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生情愫2

御书房。

皇帝正批阅完今日的最后一道奏章,刚搁下笔,李忠强便领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宫女儿走了进来。

皇帝问道:“这是谁呀?”

李忠强道:“禀万岁爷,这是伺候阿茹娜格格的宫女儿,叫翠欢。”

阿茹娜是皇帝最小的一个舅舅科尔沁左翼中旗扎萨克、多罗达尔罕巴图鲁郡王苏日勒和克的小女儿,也是皇帝的亲表妹。在胤熙二年那场骨肉大团圆中,静妃因为活泼讨喜而出类拔群;同样身份尊贵的阿茹娜却因为沉默寡言,先天有不足之症而与后位失之交臂。但到底是小舅舅家身份尊贵,模样俊美的小表妹,虽然错失后位,却仍旧被圣母皇太后带进宫养在身边,一是圣母皇太后的三个亲生女儿都已出降,虽有皇帝,但母子分宫而居,每经累月,方得见,膝下难免寂寞;二来,圣母皇太后亦有将来让皇帝把阿茹娜收入后宫之意,所以先养在身边,事事亲自教导。

对于这位温顺乖巧、安分守己的小表妹,皇帝虽无男女之情,却很是喜欢,早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

阿茹娜向来安分无事,怎么会突然差宫人前来?

皇帝问道:“翠欢,你家格格为何差你前来?”

翠欢道:“格格让奴才禀报皇上,太后刚刚请了如贞格格去慈宁宫谈话叙旧。”

“什么?”皇帝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冷冽,吓得翠欢一个激灵竟差没站稳,幸亏李忠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李忠强,摆驾慈宁宫!”

“嗻!”李忠强高声道:“摆驾慈宁宫!”

如贞入得主殿,才发现除了太后,贵太妃和淑太妃也在。她这才想起,从前母后皇太后还在时,两位太妃便是随着两宫太后居住的,想来如今太后从仁寿宫乔迁到慈宁宫,她们俩也一并迁了过来。

太后细细审看了一番如贞,才转头对贵太妃和淑太妃道:“这丫头长高了,也长大了。”

贵太妃道:“太后说的是,姐儿的确是长高了许多,再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

淑太妃亦附和道:“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啦。”

如贞向太后和贵太妃、淑太妃一一行礼,道:“如贞见过太后、贵太妃、淑太妃。”

太后和两位太妃又拉着如贞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了许多话,却只字不提睿王和与之相关的人和事,更对当年王府大厦倾覆一事讳莫如深,只叙旧时情谊。

如贞虽在义王府里过了几年与世隔绝的日子,但到底是从小在王府里长大的,又时常在宫中行走,对眼前这一切心如明镜,却只当作不知。

皇帝得了阿茹娜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慈宁宫,宫人还来不及通传,皇帝便一脚跨进了正殿,却只见太后正拉着如贞的手,亲亲热热的叙旧,贵太妃和淑太妃亦是满面笑容,阿茹娜和苏嬷嬷作陪。

这一室笑语、和乐融融的场面若是被哪个不知情的外人撞见了,只怕要误以为如贞是太后的亲女儿。皇帝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也换上了和煦笑颜,向太后和两位太妃请安道:“儿子见过太后,贵太妃,淑太妃。”

太后道:“还真是巧,你妹妹才来,你又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你捎带了口信儿,专程叫你赶来的。”太后同皇帝说话间,不轻不重地看了阿茹娜一眼,阿茹娜脸色一白,低下头去。

皇帝笑意未减,反问太后道:“怎么,额娘不愿意儿子来您宫中坐一坐?”

太后转头同两位太妃笑道:“你们看,皇上竟然说我这个做额娘的不愿意他来我宫里坐一坐。”说话间,太后又转向皇帝,道:“额娘我呀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来我这慈宁宫里坐一坐,说一会子话,只怕你不肯。”

“额娘说的是什么话,儿子岂有不肯之理。”皇帝说着,又虚望了一眼夜空,道:“额娘既说到星星,今儿的星星又多又亮。上回儿子答应了如贞要带她去观象台看星星,却没看成。择日不如撞日,儿子今儿就带如贞去,也算是践了儿子许下的约定,免得失信于民。”

太后又笑道:“你呀你,坐下还未足一刻,便要带着你妹妹走,还打着不能失信于民的幌子,真是愈发的淘气呢。”

皇帝亦撒娇道:“儿子打小就淘气,那是因为儿子知道,额娘总会惯着儿子的。”

太后又向两位太妃笑道:“你们看看皇上。我是做额娘的人,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只得依着他。去吧,带你妹妹去观象台看星星吧。”

皇帝和如贞一一向太后和两位太妃道别之后,太后又对阿茹娜说:“你出去送送皇上和如贞吧。”

自被太后敲打之后,一直沉默着的阿茹娜这才答道:“是。”

阿茹娜一直把皇帝和如贞送到了慈宁宫门口,皇上道:“阿茹娜,今儿的事,你有心了。”

阿茹娜只是朝皇帝淡淡一笑。如贞亦是聪慧之人,立即会意,握住了阿茹娜的手,动情道:“我们改日再叙。”

“好。”

如贞和皇帝走出去一段路,见阿茹娜还站在宫门口目送他们俩,便道:“这口上风大,你身子弱,快回去吧。”

皇帝亦道:“阿茹娜,听话,快回去,我们改日再一起品茶下棋。”

阿茹娜粲然一笑,犹如幽暗夜色间一朵小花迎风怒放,这才转身回到慈宁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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