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江辞睇他一眼，不禁不由跟他杠上，手臂懒洋洋一抬。乔司珑眼睛一亮，扫看三个年轻貌美的劳动力，须臾翻了穆贵妃的牌子，“就你，穆江辞，你天天在外卖苦力，干活肯定利索。”
四十分钟后，外间渐趋安静，穆江辞还蹲在椭圆形大浴缸前捞玫瑰花瓣。乔司珑没眼看，倚靠门框说：“大帅哥，你能不能手脚快点。美容觉最佳时间——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你再墨迹，今天就过去了。”
穆江辞抿唇后悔不已，洗浴缸，不就是字面意思，一冲一洗，完事。手欠得慌，往泡澡水里丢几斤花瓣，你能呱呱你来捞。
乔司珑等得不耐烦，她上去拽他，“差不多了，明天再来洗刷，出去，耽误我睡觉。”
穆江辞骤然站起身，双腿酸麻眼前发黑，他花式踉跄后栽进浴缸，顺带拉上乔司珑。接次响起沉咚与闷哼声，穆江辞臀部生疼，乔司珑则感背后温厚敦实。她仰面躺在他怀里，感受着青春胸膛的温度与……硬凸的大宝藏。诡异静默了片刻，穆江辞幽幽启声，“不想起来，在我身上睡一晚？”
乔司珑灭掉脑里的十八禁画面，撑手挪开屁股往旁边移，再爬起来跨出浴缸。穆江辞随后出来，见她两腮泛红双眸水盈盈，心底无端浮荡异样的涟漪。是尴尬，他板着脸高冷而去，带上房门表情才松一松，耳垂还飘着透明红粉。
始终没法跟人合睡一张床，穆江辞回次卧拿被子睡客厅沙发。环境升级，其他四人慢慢适应，怀着对前途的忧虑与疲劳沉睡。而乔司珑，站在门后慎重思考了两秒钟，伸出手旋扭反锁。
一大早，乔司珑犹在酣睡，被房外接二连三的脚步和人声吵醒。她扯被蒙头，对抗了许久，可恨无法再入睡。看看手机时间，才七点半！曦光洒满客厅地板，乔司珑披头散发出房，头顶几根毛炸起。五人均衣衫整齐，穆江辞独自坐沙发翘着二郎腿看手机，那几个走来忙去做出门准备。她提声问，“你们还是练习生，都没出道没行程，起这么早干嘛？小公司也要从早到晚训练一整天？”
关北珩肩膀垮一运动大包，乐哈哈说明，“我们每天9点准时到公司，先体能锻炼1小时，再声乐训练到12点；下午4小时舞蹈课程，吃完晚饭个人加练，通常10点后回家。”
冷灵柒补充，“每周有三次英语课，我还要上文化、Rap课。风雨无阻没有寒暑假，一周休息一天。”
乔司珑连连摇头，“虞剑看着老好人，这么虐待你们。你们群起反抗啊，邑星就Echoes一个独团。你们争取双休早九晚五，他又不能淘汰你们。”
巫殊也戴上蓝牙耳机道：“要达到最佳状态，就要持续大量训练。Echoes起点比别人低，更不能松懈。”
乔司珑服气点点头，转身回房补觉。卫隽灵活移动，单手插裤兜拦在她身前，“经纪人，你的作息是不是应该跟我们同步？”
关北珩亦道：“就是就是，我们等等小珑姐，一块坐车去公司。”
乔司珑果断拒绝，“七点多就开工当社畜，脑子有问题吧？你们先去，我9点出门。”
卫隽不依不饶，“昨晚还说六人行相亲相爱，我们团走了一个主唱，下个月怎么出道？你这个经纪人只关心挑谁给你洗浴缸？”
浴缸，乔司珑和穆江辞脑里同时重演昨夜的香艳画面。她咳一咳嗓，恰好巫殊也搭台阶，“我们等你一块出发，带你和穆江辞熟悉公司附近环境。”
乔司珑颔首，被迫接受自己跌落成牛马打工人的命运。
足45分钟，乔司珑才不紧不慢、全套妆容出房门。Echoes几乎等成公园雕塑。
小区外停着一辆八成新别克七座商务车，司机龚大发也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早高峰，大道上各种车型争逐前进，上班族们行色匆匆。真实亦残酷的生活场景，众生为谋生糊口抢着当螺丝钉。想想以后要跟他们一样，乔司珑唉一声。五子均转脸看她，阳光照入，足以驱散阴霾的素颜美貌。乔司珑顿感安慰。
堵堵停停，龚大发尽量提速，九点一刻抵达目的地，四环外的高家村5号院内。文化园区里集结多家娱乐公司、明星工作室，兼有休闲、餐饮。一伙人上老号饭庄吃早点，冷灵柒吃不胖体质仍有长高潜力，饮食无所顾忌。其余三人控制摄入高热量，穆江辞呢，好像对平民食物兴趣缺缺。乔司珑和冷灵柒一人一屉鲜肉小笼包，冷灵柒鼓着腮帮子说俏皮话，“小珑姐喜欢吃小笼包，所以叫小珑。”
她哈一哈嘴里的热气道：“我妈是南方人，喜欢吃小笼。”
“那阿姨不在京华？”关北珩问。
乔司珑声调无异，“妈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去了天堂。”
关北珩张口顿住，再埋头噤声，半夜醒来都想抽自己两嘴巴的程度。
