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鸣微微皱起眉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在那上面，折原临也的个人信息被写的非常详细，一条条发送了过来。
他看了一会，最后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揣在兜里出门了。
“什么情况？”雨果问。
“怎么说，就是……有人想把脏水泼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去，却没想到的是……”汪曾祺轻轻眨了眨眼睛，“那个人跟小陈是老相识了。”
“陈挺会玩这种套路的，让他去处理吧。”雨果于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但还是把风衣外套穿上，准备出门解决一下其他的东西。
“雨果，如果你要出门的话，我建议你去一趟武野仓。”但丁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来说道，“去武野仓的居民区看看，或许有需要帮上忙的地方。”
陈语鸣先用鲁迅的脸晃过横滨，坐着电车跑到了福冈市的博多区，然后在巷子中换回原来的脸，轻车熟路地摸到马场善治的侦探事务所，心安理得地躺在了沙发上。
“陈，你过来干什么？”
马场善治斜靠在椅子上，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过来逃难。”陈语鸣一脸怨念地说，“而且我觉得横滨的人真是闲的没事，到现在我那悬赏还挂在港口黑手党手下，没办法出门。”
“还挂着？为什么啊？”林宪明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点不理解，“明明已经知道了你的书是假的，而且还骗了那么多人说你已经死了，怎么还有人关注你？”
“那怎么？不要小看异能者的存在。”陈语鸣扳着手指头数着，“首先，武装侦探社那边，我不能确定太宰治是否对我还有兴趣，其次，军警那边可能会对我进行追踪搜查，最后，还有个特别麻烦的人像血吸虫一样追着我，只要我在横滨露一次甚至不露脸都有可能被盯上。”
“我感觉最后一个最恐怖。”马场善治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孔不入啊。”
“你知道他找我是为了什么吗？”陈语鸣问他。
“杀了你然后去领钱？或者说想要你手里的什么东西之类的？”林宪明想了想，觉得自己只能猜到这些了。
“不是，他是为了跟我谈合作。”
整个房间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默，马场善治和林宪明的表情都变得极其难看了起来。
“合作？这是合作的态度吗？”林宪明有点艰难地开口，“你跟我说合作……我……呃，他真的不是想把你宰了？”
“我倒是这么觉得，我宁愿他把我杀了。”陈语鸣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其实如果把他的异能和他的脑子给扔了，估计马场照他身上来一脚都能把人踹死。”
“那就是说，是个体质很差但异能很强的人？”马场善治试探着问，“还有智商很高？”
“差不多，所以说很麻烦嘛。”陈语鸣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得过且过，我去找一下榎田。”
折原临也手上翻动着一些文件，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紧闭，环境非常昏暗，不免让人有点疑惑他是怎么看东西的。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在心中蔓延，这让他觉得下一秒自己的命就会交代出去。
窗帘落下在地上投出影子，那影子猛地收缩，然后从里面直接站出了一个男人。
“谁？”折原临也立刻抽出小刀扔了过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他一瞬间判断出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对方是异能者。
“折原临也阁下，对吧？”这个浅灰色头发的男人走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对方的相貌，然后就立刻推着他的轮椅出了门。
“等等……陈语鸣叫你来的？”折原临也迅速冷静了下来，任由对方把他一路带出房门。
“对，我是他一个朋友。”雨果应了一声，“你可以叫我雨果。”
“切，那家伙真是多管闲事。”折原临也撇了撇嘴，“你知道这片居民区被安了多少炸弹吗？”
“知道，十五颗。”雨果点头说道，“不过，我们已经排查出来了，现在需要做的事很简单。”
他把轮椅推到离这里稍远一些的地方，停稳了之后便伸出了左手，两指合拢，楼内的暗影悄无声息地溢出，等候着差遣。
“今天是个晴天。”雨果抬头看了看天，“我并不喜欢晴天，但是今天例外。”
“尘埃落定之后，尽管一切都将消逝在时光中，但在此时，一切都属于我们。”
“在白昼与黑夜的轮回之间，余即是真理。”
“【Les Misérables】”
熟悉的解放语说出，那头传说中张开口即可顶天立地的巨狼再次被召唤而出。
整个武野仓的天空都消失了，放在他们眼前的只有这只不属于世界的怪物芬里尔。
天空撕开一道裂口，仿佛是深吸了一口气，地面上瞬间飞沙走石，人们纷纷遮住脸，来防止沙尘扑面。
十五颗炸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通通被吸入了芬里尔的腹部之中，精准到甚至没有损伤其他的任何东西。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它便离开了武野仓。
“咳咳咳！”
雨果捂住嘴，鲜艳的血液从指缝中溢出，滴落在水泥地上，绽开花一般的痕迹。
