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怎么死的？”宋春辰多问了一句，其实心里想他的父母死在他身边，抢夺他的富户也变成了鬼，剩下又死了十几个富户的打手。一晚上死这么多人，第二天村子里的人恐怕看见这一地血腥都不会敢进来。
这个孩子就被遗忘了，他被父母和另外一个富户争夺，好像子女是珍贵的宝物，但是大人都死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也活不下去了。
道人摇了摇头：“应该是没人管吧，就饿死了也说不定。我被那个女人关起来之后就没再能出去过，之后的事情已经不知道了。”
宋春辰点头。
被残害的一家三口都已经死去，化为厉鬼的夫妇复仇之后怨气消散。接下来的事情和他们也不会再相关了。富户死后受到女人的影响变成了鬼魂。
但他们是一伙的吗?富户知道自己头顶的脑袋是被谁缝上去的，应当也不会自愿受着那女人的指使。
他猛然朝院门拍了一掌，院门却纹丝不动。
普通蛮力无法破除，那就是被下了法阵，一个普通的富户肯定做不到这些。
宋春辰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阵法是女人下的，富户应当也是被她控制了，不光富户，那十几个打手也跟着被控制。
而这群鬼怪找上自己门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到这个地方，把他和道人关在一起？
就只是这样？
宋春辰心中发问，那样的话，岂不是也太没志向了，现在正是来杀人的好时机啊。
他和道人这一番话下来，已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宋春辰已经决定不再等待了。
不管那个人想做什么，出去就好了。
道人本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一身大力把自己拖行一路的人能把门打开，结果宋春辰打了一掌之后根本开不了门，他也被这一掌打得心灰意冷，但还残存着一丝能出去的希望。
于是他问道：“是不是还是阵法之类的，大人您应该知道的吧，您过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能破掉那个女人的阵法吗？”
“不，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道人心中忍不住问。
“嘭！”
宋春辰一掌已经炸了出去，富户家的大门是实木造的，这一掌生生把它劈成了几块儿，飞上天又像垃圾一样砸散开来，躺在地上。
“就是这样。”宋春辰回头道。
虽然是法阵，但算不上高明，也用不着找阵眼之类的东西。
道人目瞪口呆。
“哦，之后你找些人给这一家三口找个风水宝地安葬，你虽然没有主动作孽，但是也参与其中，给自己积点福吧，既然修道，还是挺看重福报的，以后少坑蒙拐骗，心里不虚，也不容易撞见鬼了。”宋春辰难得细心嘱咐道：“没事儿给人看看风水姻缘是挺好的差使，再多的你不会就不要主动接触。”
道人诺诺点头，心道这人还挺善良的，那女人说的什么会杀他的事情，显然也是随便说说。
末了他问道：“那您这回去之后怎么办？”
“怎么办？事情已经了结了，该做的事情是回去睡大觉，把你这一个月受的罪补回来。”宋春辰扬扬手，就离开了。
……
“之后呢？”连青山忍不住问道，他眉眼弯道：“你没有把那驴头鬼给杀了吗？”
“嘿嘿，还是你懂我。”宋春辰笑道，“其实倒不是我主动的，之后我确实回家了，我本来想等第二天再找，但是没想到那天晚上驴头鬼就再次来到我家里，说着我杀了他的那些打手兄弟之类的，然后我就把他给杀了。”
宋春辰回忆道：“我看他实在脑子不清楚，应该是被那个女人操纵着来找我的，但是我确实只杀了他一个。后来我再去那家院落去看，已经看不出什么了。所以我至今很奇怪，那个女人目的到底是什么。今天我见到这只驴头鬼的时候让我想起来这件事了。”
他举起手中的头颅给连青山看，切面只能看出来被暴力扯下的痕迹，宋春辰不太好意思的收回去了。
“我本来想给你看，我杀他的时候，他的头上是没有被缝过的痕迹的，简直跟天生长出来似的。”
不过被他暴力破坏，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连青山笑笑，他想起来在皇城的某天，他确实看到宋春辰去买了些纸元宝和纸钱出了城。
他接道：“今天碰到的这些奇异的妖怪和皇城的驴头鬼或者同时具有两族以上的特性，或者长得异常奇怪。皇城的鬼出现得更早一些，且是被人为缝上去的，应当是最初的样子，之后不断改进，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就是这样！我想驴头鬼还要更复杂一些，他是人和妖的结合，又显示了鬼的特性。虽然一般的妖族幻化人形的时候，为了以示区分，往往会保留一部分兽性的特征，但一方面不会大片的保留整个头颅。”
这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好看而已。
宋春辰只能这么解释，因为他确实没见过。
“而且妖族死后，一定会变回兽形，因为人形毕竟是强求来的，靠力量维持，死去之后就没办法维持原本的样子了。”他继续道。
