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纷飞，房间里面的咳嗽声不断。
距离历长生挖取金丹过去了六天，浓烈的药水味包裹着长生殿。
【028：检测到你现在的灵魂碎片值为一颗星。】
【028：还请宿主你尽快的完成任务。】
谢知年听了028的提示点下头，见折磨历长生后时机成熟，他将灵魂投身进去，那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睁眼，旁边皲裂的伤口在他的脸上撕疼。
他的意识在脑海里疯狂地搅拌。
最终停留在风寒久病的那年。
谢知年说过要真正的洗清当年的金丹：必然做戏就要做全套。
预热气氛是谢知年的最擅长的拿手好戏，他呼吸变得困难，最终奇迹般的小口喘着粗气，若不是用心倾听，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一个刚从死门关走过道的人，自然对生死置之不理。
【028：目标人物的黑化值为48。】
【028：历长生这几天又过来看了你的情况。】
【028：历长生在等你醒来。】
谢知年意识沉睡在提示音中，他关闭系统028的提示面板，第一次尝试在位面中入睡，算起来自渣攻位面过后，他的休息时长都可以量计，位面接着位面，没任何的衔接。
他察觉不到任何疲倦。
谢知年的唇角溢出点血液，他喉咙忍不住的咳嗽，门窗的吱嘎声如同烈火般看啃食他的心悸。
铺天盖地的疼，五筋全断的疼。
脑海中的画面不停地翻转，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反转。
“俘虏就应该有俘虏的样子。”
“别和从前那般自命清高。”
“师尊的长生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有魔修崇明，不论师尊你相信与否，现在的长生是恨着你的。”
……
历长生的话语让谢知年陷入梦魇的深渊，他眉头皱成一股绳，皲裂的皮肤挤出点血汁，整个身子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即使窗户被人关得死死的，他也察觉到莫名而来的寒冷。
“好冷。”
禁水洞的水淹没着谢知年的视线，他宛如溺死在冰河中的人，急需一把火光来照耀进这寒冷的地带。
历长生闭关三天出来后就来到长生殿，他每天都会来探看谢知年，可惜那人没有醒来，今天他又来看望谢知年，刚走到殿门中就听见细微的响动，他大步地迈进去，开口：“师尊你可是醒过来了？”
历长生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幻城皮纸上的青年正焦急地握着师尊的手。
窗户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吹得‘乒乓’作响。
值得肯定的是：是谢知年的心跳，不是门窗的敲打。
“别再装睡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历长身的眯着眼缝，他唇角下压警告着身下的谢知年，他不希望对方不愿意见他，面色沉静，脸上找不到多余的情绪：“师尊你不想看到我吗？别逼我动手，你最好现在马上睁开眼看着我。”
谢知年的唇中不停滴呕吐出血液。
历长生静静地看着谢知年，对方伸出手指接住那流动的血水。
他看着对方，努力想要那人睁开眼睛看他，却始终等不到对方睁眼。
“罢了，你不想看我并不重要。”
历长生握着手中的拳头，他目光落在旁边的画卷上，压下喉咙间的那股酸涩，心脏被人揪着发疼，开口道：“我会等到你看我的那天，师尊你不是素来讲究有恩必报吗？我倾尽全力救下你的性命，堵上了我的一切去救你，这下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了。”
历长生没料到这会成为逼死师尊的导火线：能逼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要是谢知年再从死门关醒过来想起之前又是一次绝望。因为永远还不清两个声音在谢知年的脑海中增大，火灾淹没着历长生目光中的记忆。
谢知年猛然地睁开眼睛，“蹭”地闯进历长生的视线，断骨的疼痛在的周身裂开，他墨黑色的发丝垂落在床榻上。
意识回笼。
他的视线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我就知道你会睁开眼看我的。”
历长生眼眸闪过些偏执，几乎是刹那的时间，他便扑在谢知年的身上：“看来你的心里还是那帮弟子更胜一筹，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在乎我。”
