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也没想到，时隔一日，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新朋友。

——还是在家门口。

邻居姐姐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止水说话的海月，想到那日的兵荒马乱，以及漫天飞舞的腥臭，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

院里的鸡被叫声惊动，扑打翅膀，飞上房梁，落下一地鸡毛。

邻居姐姐咽了咽口水，道：“止水……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来做客的。”

“你请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是。”

“你撒谎！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

他眨眨眼睛，望向墙角。

……怪胎。

邻居姐姐摇摇头——大人们都说止水是个天才，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喜欢干些与众不同的事来彰显自己的独特。

院子里的鸡还在上蹿下跳地闹腾，咯咯乱叫，闹得人心烦。

她转过身，指桑骂槐地教训鸡，再一转头，惊讶地发现两个小孩都不见了，仿佛会钻地似的！

止水也没去别的地方，拉着海月跑回家，拿出招待朋友的点心和茶水。

“这是雷之国的特产，一种风干的五彩地瓜，吃起来很甜。”

她闻了闻眼前的零食，好奇地戳了戳，表皮硬硬的。

“尝尝看，里头是豆沙的口感。”

她似乎听懂了，抓起地瓜干，一口下去，发出欣喜的惊呼！

“你悠着点，这东西不好消化，小孩子不能多吃！”

止水有个奇怪的爱好，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却总爱照搬大人的话。

微风拂过，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和晴天娃娃随风摆动，叮铃铃——叮铃铃——

墙外的落叶飘进院子，打着旋，半青半黄。

一只穿着皮夹克的黑猫乘风而来，无声落进院子，脖子上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瞳孔金灿灿的，小嘴一张，口吐人言——

“找到了！”

止水看着这只穿着皮夹克的黑猫，惊讶道:“您是……神丸大人？”

神丸是族长夫人的忍猫，族里的小孩都认识它。

没等神丸回答，一个红色的身影跃入墙内，大声道:“海月——限你三秒过来，否则有你好看！”

海月毫无危机意识，叼着地瓜干，兴奋地鼓起掌，像是被对方的身手惊艳到了！

然后——

她挨了一记“爱的爆栗”，整个人被绞住脖子，提了起来！

玖辛奈单手夹住海月，视线落在了呆愣在一旁的止水身上。

她原以为海月会跑进别人家，是因为这里头没人——没想到不光有人，她还吃了人家不少东西！

过了三秒。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

这丫头……该不会交到朋友了？

“这位是明川和千雪的小孩——止水。”

神丸跳上矮桌，尾巴一摆，心有灵犀地介绍道，“止水，这位是玖辛奈大人，是美琴夫人的朋友。”

止水老老实实地鞠躬问好。

像这样礼数周到的小孩，玖辛奈很久没见过了。

想到自己私闯民宅的行为，以及方才的大吼大叫，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地抓了抓裙子，手劲一松——

海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像只泥鳅似的从玖辛奈的胳膊滑出来，钻到桌子底下，又从另一头爬出去，坐到了距离他们最远的一个位置，小心翼翼地观察。

＊＊＊

火之国，短册街。

十三奈居酒屋的包厢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穿着绿色长袍的金发女人，长袍的背后写着个硕大的“赌”字。

另一位是白色刺猬头长发的男人，穿着红色外褂，头上还戴着“油”字护额。

天花板的小吊扇吱吱呀呀地转，昏黄的灯光也随之一明一暗。

他们面对面坐着，酒杯是满的，里头的冰块融化了。

半晌过去，还是没人说话。

终于，男人抓抓头发，看着愁眉紧锁的女人，无奈道：“你确定要这么做？那件事就连三代火影都查不出眉目——就算真有线索，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被大蛇丸处理干净了！”

“所以我才要你亲自出马——你很熟悉他的行事作风，比暗部那群吃干饭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别，捧杀我对你没有好处。”

话虽如此，但男人——也就是自来也显然很受用。

他摸了摸鼻子，把酒水一口气喝干，哐当放回桌面。

“我这边有一些线索。”

纲手说着，帮他把酒水续上，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反手一夹，从宽大的衣领掏出一封牛皮纸信，推到他跟前。

“你知道‘秽土转生’吗？”她道。

“从未听过。”

“我之前也是。”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因为那孩子的事，我查了不少资料，无意中发现我二叔公——也就是二代火影曾经研究过的一个禁术，那个术可以让死人复活。”

“‘死而复生’的禁术吗……二代目居然还研究过这个？”

“不管目的为何，反正他是做了。”

纲手往椅背靠了靠，藤椅发出嘎吱的声响。

“不过，海月当年的‘复活’应该和这个无关。”

“怎么说？”

“我翻看了所有能查阅的资料，‘秽土转生’只能把灵魂拘束在黄土中，离有血有肉的状态差远了。”

“那确实——海月做过很多次体检，每次都有抽血，不可能是黄土变的。”

“是啊……”纲手叹口气，“所以这条路堵死了。”

