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三年。大雪纷纷。

整个落月城早已被冰雪覆盖，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几乎不见任何行人，就连平时最热闹的酒馆也变得安静无比。

自天地之间，以一道幽怨的笛声穿破。

顿时城外的山间开始起承转合，万物复苏。

尘世间纵然有万般的孤独，但常年孤独的人却习以为常。

历长生看着茫茫大雪，他微微地笑了笑，似乎感觉四肢百骸都流露这一丝寒意，动了动。

雪花化成水珠从他的发丝下流动，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望着雪山之巅的方向，久久伫立。

“公子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撑伞的仆人看着面前的男人，摸了摸鼻子，略微委屈道：“小的都跟你在这里等了三个月了，还是没有见到云开师尊的身影，会不会是他根本就不想来……以小人看来。那人纵然慢悠悠地过来。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影，他会不会对你根本没有……那种心思……公子你还要继续坚持吗？”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略微有些沉重，狭长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沉。

仆人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住的嘴巴。

“等吧。”

历长生似乎猜到了什么，看着茫茫大雪，轻声冷笑道：“师尊若是一天不来，你我就在这里继续等吧。”

“你若是没有陪我耐心地等下去，你就先行离开吧，父亲那边我会帮你给个交代的。”

仆人点了点头，犹犹豫豫道：“那公子……您保重身体。”

历长生没有说话，他低头，手指紧紧地抓住油纸伞，似乎在质问那人为什么不来一样，咳嗽了几声。

白皙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为他增添了几丝病弱的感觉。

他听见仆人远去的脚步声，默默地偏过头，望着雪山的方向走了几步。

却是面露愁容，神色凄凉。

师尊你为何还不回来呢……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历长生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他痴痴地望着远处的雪山，一瞬间也忘记自己等了多久似的。

三个月前，仙魔大战，师尊特意交代他在这里等着，说是平安归来就与他缔结契约和他组成道侣。

而今，三个月过去了，却还是没有师尊的消息。

他都不知道对方是生是死，更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在哪里。

历长生想到这里，那双握着油纸伞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

他和谢知年朝夕相处几百年，对谢知年自然也是知根知底，对方若是平安一定会给他写信，不会让他这么担心。

究竟有什么魔物需要师尊处理四个月？

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历长生胸口蔓延，他望着又黑下去的天空，双目猩红。

“师尊，你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吗？”历长生双眼通红，冰冷刺骨的空气似乎钻进他的耳膜，让他的脑海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轰鸣。

可是……他贸然离开这里，那师尊万一回来了找不到他怎么办？从小到大，师尊的命令就是圣旨，他自己也不敢违背师尊的命令，可再在这么继续苦等下去，他都不清楚外面的战况到底如何，更不清楚师尊的情况。

历长生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瞥见了远处的人影。

他脸上愁容的情绪瞬间消失，下意识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谢知年的身体。

“冷不冷呀？”历长生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

“师尊，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什么还穿的这么单薄，这极寒之地风雪又多，你穿这么一点，会把自己的身体冻坏的。”历长生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了那人的身上，开口道：“若是师尊冻坏了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的？”

男子颇有撒娇一样的语气，说个不停。

谢知年沉默片刻，看着面前这位炽热的少年，那人的脸色通红，面红耳赤地看着他，仿佛在跃跃欲试似的。

“我以后记住就行了。”

历长生：“这么说，师尊，你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谢知年揉了揉男子的脸，先是愣住了，然后下意识地笑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师尊，你我之前还需要道歉吗？”历长生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目光变得阴沉。

他声音沙哑道：“我们不是定情了吗……难道师尊的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吗？”

“我想，我们既然是道侣的关系，你就不用为一些小时跟我道歉。而且我等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只要记得下次给我写信报平安就行了。”

他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笑容却深不见底，那双眼睛闪烁不定。

谢知年挑了挑眉，烦躁道：“长生？”

“我才没有生气。”历长生眨了眨眼睛，随后环住谢知年的腰身，紧紧地贴着那人的胸口，安静地听着那人的难受的喘息声。

“松开。”男人低吟的喘息着，用手抵住了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狠狠抱在怀里。

“你？”男人略微嫌弃，道：“你抱着我做什么？”

历长生抬起头，看着对方发红的耳尖，逗弄道：“我想抱一抱师尊罢了。”

