣打开了自己的任务界面，手上捧着杯热咖啡，慢悠悠地查看着新手任务的进度。

“这可真够麻烦的。”雨果皱着眉头看了看任务节点的完成度，上面显示还有两个节点才完全度过新手期，“你准备怎么做？”

“我？没什么想法啊……太杂乱了，反而没有什么思路。”陈语鸣有点头疼地说道，“雨果阁下，我们只能静静等候但丁的消息了。”

“但丁……希望他的消息能让我兴奋起来。”雨果想抬手看一眼手表，却因为灵体在昨天晚上的强行控制虚弱无比，以至于没有力气伸出手臂，“对了，你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个混账东西的名字吗？”

“我以为您知道了，因为在现界中，你们算是同一时代的人。”陈语鸣突然想起自己跟折原临也讨论全名时没带上雨果，对方不知道也理所当然。

“我们？同一时代？不会吧。”雨果思考了起来，“19世纪左右，应该是俄罗斯人，日语发音太差了，然后名字好像是……费奥多尔？有这个作家吗？”

“喂喂喂，您这样说可是会让人哭死的啊。”陈语鸣哑然失笑，“因为他还挺著名的——至少在我念的大学里，不说文学生了，其他研究哲学宗教之类的学生们都会看看他的书。”

“哲学和宗教，我说，那不会是果戈里吧？”雨果的面部表情有点扭曲，不太想确定这个假设，“如果是的话，我一定要把他就地斩杀，我是绝对不会认可这家伙挂着果戈里的名字的。”

“不，不是，但已经很接近了。”陈语鸣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心想要是以后雨果看到本世界的果戈里还不得一口血吐着直接异能解放。

“接近？接近……哦哦哦，一定是那个人吧。”雨果用手指敲了敲手心，“叫什么来着？名字太长了，呃，陀思妥耶夫斯基？”

“是的，就是他。”陈语鸣打了个响指，用勺子舀了一勺蜂蜜倒进咖啡里：

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这种苦的要命的饮品。

“所以异能是罪与罚对吧，怪不得透着一股怪诡异的气息。”雨果轻笑了一声，在真正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陈，你记得这个人在现实中……是以什么方式死掉的吗？”

“噗————”陈语鸣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修习俄罗斯文选时，看到的，费奥多尔先生的死法——

写文章时不慎将笔掉到了柜子下，在移动柜子的时候用力过度，血管破裂而亡。

“其实谈到这个，我突然能理解为什么他想毁灭世界了。”陈语鸣吐槽道，“我的死法已经够挫的了，但如果我是用这种方法死掉的话，我保证会把世界翻来覆去炸个几十遍。”

“我也觉得。”雨果有点幸灾乐祸，“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应该生的比我晚，死的比我早吧。”

“阁下，你别说了，我怕我今天笑死在这里……”

双更！又是双更！

我真勤快（不要脸

老实说，看俄罗斯文选就是我快乐的源泉：

你永远无法想象文学圈里有多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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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