“你会如此着急，是不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健康上的问题是一个没有，其他的问题……倒是数不胜数。”

“说吧，到底什么问题让你这么操心？”

“这件事只有我、三代火影，以及少数研究员知道——不过现在得把你算上了。”

他摊开一双大手，笑道:“行了，放心说吧，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别贫嘴，一会儿有你吓的！”

纲手笑了笑，继续道:“首先，你也知道，她出生没多久就确认死亡，死因是先天性心脏发育不全——可她‘复活’后，胸腔内平白多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听到此处，自来也坐直了身子。

“然后，我们对这颗心脏进行了‘**取样’，结果发现，它大部分是由‘柱间细胞’构成的，另有小部分细胞来源不明，但也正是这部分来源不明的细胞，压制了柱间细胞的异常增殖，没有让它癌变杀死宿主！”

自来也皱起眉头。

——这件事确实如纲手所言，超出了他的想象。

“最后，也是最为诡异的——这四年来，她体细胞的遗传物质在逐年增加！”

“……这有什么问题吗？”自来也道。

“简单来说，‘千手海月’的细胞核正在主动吞并和复制外来细胞的遗传物质——正常人类的体细胞只有23对染色体，但是她现在有69对！”

自来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是……等会儿……那她现在还算人类吗？”

“这就是关键的问题所在了——正常人遇到这样的畸变根本活不下来，即便侥幸存活，也只会成为一个各项指标异常的畸形儿，丑陋且短命——但她不一样，她太正常了，健康的难以想象，这个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自来也彻底坐不住了。

他沿着桌子转了一圈，抓起酒杯，又放下，沉默片刻，道:“这事确实骇人听闻，所以——她到底是什么？”

“这正是我这些年想弄明白的事。”

他搓了一把脸，重新坐下：“难怪三代火影会同意玖辛奈做她的监护人，看来这里头不光是照顾，也是监视——对于这样的‘怪物’，一旦情况有异，由人柱力来处理是再适合不过了。”

顿了顿，他又道:“但……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玖辛奈也是答应了这个条件，才争取到了那孩子的抚养权。”

“你们啊……”

自来也把手搭在牛皮纸信封上，摩擦着凹凸不平的纸纹，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这事我会调查的。”

＊＊＊

海月踢到了一块石头。

浓雾之中，她蹲了下来，闪着不详蓝光的石头，就在自己跟前。

这东西，与其说是石头，倒不如说更像一颗深蓝色的宝石，带着湿热的体温，又肉又弹，仿佛某种活物的眼珠。

恍惚间，“眼珠”眨了眨，与此同时，地面开裂——

黑暗之中，她和“眼珠”一同坠落，无数泛着荧光的骷髅手从地缝探出，像是寻仇，又像是求救，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海浪一般，从四面八方伸向她——

“醒了吗？”

止水凑到她跟前，担忧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海月看起来还没睡醒，虽然坐了起来，但眼睛没有完全睁开。

——她刚才说梦话了。

说的是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发音古怪，像是海螺吹出来的呜呜低吟。

昨天晚上，他邀请海月在他家里留宿。

比起淡定的海月，玖辛奈大人反倒更像是要留宿的那个，紧张的不得了，一直等到他父母回家，又与他们私下聊了一会儿，最终才同意把她留下。

饭菜的香味从客厅闯进来，绕着房梁，久久不散。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

——米饭、玉子烧、盐烤三文鱼、梅子四季豆、沙拉和味增汤，看得出来，这都是止水的母亲特意起了个大早弄的。

宇智波千雪进屋帮海月换好衣服，又拉着她到卫生间洗漱。

千雪的手上有一股好闻的煎鱼味，混着新鲜柠檬的清香，让海月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客厅的日式饭桌上，止水的父亲已经把自己的份吃完了——他一会儿还有早班，不能等太久。

“你很少把朋友叫到家里来。”

宇智波明川翻了翻报纸，又道:“她很‘出名’，你是对她感到好奇吗？”

“算是……也不全是。”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多说什么，那孩子……有些特殊，你想照顾人是好事，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放心吧，父亲，我心里有数。”

“记住你说的话，我走了。”

明川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警务部队制服，拍拍止水的脑袋，对着还在忙碌的千雪说了句“我去上班了”，便离开了屋子。

这份早餐海月吃的很起劲。

说句实话，玖辛奈不是个会做饭的人。

在海月浅显的见识里，这顿饭是除了“下馆子”以外最好的一顿。

不知不觉她就吃多了。

止水戳了戳她的脸，笑道：“别吃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宇智波族地很繁荣，甚至还有自己的商店街。

一到人多的地方，海月就来了精神。

她像一只流连花丛的蝴蝶，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止水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她生机勃勃的样子，莫名想笑。

她疯跑了一阵，最后选择蹲在街边看金鱼。

金鱼摊周围都是小孩，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唯独她一个人安静，专注的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从人群中挤出来，脚步一拐，朝她的方向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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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而复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