然而谢知年缓缓地偏过头，轻瞥历长生一眼，随后盯着天花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长生殿中的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雨滴打进历长生的心。
“这就忘记我了么，你还记得我是谁？不想说话，师尊你又不是什么哑巴。”历长生提着的崇明剑发出潇潇的鹊声，冷漠的情绪让他大的眼中布满阴鸷，他胸口的情绪翻涌：“我承认我之前逼你入魔是我做错了，我其实没有杀你的徒弟，我那天只是想要你生气。”
眼前的人虽没有尸体的寒冷，却带着温度的行尸走肉。
谢知年双眼变得十分空洞，那双眸子如同深海，吞下惊涛拍岸的喧嚣。
“你在说什么？”谢知年开口。
瞧着谢知年半生不死的模样。
历长生暴虐地抓着对方的肩膀，他抬手覆在谢知年的伤痕上。
那人没有回头看他，红色的血液浸过他的手指。
“师尊？”
历长生恍然的从阴鸷中逃离，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撕开的伤口：“师尊你眼睛看得到我吗，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您可以选择不理弟子，您这辈子最在云开宗门，弟子不会强求您说话，我只希望你能够懂我，我知道嘴巴长在师尊自己的身上，你若真的大公无私，就为云开宗门着想。”
要是谢知年再寻短路，那他历长生必定占领云开。
谢知年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历长生就亲手去帮他找。
【谢知年：他还学会威胁我。】
【028：可能历长生还不知道你失忆了。】
【谢知年：可怜师尊多无情，一朝活在仇杀里。】
历长生撩开谢知年侧脸多余的发丝，他望着对方披发的模样，鼻子发酸道：“早在在极寒之地的那天，我不是真的想要师尊的命。”
那日他连谢知年头皮发丝一起扯下来，由此看见谢知年的头皮空成一块，那里结着血疤，看起来无比的狰狞与可怕。
完美的人总会有残缺，历长生后悔不已，他伤害了自己心爱之人。
“长生。”谢知年半响盯着历长生发呆。
“我只是想要师尊痛苦，我想让师尊在乎我。”历长生的心口微微地翻疼，看不清楚睫毛阴影下的神色，开口：“你一旦赴死，我也不会独活，整个云开宗门也不能独存在世间。”
他将方才的威胁更加推进一步，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什么独活不独活？”
谢知年攥起历长生的衣衫贴在角落处，他的眼中充满着愤怒与震惊的情绪，他压下心底的存疑，附身下去抱紧了历长生，开口问道：“长生你清楚你在说什么？为师一句也听不懂你说的话。”
听不懂自己的话？
历长生怔怔地盯着谢知年的脸，他的眸光逐渐的变得深邃：“师尊你叫弟子什么？”
谢知年转头看着历长生：“长生。”
历长生发觉谢知年的呼吸非常沉重，他低头贴着对方的额头，不想谢知年忘记他，声音有点哽咽道：“黑水果能让你失忆，我以为不会忘记我，你唤我长生，意味着我还是你的徒弟，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谢知年偏头，他想推开历长生。
可历长生抓住太久的双手，低头压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地吻痕贴在他的耳朵。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我不过是睡了几天，你竟说我失忆？”
谢知年忍受历长生发疯似的的吻痕，他连续的后退几步，指尖在不停地发抖，脸上还残留着历长生留下的吻痕，历长生不断地向他索取，他呼吸有点不稳，退后两步擦拭着自己的脸庞：“这两天我都在睡梦中，你我之间怎么能在这里做那种肮脏的事，长生你快停下，别再上前吻我，我从未教过你这般不分礼数，你瞧着现在说出什么混话。”
“外道弟子欺你，也不该追名逐利，丢掉自己的本心……”
强烈的愤怒感充斥着谢知年，他太阳穴拼命地泛疼，抠心抠肺地再次咳嗽起来。
在他看来就是自己养着百年的徒弟在莫名其妙的发疯。
谢知年语气冷淡中带些许的温情，似乎和历长生回到浓情蜜语的日子。
历长生压下自己的躁动，对方不打他，而是怪他吻的不是时候。
“师尊，你可记得现在是几年？”
蜡烛滴落在幻城皮纸上，他们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其实心中的别扭绽放在骨子里：他的师尊真的把他们的仇恨给忘记，他的师尊重新接纳了他，并不抗拒他的亲吻。
“现在？”谢知年目光疑惑，历长生点头。