男人艰难地喘息着，像是忍耐不住一样，难受地推开了他。

“师尊，你这样很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你是害羞了吗？为什么害羞了也要对弟子这么冷漠呢？”历长生看着那人晦暗不明的神色，察觉有些不对，艰难僵硬地说：“我只是想要师尊心里记挂着我罢了，你不记挂着我，那我就只有从见面后开始上下其手，然后让师尊对我念念不忘咯？”他笑了笑，看着师尊难受的样子，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愉快的情绪。

他以前什么都听对方的话，对方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在对方的记忆里，他一向都是百依百顺的模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乖宝宝。

“放手。”

谢知年松开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面的手，想到接下来的剧情，皱了皱眉。

“师尊，你这次没有受伤吧？”

历长生的神情依然不变，眼睛弯了弯，随后又露出了笑容。

他笑起来，眼睛特别明亮，道：“师尊，我们多久缔结契约呢？”

“师尊？”

“师尊？”

【056：目标人物——历长生好感度100。】

【056：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056：现在就让他恨上你吧。】

谢知年听着脑海里面的电子音，他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

又到了虐人的时候了。

虐一个亲手养大的小狼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应该是酸爽吧。

谢知年看着面前笑的跟花一样的男主，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准备带上无情面具。

“你为何如此着急？”男人那双墨黑色的双眼紧眯，似乎有些不满。

此一时，彼一时。刷爱意值说的话，能跟刷恨意值的话一样吗？

谢知年上下打量了历长生一眼，他声音非常的冰冷，道：“你不该如此着急的。”

话音刚落，历长生的表情非常惊讶，随后道：“不是师尊你答应过我的吗？”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历长生小心翼翼地看着谢知年，道：“你不是说回来过后，我们两个人就缔结契约吗？”

谢知年的语气非常冷漠，嘴角出现一抹嘲讽的冷笑，开口道：“长生，我想你是误会了吧。”

什么误会？历长生脑中一片空白，他的脸色几乎一瞬间惨白起来。

“我没有。”历长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知年，颤抖道：“我没有。”

什么误会才能让他在这里等三个月？他记得师尊说过就是让他在这里等三个月成婚，难不成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美梦吗？历长生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抓住谢知年的衣袖，苦涩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师尊你说让弟子在这里等你。”

他明明在那天晚上偷亲过那人，那人也是默认，才会任由他亲吻。

那人被他亲吻一夜过后，就告诉他让他在这里等，处理好一切会来找他。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误会了吗？谢知年不留情面的冷哼一声。

“长生，我就知道你对我有这种心思。”

若是历长生再仔细一点，就能看穿他心里嫉妒的心思。

谢知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在这里等三个月吗？我以为你会迷途知返，然而你却没有。”

“师尊？”

历长生似乎觉得面前的谢知年太过陌生，他的声音非常嘶哑。

“没想到，你三个月内还是在这里做着这些美梦。”男人冷笑道。

“我以为你到这里会迷途知返，不敢再次对我以下犯上。没想到，你这三个月倒是安定下来了，开始布置婚房，做着跟我成为道侣的美梦。你真的以为我会如愿地跟你结成道侣吗？”谢知年手中的剑刃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捏紧自己的配剑，冷冷地盯着历长生那张苍白的脸，道：“你还记得，你拜入宗门的第一条宗规矩吗，你对吾曾经说过什么吗？”

“可是。”历长生绷紧了自己的脸，他不懂对方的态度为何会如此冷漠。

“师尊…当初不是那种意思吗？”

自己当初是有那种心思，可是谁叫你爱意值刷满了你的？谢知年盯着历长生，他眉头挂着几片雪花，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误入歧途才故意哄骗你。”

“我会爱上你吗？”谢知年：“我自幼修炼无情道，对任何人都是无情的模样，我会为了你而去放弃我的一切吗？”

谢知年看着还不相信的历长生，开口道：“你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不重要？”历长生反问，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对方的脸。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对待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此吗？”谢知年垂头，托起历长生的脸，神色凝重。

“我们是师徒关系，在一起也是背德，不被众人接受。所以，你我在一起，注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师尊知道你比其他人都长的好看，可是天底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何又要执迷不悟呢？”谢知年的手指轻轻滑过历长生的脸颊，最后停在对方的脖子处，居高临下地开口道：“长生，我这样说，你敢对我以下犯上吗？”

“弟子不敢。”历长生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刺痛。他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开始发疼，泪水涌上眼眶，但是表面却不动神色。

