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参加了他的婚礼

骗你的，其实我来了。

婚礼上很多人，我坐在角落里。

婚礼的主角我都熟，小山发给我的短信我都看到了。小山看上去不太高兴，我想哄哄他但是我不能发任何消息。保留号码已是极限。

他和我说他要结婚，我不知该作何反应。结婚是应该，前些年我拖累了他。

对象是梁侨我也算放心，那货知道我，帮我一起瞒着小山。

尹新勇和唐婕这次逃不掉，但梁侨的出现总算给小山一条后路。虽然但是这两个人把小山护得很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爸妈干的那些勾当。

我也不信他们并无察觉我。

小山敬到我这桌之前我先溜为敬，不能让他看到我。他看上去状态不错，这就够了，希望他幸福，我也只敢奢求这么多。

不痛吗，当然痛。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可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只能在暗处。

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山，我利用了你，为了抓住你父母。

小山，如果他们是好人，或许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其实如果他们是好人，我们或许根本不会相遇。

你会恨我吗？恨吧。我却只想说今天你好美。小山，宝贝，今天你好美。

做梦梦到你是我的新娘。也是这样的现场，我答应过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现实娶不到你，梦里总能实现。

亲朋掌声不断，我也跟着举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隔空比过了，我妄想那是我们的交杯。

（二）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抓捕过程还算顺利，之前卧底的时候已经收集了大量证据。

押解着尹唐二人的时候小山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他哭了，我想去哄哄他，但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

是啊，我该站在什么立场。

我该说什么呢？我回来了？还是你不要哭？

最后我只是走上前，对他说：“对不起。”

小山哭着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说以后慢慢说好吗。但是一想到似乎没有以后了，便也闭了口。

「【成风集团董事长及其夫人因涉黑落网】

2007年6月30日，据权威消息透露，成风集团董事长尹某及其夫人唐某因涉嫌参与□□性质组织活动，已被警方依法逮捕。此消息一出，立即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广泛关注。

据悉，尹某作为成风集团的掌舵人，长期以来在商界享有盛誉。然而，近年来警方深入调查多起重大刑事案件，意外发现尹某及其夫人唐某与□□性质组织有密切联系，涉嫌参与多起违法犯罪活动。经过缜密侦查，警方掌握了确凿证据，并于近日将二人成功抓获。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警方表示，将坚决打击一切违法犯罪活动，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同时，也呼吁广大市民积极举报涉黑涉恶线索，共同营造一个安全、公正的社会环境。

此次事件再次提醒我们，任何企业和个人都必须遵守法律法规，不得触碰法律的红线。对于涉嫌违法犯罪的行为，警方将依法予以严厉打击，绝不姑息。」

关闭电视，我给尹山打了个三年来第一次的电话，他没接。

我想说对不起。对不起骗了你。

尹山没接，我甚至有点庆幸。我不知该用何口吻对他说话。

号码不是虚拟的，辅警小张受组织和我所托。

你的每一条短信我都在看，你的每一通电话我都响了铃。我想回但我知道不可以。

你问我为什么当警察，因为实习的时候有人为我送了命。对不起，我好像又骗你了。

梁侨会对你好的对吗？不想看到我也没关系，你和他好好过日子。

不必原谅我。无论如何尹新勇和唐婕都会落网，小山迟早要从城堡中出来。是我太胆小，不敢告诉你真相。

call369987现在有用了，小山，我有用了。但你现在不要我对吗。

最后我还是来到了尹山和梁侨的家门口。房子里没开灯，大概是没人，我的车在暗处。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来了。手挽着手。我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烟很苦，我看到梁侨捧起小山的脸，小心地吻了下去。

抽了三年的烟，这次把我烫着了。

他们结束之后我下了车。车门关上那一刻两人都在看着我，梁侨冲我挑挑眉，小山一脸惊诧。

惊诧之余他推开了我。

嘴里泛着苦。心里也是。

“你走开。”我听到他说。

“……好。”

梁侨：“小山，你先进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借个火。”梁侨说。

呼出长长一口气。他看着灯亮起，把侧脸留给我。

“小山说他想接吻。”他说。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亲完了他还对我说对不起，好像没什么感觉。”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嗯。”我说。

梁侨又深深吸了一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反问：“我该说什么？尹新勇我不该抓？”

“我不是说这个。”梁侨拍了拍我的后背，“小山还爱你。”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才是他现任老公。”

梁侨哈哈笑起来：“噱头罢了，这样才能护着他。”

完了他又重复一遍：“我没骗你，他还爱你。”

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样，的确是我亲手把尹新勇送了进去。至少在尹山面前，他是一个合格的长辈。