“喂，你没事吧？”折原临也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了纸巾递过去，“要是你在这死了，我可没办法应付陈语鸣。”
“没大事，解放的后遗症罢了。”雨果接过纸巾，轻轻摆了摆手，“死不了。”
“看来小陈什么都算到了，啊，真令我不爽。”折原临也有点抱怨地说道，“他是从一开始看到有关我信息传输的时候就猜测到了不对吧，但是没有自己过来，一是不愿意自己受伤，二是害怕魔人直接引爆炸弹造成伤亡。所以自己实际上应该还留在横滨或者说是去了博多，然后吩咐了你过来，赶在对方行动之前完全摸清了炸弹位置，再控制异能处理好了一切。”
“你还少说了一点。”雨果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脸色有点苍白，“那条信息的传输是他故意让你看到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做好准备，当然也有麻痹对方心理的操作。”
“照你这样说，那实际还有一点，魔人应该不光在武野仓布置了炸弹，或许还有博多。”折原临也点了点头，“用那条信息来暗示他会对我动手，想要把小陈引到武野仓，实际的真实想法是破坏博多区。”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语鸣现在应该是在博多吧。”
“你看，这里的已经拆掉了。”榎田用鼠标指着地图上标注的红色部分说，“还有三处，马丁内斯已经赶过去了，还有齐藤和次郎，所以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让我看一下。”陈语鸣凑近了一点，电脑屏幕白的反光，闪的他眼睛有点疼，“嗯……不对，还有一个地方。”
“不可能吧。”榎田晃了晃鼠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着，“我的定位器可是只查到了这么多。”
“那是因为你没有用神经病的思维去想。”陈语鸣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很简单啊，如果我是费奥多尔的话，我就会考虑把最后一颗炸弹安装在靠近人多的地方，并且这个地方还要相对隐蔽，那么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呢？”
他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一张博多区中心大楼的地图。
“我觉得，这栋楼里肯定有一个身上携带着炸弹的蠢东西。”陈语鸣眨了眨眼睛，让榎田黑进监控看了一下，最后指了指一个垂着头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就是这家伙没错，你看他的动作和表情都与其他人不一样。”
榎田顺着方向看过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那你要怎么办？”
“用一个小小的把戏就可以了。”
陈语鸣笑了笑，偷偷从那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界面里弄出了一个异能，然后再看了眼地图，小声念道：
“无论是独立的个体还是群体，一旦他们丧失了思考和推理能力，那么他们对自己的认识就变得十分模糊，甚至不认为世界上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什么？”榎田诧异了一瞬，突然又想到这个人似乎也是个异能者，于是又平静了下来，抱着不窥探秘密的想法安安静静地出去接可乐去了。
“一旦群体形成，他们就会急切之中期待着点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够让他们行动起来，他们就会欣然接纳。如果没有明确的指示，那么他们就在自己的群体无意识中创造出来。”
陈语鸣双手握紧，依稀可见身边无数人形化为黑影，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的人开始走出了这栋大楼，最后甚至在男人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所有人，无论是店主、店员还是住户、顾客都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五分钟后，一声剧烈的响声猛地炸响，大楼内黑烟滚滚，火焰燃烧着吞噬了一个楼层。
警方赶到处理这起事件，却惊讶地发现，除了一个嫌疑犯的被炸的七零八落尸体之外，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明白吗？群体相信一切不可能的事情，相信一切不合逻辑的事情，相信一切不合情理，相信一切不存在的事情，但唯独不相信现实生活的日常逻辑。”
陈语鸣已经回到了茶馆，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茶解释道。
“就是这样，控制人群的思想啊。”
“群众的叠加只是愚蠢的叠加，而真正的智慧却被愚蠢的洪流湮没了。”但丁点着头回答道，“控制群体的思想比控制单人，实在要困难多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很多人没有。”
我也没有脑子（哭哭
小陈这次的异能其实是个心理学的名著，但是老实说我还没看过（老云读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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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群体心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