他抓住那人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心如刀绞道：“师尊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弟子明白自己的错吗？”明白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取其辱吗，对方若是不同意，为什么又让给他希望呢？历长生膝盖隐隐作痛，他的双眸红的跟血一样，看起来格外的可怜。“师尊，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吗？是我自己想多了吗？可是你对弟子和别人不一样，你那样对弟子，不是给了弟子一个机会吗？”

历长生对上谢知年冷漠的眼神，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师尊，若是那样，我吻你，你为什么不躲开呢？”

“你是不是有其他什么难言之隐？”历长生眼泪堆满了眼眶，低声道：“你只要说出来，不管是什么，弟子一定相信你。”因为自己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男人恳求的话语传入谢知年的耳朵里。显得不值一提。

谢知年掐住历长生的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他漆黑冷漠的眼睛里面一片阴霾。

“我不会有什么苦衷。”

谢知年：“因为我接下来对你做的事，都是预谋以久罢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师尊你要做什么？”历长生听到这句话，心里彻底冷了，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面前的人拔出了剑刃。

随后而来的是刺骨地疼，可刺骨的寒风。

鹤唳凤鸣剑的灵光耀眼无比，让人移不开目光。

短暂一瞬，刀尖瞬间沾满鲜血，鲜血滴滴坠入雪地。

“师尊，你是被人控制了吗？”

“今天的你为何对弟子如此冷漠，我喜欢你纵然有错，但是错不致死。”

历长生身体一抖，随后反射性地捂住胸口，不可置否地盯着谢知年，抖着声音道：“你为何对我动了杀心，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清楚……长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长生不是非要求一个结果，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纠缠你。”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冒出来，鲜血不断流失，见对方越来越冷漠的眼神，沙哑道：“师尊？为何要这么对我？”

谢知年的声音不大，却如雷霆一样打入历长生的骨头里。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历长生牙齿都在打颤，他胸口疼的让他说不出多余的话。

“你觉得为什么呢？”对方仿佛听到一个笑话，戏谑地扫过他的面容。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谢知年抽出刀剑，冷漠道：“我不杀了你，留着也是一个隐患。”

没有利用价值了？

鲜血从历长生腹部流下，滴落在满地的积雪上。

历长生捂住胸口，嘴角开始溢出血液。

“你太不懂得收敛自己了。”谢知年看见攻略目标难受的样子，毫不留情地从对方身上扯下一块布，开始擦了擦自己的双手，笑了笑道：“你和你爹简直太像了。若非其他道友好心提醒，只怕我师尊这个位置早晚都会被你收入囊中，难道不是吗？”

谢知年收起剑，抬起眼睛道：“说起来还真是。要怪就怪你太强大了。”

是自己太强大了吗？

历长生吐出一口血，他垂着眸子绝望道：“真的是这样吗？”

他绝望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希望，直到现在，他自己还不相信这一切。

他不懂养育自己多年的师尊为什么要杀掉他，他不懂自己一腔真心为什么会被谢知年一次又一次践踏？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质问谢知年为什么，想着其他理由为对方开脱，可是那人却把一切摆在了他的面前。

历长生本以为自己的痴情能够换来师尊的怜悯，可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一刀。

似乎对方杀他不需要理由，强大一样，恶心的真心也一样。

他承认他有私心，但是对方不说，他决不会越界。

真是可笑。

历长生眼眶通红，想着越发心酸和委屈，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他自己再怎么强大，都不会去取代自家的师尊。

他知道他的师尊年少成名，很是潇洒。

对方在两百年前又不顾众仙宗的反对，收留他这位“仙月君”的遗孤，然后细心照顾他。他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去取代不该属于他的位置？他在外面除魔不过在给对方争光，却没想到这成为对方心里的痛点。历长生不明白，对方既然恨他，为何又要他学到真本事？为何还是孜孜不倦地教导他？

对方一直都细心照顾他，给他吃给他喝，又怎么可能因为嫉妒而想杀了他呢？

历长生觉得一切都是谎言，他惨笑一声道：“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骗你？”

谢知年复杂地盯着历长生，看着对方头上不动的恨意值，心里冒出问号。

“你一定是在骗我。”历长生的眼泪几乎流满了整张脸，声音哽咽颤抖道：“又是嫉妒，又是杀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或者遇见什么困难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害怕。”

“我真的害怕。”历长生嘴角还流着血丝，他摸着胸口那道伤疤。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好不好？”他望着男人的身影，神色非常凄凉。

