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来愈冷
每天吹冷风,屈似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潘妈妈给她保温杯里灌了润喉的梨膏,把要吃的药都放在小塑封袋里装好塞到她兜里。
临了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去拿了两副手套出来,边给屈似穿其中白色的那副,边说:
“哎呀囡囡赶紧把手套戴上,太冷了外面,我看好多人都长冻疮了。这副你拿去给小迟,我看他天天露着手,冻得都紫了。记得让他戴上啊,问问他厚衣服够不够,不够带他去买。”
说了半天见屈似半垂着眼,似是魂飞天外的感觉,轻呵道:“听见了没?别走神!一定跟小迟说啊,就怕这孩子怕给人添麻烦不肯说,知不知道?”
屈似拿过黑色的另一副,哑着嗓子回:“知道了。”
潘妈妈摸摸乖女儿的头。
这次屈似视线落在迟负握着车把的手,然后摸出暖乎乎的手套。
“我妈怕你冷,给你拿的。”
迟负本来想自己戴的,但这几天天气已经快降到零度了,他手冻得有些僵直,动了一下发现没反应跟鸡爪似的。
屈似忍俊不禁,拉过迟负的手,帮他戴上,边戴边说:“冻得跟鸡爪一样,你不冷?年轻人这么猛?”
迟负无语凝噎,抬起另一只手,曲起食指轻轻敲在屈似额头上,露出小小的虎牙来,轻声笑了笑:“可不是,还没到怕死的年纪呢。”
屈似听了笑个不停,笑得脸都红彤彤的,戴好了手套迟负把屈似的围巾拢高,“快点上车,走了。”
路上,屈似脑袋缩在温暖的帽子里,扬声道:“迟迟哥哥,我妈说你暑假长得太快了,去年的衣服肯定不够大,晚上我们去买几套!”
迟负刚想开口说不用,屈似就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腰,“别说你现在一八一还能穿一七零的衣服,你之后是不长了是吗?”
长……肯定还要长。
迟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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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
晚上潘妈妈开车带两个小孩儿去吃打边炉,吃完之后买冬装。
女人,特别是有孩子的女人,在逛街的时候会有无限的精力,致力于把自己的小孩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趁着迟负去换衣服,潘妈妈问店员要了半杯温水,让屈似把感冒药给吃了。
迟负换了衣服出来,这是一件乳白色的高领毛衣,胸口有一个像校徽的不规则标志,衬得迟负面若冠玉。
迟负脱了穿穿了脱,换了一个小时,最后人都热了,面色红润,发梢都有些汗湿了。
买了很多套衣服裤子,外套也买了四五件,御寒的羽绒服和大衣也不能忘,新鞋子也不能落下。
又给屈似买了件毛衣、裙子和棉袄。
后来三人实在是拿不了,于是店里的店员们把这十七八个袋子直接送到了车里。
迟负原来一直在说够了够了不用买了,发现潘妈妈听不见这些话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别说他了,就连屈似说够了,潘妈妈也听不见,完全停不下来。
原先迟负长得没这么快,每次买衣服的时候都买大一点的,这样至少不用年年买新衣服。
但今年迟负长得属实太快了些,竹子拔节似的一下子蹿老高。
第二天迟负终于换下了那件难看到要死的灰色大衣,穿上了新的羽绒服和新鞋子,校服里面也穿着新的毛衣。
屈似看到浑身上下都是新衣服的迟负,笑道:“还是新衣服暖和吧,你看我这件白色的羽绒服,和你同款哦!”
“那看来你这一年没怎么长个儿。”
屈似一听,伸手就锤了对方胳膊一下,忿忿地说:“太过分了迟迟哥哥!我还没发育呢,我还会长高的!”
迟负忍俊不禁,眼底细细碎碎的光芒,冬雪映在他眼底,“好,到时候长到一米七。感冒好了吗?喉咙还疼不疼?”
屈似摇摇头,拍拍书包的兜,语气有些委屈:“没有,扁桃体都发炎了,越来越疼,我妈说要是今天还不好就带我去医院挂水了。”
迟负把屈似有些歪了的帽子戴好,然后再戴上羽绒服的帽子,确保对方不会吹到风后让她上车。
迟负也问过为什么不让潘妈妈开车送,平时还好,冬天坐自行车太难熬了。
潘妈妈的公司离这里有些远,而且和学校是相反的方向。如果先送屈似去学校,掉头去公司的时候就刚好会碰上最堵车的时间段。
而且如果坐车,迟负肯定不愿意,所以屈似就说不要潘妈妈送了,她和迟负一起去学校就好了。
一个人还怕孤单或者危险,两个人就怎么样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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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课上下来,屈似的病情不轻反重。
一放学徐竹就跑到屈似座位边,摸摸她的额头,手上滚烫。
徐竹有些慌张地问:“这么烫啊,阿似你药吃了吗?”后者点头,“吃了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呢?”
说着让屈似枕着手臂趴桌子上休息一下,赶忙帮她收拾书包,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完了完了,迟负哥知道肯定要生气了,上次表哥把果酒当饮料给阿似喝都被骂了,我肯定完球。
没手机最烦了,等会儿问一下迟负哥吧,阿似这样肯定要去医院了,得赶紧打电话给屈阿姨。阿似你坚持住啊,至少得坚持到我给迟负哥负荆请罪啊。”
徐竹一肩背俩包,搀着屈似起来。
屈似迷蒙着眼,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整张脸都泛着绯红。
徐竹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在屈似耳朵里就是蚊子在嗡嗡嗡的叫,还是那种360°循环的嗡嗡嗡。
屈似不想爬楼,于是两人等在大树下,屈似靠着徐竹的肩膀,呼吸不畅微张着嘴。徐竹一边焦急地看手表,一边时不时摸摸屈似的额头。
很快等到高中部放学,徐竹轻声和屈似说:“阿似,你先在这儿等一下下,我去找表哥他们啊,马上就回来。”
屈似点点头,徐竹跑走后她就直接蜷在一块儿躺下了。
在徐竹跑去楼上找人的时候,迟负和她擦肩而过。
迟负想去初中部找屈似,结果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眼熟的书包,走过去就发现屈似躺在那里。
蹲下来一看,屈似满脸通红,像是发烧了。
伸手一摸,果然烫手得很。
“阿似?”
屈似睁开眼,第一下还没发出声音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咳嗽。
迟负扶起屈似把人背上,一手拎着两个书包,直接往学校的传达室走。问保安借了电话给潘妈妈打电话,说让她赶紧开过来,他背着屈似往医院的路上去。
屈似滚烫的吐息,全部落在迟负颈边,迟负来不及戴帽子,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头发上、脸上、身上。
“阿似,感觉怎么样,很难受吗?”
“喉咙疼,鼻子里面好辣……”
“马上就到医院了,别怕。”
“猪猪……她去找你们了。”
“没关系,我等会儿给管问禹发消息,你闭上眼,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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