谢知年正想张口回答，对方却又上前抱着他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痕比较轻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凶狠，对方的舌尖在他的喉咙里打转。
谢知年被吻得“唔”了一声，他能感受到历长生吻痕落在脖子中的快/感，不由地逮住历长生的双手，定定地看着历长生，偏过头任由对方加深脖子处的吻痕，待对方要解开绳带时，语气沉重地开口：“历长生适可而止，我闭关的这几天，不要以为我接纳了你，你就能胡来。”
可对方被他训斥又没有认错，反而冲着他开口。
“师尊你不记得。”
历长生深吸一口气，他忽然笑了一声，压在谢知年身上道：“你不记得我们后来发生的一切，在你的映像中，我们还没有断绝关系，师尊我现在只是太高兴了，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么？”
“你？”谢知年。
历长生柔情道：“师尊。”
谢知年咳嗽两声，他勉强的拢历长生的身体，抵御来自门缝中的寒冷，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从床榻上起来，整理自己的衣物：“罢了，我不追究你今天以下犯上，那天确实是我对你不好，曾否有人在我感风寒之际欺你？不然我的乖长生不会如此疯魔，跟师尊说说，我闭关的这些日子里谁欺负了你？”
众所周知。
无尘仙尊千年前只收过历长生这唯一的徒弟，对于整个云开宗门而言无疑是眼中钉子，至于后来收徒上前也是迫于宗主的压力。
谢知年在责怪着自己染上风寒，同时也在责怪着自己的大势将去。
“没人欺负我。”
历长生眸光沉下去，盯着谢知年的眉梢，那淡漠的两眉之间竟然透露着心疼，可很快又掩饰下去：“弟子这些日子就是太想师尊了，以后我不会这般无礼地对待师尊。”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结局都想被打破。
历长生心底不由地浮出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黑水果能让变得痴呆或者失忆，那他和师尊两人的关系将重新变质，他突然不知道是该庆幸谢知年失忆还是该苦楚谢知年忘记他：他的师尊确实没有忘记自己，但是记忆上造成混乱。
“既然知错，就别再犯戒。”
谢知年的眸光中带着不解，他只当胫骨没有力气是因为风寒导致的虚弱，抬起手指颤微的放在历长生的肩膀道：“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口是从哪里来的？”
历长生有点紧张，他的视线捕捉自己手臂中溢出来的黑血。
这伤该怎么解释呢？
谢知年不停地咳嗽着，他放慢速度地摸着历长生的额头，开口道：“你不说我也了如指掌，你是不是为了我的身体，去跟青宗人做交易了？他们一派的人都是心狠手辣，更何况你找上的是领主之手。”
历长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谢知年的记忆到那个部分。
谢知年的修为虽然回到万年前，还是能一眼就看穿历长生骨子中的魔气：“你和他做了交易，身上可是为他所伤？”
“是。”历长生回答。
【谢知年：没有黑化过的主角不是好主角。】
【028：历长生目前看来还是有点狠戾。】
【谢知年：等我发现修为不见的时候，真正洗白了后他就会心虚。】
【028：有个消息得告诉宿主，元明从百里皮陂寻赶回来了。】
谢知年目光挡过历长生的脸，他的发丝顺进脖子里，鼻子尖充斥着黑水果残留的药引味，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扯着虚弱的身子起身，他望着地上浑浴是血的崇明剑：“那你最近就在我身边好好养伤，至于外面的传言不可听信。”
自当初归月满门抄斩的洗涤声一过，四处都在散播出化骨水耳朵谣言。那些恶毒的声音无孔不入，像时尖锐的一把刀剑，戳进谢知年的脊梁骨，别人随意荒诞的理由简直令人可笑。
“我只信师尊，别人的谣言始终是谣言罢了。”
历长生看着修为尽失的谢知年，以及对方眼底的失望的情绪，他眼眸中的趣味变得越发的加深。
如果真能忘记也好。历长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跟谢知年回到了从前。
从前的那些甜蜜一点一点将他的心揪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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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挖取金丹的仙界师尊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