【谢知年：？】

【谢知年：我都对他这样，他怎么还是在替我找借口？】

【056：可能是宿主你的人格魅力比较大，他喜欢上你了。】

谢知年听着系统056的话，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历长生。

对方难道没有脑袋吗？都捅成这样了，不决定刀了他吗？

谢知年凝望着那人深邃的眼睛，那人红通通的眼睛几乎要把他给盯死了。

“就这样爱我吗？”是的，自己爱你，比任何人还爱你。

伤疤好了就忘了疼。历长生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只要对方亲亲勾一勾手指头，他就又凑过去了。

“让你死个明白，当然可以。历长生我还害怕你下去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谢知年半眯着眸子，用剑突然提起对方的下颚，继续编造新一轮的渣攻言论。

他伸出手，抓起历长生的头发，道：“我收留你也是讨厌你，你今天这样问我了，我就跟你说明白吧？”

历长生看着谢知年好一会，似乎很疼，嘴巴张开，却没说出半个字。

“我其实很讨厌你这张脸。”

谢知年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刚想了一会，娓娓道来：“你知道吗？当年，我和你父亲乃是师兄师弟的关系，别人都说我和你父亲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成道侣乃是喜事一桩。我也这么认为的，一直等着你父亲跟我结成道侣，可是最后，他却为了你的母亲抛弃了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宗门……他自己却跟着你母亲跑了。在这之后，我变得冷漠自私，并且做梦都想要杀了你父亲。只可惜你父亲死的太早，我没能报复他，好在留下了你。”

“他们只怕猜不到，有一天，自己宝贝儿子会爱上我。”谢知年喉咙滚动。

“所以……”

所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父亲的替身？所以一切都是因为父亲？

历长生苦笑三声，他捂着胸口，脸色煞白道：“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做父亲的替代品。”

“不错。”谢知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阴沉。

知道所有真相的历长生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喘息道：“师尊……”

“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我父亲的替身，难怪你小时候打我，都是因为你讨厌我！师尊……师尊……”厉长生喉咙被硬生生地逼出一口血。

“我当然不做没有用的打算，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为什么教你这么多仙法？”谢知年蹲下身，对上历长生将近磨灭的双眸，他捏住对方的下巴，道：“长生。我图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金丹，以你双亲的修为，练成的金丹正好可以帮助我修为大增。对不起啊，刚才我说错了，你对我还是有一点利用价值的。”

历长生面色阴沉。一颗心终于沉入海底。他倒吸一口气冷气，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恶心至极，心中的痛意变成了杀意。

金丹，顾名思义，乃是修仙人的命根。

他的师尊要把他练成金丹，做成傀儡吗？

明明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被那人挖心？！

历长生脚步一缩，他想跑，想说谢知年好狠的心，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句。

这时候的谢知年也不想跟历长生继续废话下去了，他立刻抓起历长生的手，用刀剑再次扎了进去。

谢知年：“我养你这么大，也该要求回报了。”

他冷眼道：“怎么，不服？”

历长生侧脸和头发里面结出一层血疤痕，他的声音非常阴鸷。

对方不顾他如何撕心裂肺，不顾他如何歇斯底里，白皙的手掌毅然决然地取出那枚发光的金丹。

“我至少让你死明白了。”

【056：攻略目标黑化值：71】

【056：攻略目标黑化值：89】

自己就是个笑话！

难不成自己还要感激你吗？

历长生绝望无比地躺在地上，他的意识逐渐陷入混沌，声音已经哭到沙哑，含糊不清了。

——铺天盖地的疼。

——比渡劫的天雷还要疼。

每次他觉得疼的时候。师尊总会喂他蜜盏，可这次，对方却没有给他那颗糖了。

他的玉流笛经不住主人金丹破裂的缘故，马上化成点点灵光散去。

——够狠绝。

历长生额头青筋暴突，他唇角噗呲地猛吐血。

“弟子真的好疼。”他无助地嚎啕大哭，道：“还给我。”

【056：目标任务黑化值98】

历长生几乎疼得满地打滚，他快要控制不住喉咙的翻涌的血液，一口气没接上，竟然吐在对方脸上。

金丹与感情，一去不回。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去伤害他？历长生全身像是被冰雪冻僵硬了一样，疼的没有任何知觉。他对上那人得逞的目光和笑容，心里觉得无比的讽刺。他最爱的人竟然挖出了他的金丹，他最爱最信任的人竟然为了自己的修为去伤害他？