天堂里的小王子，如何能接受自己原来就生在泥泞。

梁侨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直到那一包烟都被我俩抽光，我摆摆手要走。

梁侨站在原地没送。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桌面上存满照片的文件夹。看着尹山的照片我来了一发。

从前的日子，很多个晚上我都这么过来的。

他说做梦时常梦到我，我也是。

这算相遇吗？小山。

睡下时已经两点。刚闭上眼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刚醒时声音沙哑，我说话有点费力。

“宋瑾川。”

我用了一秒反应这是小山的声音。

“嗯。我在。”

他说：“我爱你。”

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

“小山？”我有点急切，“你没事吧？”

对面又重复了一句：“我爱你。”

“你在干嘛？尹山？你在干嘛？！”

他这个语气太不对劲了。

对面只是神经质地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山，我也爱你。你不要乱动。我马上过去。”

“你不要过来！你别来！我不许你过来！”尹山说话间带着哭腔，声音在颤抖。

“好，我不过去，你先冷静，好吗？”我尽力平复着他的情绪，“乖。宝贝，乖。”

“Jinks，”他的声音放低了，“我爱你呀。”

“嗯，我也是。”

“你慢点忘了我好吗？我们下辈子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好吗？我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你不要再抓他们了好吗？你也不要一声不吭就走了好吗？”

“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说什么呢？”

他执拗地重复：“好不好？”

喉头被苦涩弥漫：“好，我不松手了。”

似乎得到满意的答案，对面呼出一口气。

接着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咚”一声。

“尹山！！！——”

梁侨把一封信递到我手里：“在他房间找到的。”

我没说话，接了过来。手在抖，我不敢打开封口。

“宋瑾川，”梁侨说，“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他妈也很难过。”

“我难道不喜欢小山吗？老子看着他长大，他跟我弟一样，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了吧？宋瑾川，我他妈真想抽你，你干什么不好你这么对他？！抓人的方法这么多你非得选这种，我操你大爷！”

我想点根烟，发现打火机没火了。算了。

梁侨红了眼眶，“小山通讯记录最多的，除了你，就是城南的那个心理医生。”

“我他妈今天才知道。”

我抬头看他一眼，“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联系不上之后。”

梁侨咬牙：“你这是在逼他。”

“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有用吗？有用的话我用这一生去说“对不起”。

貌似是没用的。

那封信我一直没打开。火化通知书交由狱中的尹新勇和唐婕签字。他们哭得不成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害了小山。

所有的遗物都整理好了之后，我躲在从前我和小山一起住的房间里，发着抖撕开封口。

湿咸的液体流到嘴角，怎么我一个字也看不清。

原来是泪水太滂沱，把记忆模糊了。

从前的两年，我和小山。在剧院里，家里，宴会上；连同达令港一吻。从后的三年，日夜单方面的短信，我一条条在心里答复。

我想说没你我睡不着，我想着你的样貌看着你的照片打手枪。这三年我过得并不好，没有你的日子。

擦一把脸，视线清晰：

Jinks，

见字如晤。

虽然这么说但是好想和你见一面。你知道我一直是拧巴的人，把你推开了我也好伤心。

我一直给你发短信，这样就会忘记你不在，我在心里假扮你的角色用你的口吻给自己答复，好像这样就能把你盼回来。

真的把你盼回来了。但是怎么是这样的方式呢？

这些年你一直在的对不对？你快说对，这样至少能安慰我一点。我很想说宋瑾川，我爸妈是清白的吗？是清白的吧。但是他们告诉我不是。怎么不是呢，他们明明这么好。

但是那么多案子那么多人，告诉我他们不是。

宋瑾川，你抓他们，我不怨你。

但是你是不是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明明答应过要跟我结婚的，要办很隆重很隆重的婚礼。你明明说过去澳洲不用几天就能回来。

你还是食言了呀。

你看过昆仑山的雪吗？把我骗到那里，结果自己不来。我就说那个人明明是托却这么清楚你的动向这绝对有问题，可是我那会儿太笨了怎么也看不出来。

你赶紧把那块墓碑撤掉，怪不吉利的。

这三年我看了无数场《罗密欧与朱丽叶》，每一场都没有你。

你说我们像不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你假死，我伤心；现在我真的想要走了，你会伤心吗？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伤心。你一定不要伤心好吗？

骗你的，我其实想看你伤心的样子，证明你真的在乎我。

看到你活着，我真的很开心。

活着的人不要忘了对方，是不是？你不要忘了我。如果你忘了我，我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原谅你，我要到你的梦里纠缠你。

开玩笑的啦，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原谅你的。

因为，我、爱、你呀。

——最最最爱你的小山

-完-

①祝大家新年快乐

②都是我乱编的，图个乐呵[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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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宋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