一桌子鸦默雀静，乔司珑不改面色，连夹两个小笼包放进穆江辞的食碟，“大胆吃，下次就点贵的。等签了约，邑星供吃供住，你不用担心没钱吃不上饭。”穆江辞对廉价碳水加猪肉不感冒，乔司珑却可怜他贫穷局促。原先的他会坚持原则，但听闻方才的对话，他心起微澜，夹起小笼包。
别家传媒公司独门独户气派艺术，邑星偏居在犄角旮旯，面积也有限。一楼有家杂牌影视公司，上至两层，入眼是前台，无人值守。右拐往里走，先瞧见小型办公区，两排工位，仅一名女员工，也即是虞剑提过的贺小酥。龚大发坐进靠外一张桌，好了，多份人气。
贺小酥朝气蓬勃过来迎接，先朝穆江辞露出星星眼，再抓起乔司珑的手赞美，“小珑，剑哥说了你会来让我今天过来加班。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美女经纪人，以后我可有伴了。邑星，就我一个女员工。”
“剑哥。”乔司珑包住笑，“你们老板挺平易近人的。”
贺小酥一头羊毛卷，发侧带多巴胺发夹，她没啥心机说：“是啊，剑哥是善人。就是吧，太穷，我们这福利少又紧巴，举全公司之力培养Echoes。我带你去他办公室，他昨晚喝大了，我早上来，他才刚起。”
乔司珑惊诧，“他睡这？”
关北珩抢话，“虞哥卖房开公司，为省房租，长年住办公室。”
冷灵柒再度补充，“他不找老婆一天两餐吃便宜盒饭。”
乔司珑活22年没见过这种人类，图什么呀？开公司不就是为了发达挥霍，他与众不同，倒贴钱养员工。经过狭长走道，敲门入办公室。面积大约15平，乔司珑估摸办公桌后的文件柜里，藏着折叠床、被子及洗漱用品。
今天要商谈诸多事宜，Echoes全员在场。贺小酥再进屋，往茶几上摆放茶包冲泡的果茶。乔司珑调侃虞剑饮酒消愁，他神色郁郁不得志，转瞬隐没情绪，挤笑说：“邑星多了两员大将，再大的困难都不是事儿。以后不提书伦，出道曲补录或重录，出道时间押后，宣传方案都暂且搁置。”他去书桌拿来几份合同与印泥、签字笔，“小珑，我按你的要求，连夜准备好了租房和劳动合同。”
乔司珑翻阅合同填信息，贺小酥去办公区复印穆江辞的身份证，再上各平台核验身份姓名、查征信。虞剑向穆江辞道：“合同期内，公司跟你共同管理社交账号，不合适的那些内容都要删除。”
穆江辞简切了当回，“没社交账号。”
乔司珑几个看他像穿越过来的古人，虞剑深信不疑，“这挺好，历史清白今后少麻烦，一看江辞也是品行端正的年轻人。抽时间去医院做全面体检，这份个人资料你完整填写，给你建艺人档案。”
穆江辞垂头一栏栏填信息，生肖血型星座，身高体重三围衣裤尺码，巨细无遗整整两页。贺小酥查验无异常，虞剑展开合同，“江辞，这是出道约。正常来说，要先签练习生约，通过考核才有后一步。但你的条件不可多得，咱们一锤定音，速战速决。”
卫隽发出似有若无一声冷哼。
穆江辞表面听而不闻，实际被他一激，签字速度超过一贯节奏。虞剑叮嘱道：“江辞加入邑星是一等机密，咱里外都得守口如瓶。”
乔司珑：“你怕他被人撬走？这么大一活人，守得住吗？不想他飞出山沟沟，那就在合同里加上天价违约金。”穆江辞转眸，她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当面买卖人的？虞剑摆手，“那不行，签合同目的在建立信任，添加霸王条款那是破坏信任。”
要事落实，虞剑看看手表道：“聂老师应该到了，他是央院声歌系教授，活跃世界舞台的声乐艺术家。孩子们有两位声乐老师，都是一个体系，另一位金时，声乐教育博士，国家一级演员。聂老师一周来几天上主课，金时老师负责陪练指导、舞台表现。我们去练习室，听听江辞的声音条件。资料表有空再填，虞哥还得给你量三围。”
两三个人扑哧出笑声，穆江辞没话可说。声乐室墙面与天花顶铺吸音板，电钢琴、监听音箱、麦克风等专业设备齐全。聂让老师废话不多说直入主题，他坐回琴凳道：“不用话筒，你随便唱首歌，我先听听你的音色。”
穆江辞表情坦然，“不会唱歌。”
五子齐刷刷投目，瞬间有万念俱灰之感。虞剑也有同感，但他自我安慰，拍拍穆江辞的背和气引导，“别有压力，不唱完整的，就随意哼两嗓子。”
穆江辞：“真不会。”
卫隽的瞧不上冲出鼻端，乔司珑赶鸭子上架，“你会！《生日快乐歌》，唱！”
荒缪，就连虞剑也这么想着。然而人生荒缪比比皆是，被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眼下在大师跟前唱《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边唱聂让老师边指导，“放松声带，打开喉咙，不要强制用力，舒适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