历长生呼吸非常急促，他眼底压抑着滔天的恨意，看着那人的嘴唇，又看着那人手中的金丹。

仿佛冷水落入了油锅，不断沸腾起来。

“师尊。”历长生手指颤抖，他哈哈大笑，笑容非常刺耳。

“师尊！”

他面目狰狞：“终于有一天。”

“弟子会让你百倍奉还，把你欠我的通通要回来。”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历长生虽然不忍心相信暴露的事实，但从金丹离开身体的那刻，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话音刚落，他被对方踹开十丈。

男人闭上眼睛，居高临下道：“很好。那就等你活着找我的那天。”

一个人的心口连续被刺两刀，还能坚强地活着吗？

这是不可能的。

历长生被谢知年这一踢到树下，他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声音，微不可闻。

“长生，我等着你找我的那天，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复仇，如何把我杀掉。”谢知年驾着灵剑“咻”地移到历长生的眼前，他满意地看着对方头上的恨意值，露出笑容道：“吾会在长生殿一直等你，等你回来找我，吾会等你，或许永远都等不到你。”

——永远都等不到你。

……

话音刚落，暴雪骤然落下。

【056：目标人物黑化值100】

【056：目标任务黑化值101】

【056：目标任务黑化值121】

【056：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谢知年听着脑海中的电子音，他行走了一段路程，然后来到路口，见四处无人，就撑着油纸伞来到一冰洞面前，随便找了出偏僻的地方，便扔下捏在手中的金丹，离开了。

【056：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回到虚空世界。】

如你所见，谢知年是一个任务者，他并不属于这个修仙世界。

自星际5003年统管小说位面的主神消失，星际就有各种各样的系统横空出世。

像是改造，万人迷，霸总系统等等。

而谢知年就是渣攻系统。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任务目标爱上自己之后，然后狠狠渣了任务者。

回到虚空间，一切都是老样子。

【主人~】

光点028化作小人，不停地蹭着谢知年的脸蛋，夸赞刀：【主人你好棒呀。】

【能把替身梗玩到出神入化的也只有主人了。】

【028：来自系统专门夸夸。】

谢知年：“028？”

【028：怎么啦？主人？】

“都是我临场发挥的，他爹反正死的早，谁会知道他爹想什么呢？”谢知年端起桌上咖啡，抿了一口，察觉不对，冷下脸色：“你不是？你不是056，你是谁家的系统，如何进入我的虚空间？！”

系统028眨巴着眼睛，开心道：【答对了。】

【不愧是快穿界内的王牌选手呀。】

【谢知年：还用你说？】

【028：好啦主人，我的确不是渣男养成系统056，但是我是一代主神创造的渣攻洗白系统028哟~】

【渣攻洗白？】

【028：是哒，我接了主神下达的命令，主动绑定宿主，帮助宿主进行二次任务哦~。】

谢知年敲了敲桌面，皱了皱眉，疑惑道：“洗白系统？”

——“世界男主千千万，黑化男主占一半。”

——经你扮演的世界频繁出现崩塌的现象，所以主神让你回归世界洗白，消除曾经刷取的黑化值，就是只保留爱意值。

“不是吧？”

谢知年：“你们当初部门给我的任务就是刷取黑化值，现在又要我洗白黑化值，你们上头逗我玩呢？”

【028：宿主别生气哦~】

【028：一代主神说了，你能够完成洗白任务，不止封为小说位面的主神，还可以拥有时空之镜，穿梭在小说位面哦~】

“没有金手指回去不就是送死？”谢知年皱着眉头。

【028：我们的口号是只要洗白工作做得好，黑化男主瞬间为你倾倒。】

谢知年听后，沉吟片刻，道：“成交。”

他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他喜欢挑战，并且他想得到主神的宝座。

其实，谢知年属于那种有恩不报，有仇必报的人。

但是056跟了他上百个世界，他自然也询问下对方的下落。

【028：056转到黑月光的部门去了。】

【谢知年：好的。】

接下来，谢知年来到了传送空间，按下开关，不知过了多久，电子音提示音才重新响起。

↓

【028：恭喜宿主回到刚才的世界，嫉妒徒弟抛取金丹的师尊。】

【028：任务目标厉长生黑化值105，正保持上升爆表的趋势。】

【028：请宿主努力洗白白，消除他的黑化值，加油哦。】

谢知年：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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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挖取金丹的师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