可是看场上这些血肉，还是人是人，兽是兽。这和过去，已经大不相同了。
“因此我想那个女人应当就是幕后主使。”宋春辰耸了耸肩得出了最终的看法。
或者至少是一起的，手法相似，现在这些妖族则更为进步一些。至于当时盯上他的原因，之后再探。
“我亦如此。”
宋春辰继续道：“不过我第一次就没能找到她，现在看来是不找不行了。”
连青山笑道：“很快就能找到的。”
“行，我也这么认为。”宋春辰自信道。
“不过这些肉块怎么解释，我还没想好啊……”他百无聊赖的盯着运回伤员、打扫战场的玄门子弟，等到那个为首的人气喘吁吁的奔来。
“抱歉，两位，久等了，在下……”他停下来抱拳，却看到了对方的脸。
“欸，又见面了啊。”宋春辰率先开口，“这次是你打头阵吗？你们天祉门的长老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能派你们一群小孩来打，就没个长辈照应？”
赵天同显然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宋春辰二人，愣愣道：“啊，是我带他们、等等，不是这样的。”
他本来看到妖族倾颓消弭，第一反应是先查自己带的弟子少人了没，然后收拾好了准备来见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两位，已经做好了在强大的前辈面前保证自己不出错的准备，却没想到面前竟是熟人。接着又立刻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师长解释。
“当然不是，师长们肯定不会允许我们单独迎战的，便是满川真君坐镇，也不会变的。”他苦着一张脸，“我们是被埋伏了，原本安排我们到附近探查，但是没想到撞见了其他门派的弟子，便聚在了一起，结果打算回城的路上被这一群妖族埋伏了。”
他指了指正在休息的弟子们道：“那边，那群黄衣服穿的特别富贵的，是西南织金洞的；那边看起来跟苦行僧一样光头身上打补丁的是西域定风寺的，那边的那群青色衣服看起来特高雅的是百清门的……”
他逐一解释了一遍这些弟子的构成，那些弟子也在暗中一直观察着，天下玄门以天祉门为首，赵天同自觉担起重任过来和他们交涉。
“不过话说回来，宋前辈您二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原本叫宋春辰还叫“宋兄”，这时默默改了称呼。
宋春辰一把搂住他，把他拍得趔趄两步。
“知道问了？等你们老半天了没见过来问的。没事儿，一会儿你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把这些肉块挑些拉回去给师长们看。顺便禀告满川真君，我怀疑这些妖族不是真正的妖族，只是被一些血肉“拼成”的血块，他们受到妖群种那些长得格外奇特、人族特征明显的妖族的驱使，尤其要注意其中会带有魔气和鬼气的妖族尸体。”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天同，把通风报信的重任交给他。
赵天同被这一连串的猜测砸懵了，正要回问为什么。
远处一个百清门的弟子就走了过来。
他恭敬对着宋春辰道：“两位前辈，在下百清门李特，也想来听前辈教诲，不知道前辈介不介意，我想请问不知道前辈使了何种手段，使得方才这些妖族瞬间就变成了血肉消弭。”
宋春辰有点摸不透这人是谁，态度挺恭敬的，就是感觉有点阴阳怪气，他没搞懂这种阴阳怪气来自哪。
赵天同弱弱回看，悄悄道：“他是百清门的大师兄，他挺……”
“百清门，乐郡赫赫有名的门派，据说其祖师为大战中天英十杰第四的李雄李伯川，不过实际创立门派的应当是他的徒弟会一真君。百清门大师兄，前不久刚飞升的李薇安是你姑姑，同时据说你们都是李雄一族的后人。”连青山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他表情有些冷漠道“应当没错吧。”
宋春辰这下总该有点印象了。真没想到，居然还是李雄的后人，他在心中怀疑，我记得他没成亲，更别提孩子了，话说当年他们几个也没几个结道侣的。
不过除了他孑然一身，其他人家族都很繁盛就是了。
故人后人一个比一个多，还个个扎堆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此再不济，宋春辰也要看在他和自己同甘共苦的祖先的份上给他个好脸色。
于是他从善如流：“哪里哪里，想听教诲的人当然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也别愣着了，你们把这几个门派的师兄师姐都叫过来，一起来听我安排。”
李特的脸色登时就不好了。
人情多因为故人的家族太能生[猫头]小宋随便见到哪个小辈都发现是故人之子，不能撒泼，给憋坏了。使坏一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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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山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