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苑目光坦坦荡荡,很快就引起了岑道的注意。
小姑娘也好奇的打量了回去,在注意到卿苑眼睛和腿的时候目光凝滞了一下,但很快调整了过去,只是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万幸安悄悄挪了个能把他俩隔离得更严实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要保护他的卿苑!
两位老人家没有关注到小辈这点摩擦,谢兰蝶自然地上前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卿苑的情况,随后表情稍微好看了一点。
虽然卿苑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仔细看,会发现他比起之前,稍稍灵动了一点。
就好像有那么一点精气神了。
老太太笑了笑,坐了回去。
她这次来,也是回去翻书找出了几个食谱,都是温补的,就算吃不好也绝对吃不坏,已经把方子交代给后厨了,现在就是需要和万幸安说一声。
还有一件事... ...
谢兰蝶神色僵硬了一下,小幅度看了一眼岑如海,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扳住了脸,再次偷偷瞪了一下岑如海。
岑老爷子接受到了“来自媳妇儿的明示”,幽幽叹了口气,牵过自己乖孙女开了口。
“其实这次来,也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问题的根源就是岑道。
岑道虽然出身于医术世家,但她本人在医学上属于十窍开了九窍——一窍不通,明明从小到大熟背许多医学典籍,但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就是不行。
但她却对各种玄学很感兴趣,而且天赋极高,无论是本土的算命还是西方的塔罗,甚至是占星都有研究。尤其是在大学学了个数学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但是最近... ...
“我感觉我们家里的风水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岑如海呷了口茶,眉头轻轻皱起。“原本还住的非常舒服的房子,突然之间让人感觉哪儿哪儿都不顺,就算普普通通走路都会踢到墙角桌角椅子腿,而且,小道说她算不出来。”
“近一周以内,我什么都算不出来了。”岑道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有点认真,但不多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我连数学题,都算不出来。”
万幸安一愣,突然正眼看向岑道,表情凝重语气严肃:
“一加一等于?”
“... ...2你这个勺子。”岑道翻了个白眼,进一步解释了一下。“这对我来说不需要算,不需要算的没受影响,但只要我需要算的题,都算不出来。”
万幸安这次没再打岔,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那你找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我不信这些。”万幸安脊背松了些劲,给卿苑叉起一块西瓜,仔细地挑去了籽。“别告诉我你算到的。”
“不是。”岑道摇了摇头,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古怪。“是... ...做梦。”
甚至还不是简单的做梦,而是全家一起梦。
“一开始我和我爱人也不信的。”岑如海开口,帮孙女解释。“最开始只有小道一个人梦到了,但后来,我们全家都做了同一个梦。”
那是一个静止的画面,好像人全部对三维的感知都压进了一个二维平面。
说到这里,岑道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了一幅画。
画面的背景并不是什么确切的事物,而是一大片色彩的模糊聚集。主体大概是褐色、蓝色和绿色,剩下一些细小的颜色碎块,很难分辨。
唯一清晰的是画面正中的人影,人影不大,大概只占了整个画面的百分之一。
这是一个四肢平放的,看起来有些像是躺着的人。岑道顺着众人的目光把人影放大。
短发,一身黑色冲锋衣,身高体长面容俊秀,一双剑眉有些微微皱起,正是万幸安。
“这是我画的,我们全家一起确认的,梦里就是这个画面。”岑道的声音夹杂着困惑。“一开始我不知道你是否与我们家的异常有关,但后来,我们全家人梦里的你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所以... ...就过来碰碰运气。”
万幸安懵了一下,但看着岑道,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岑老爷子一家,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帮忙我倒是可以,但我真的不信这些。”万幸安有些无奈的给卿苑又喂了一块西瓜,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所以...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帮上忙,能帮上多少。”
岑老爷子点了点头,只表达了感谢,没多说什么就带着万幸安一行又坐上了车。
无论能不能帮上,先去岑家看看。
岑家离万幸安家蛮远,他们是一个大家族,院子修得大,也离市区要远些。
不像万幸安,图方便图热闹,直接在市中心买的小别墅。
卿苑刚下了车又被抱回了车上,整个神看起来都懵懵懂懂的。刚刚的一场谈话他都好像没听进去,全程神游,唯一动作是啃了两块瓜。
坐在他身边的不廷胡余倒是在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在努力思考,到底什么情况会导致岑家的情形。
他虽然变成了三头身,但是却没有失忆。也不知道和卿苑比起来到底谁更惨一些。
“听起来有点像是神谕。”不廷胡余小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悄悄给卿苑传音商量。“不过万幸安身上没有神力啊... ...还是我太弱了感觉不到?”
卿苑没有回应他,不廷胡余也不着急,只耐心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卿苑终于轻轻“啊”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不廷胡余激动地凑了上去,只听到... ...
“是占星使呀。”卿苑的目光里透露着小骄傲:看!他没有完全失忆的!这不就想起来一点了嘛。
他就说看那个小姑娘的运势有些眼熟,原来是勘运借势的占星使!怪不得功德与她爷爷奶奶不同。
他美滋滋地想完,突然略有所感的一低头,正对上不廷胡余一双疑惑又懵逼的眼睛。
卿苑:?
不廷胡余:?
鸡同鸭讲。
不廷胡余无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次得到了答案,卿苑摇了摇头。
万幸安不是神,万幸安很脆弱。
万幸安可以信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但卿苑十分信任自己的认知。
神的认知,不会出错。
不过... ...万幸安似乎也... ...
卿苑把目光移到万幸安身上,突然喉咙再次传来一阵烧灼感,烧得他还能看见东西的眼前一阵发黑,让他不得不闭目养神。
也让他再次转移了“探究万幸安身份”的念头,并把这个念头压进了脑海深处。
万幸安感觉自己身边的人似乎又冷了一点,顿了顿,把手里的西瓜放回小冰箱,换了保温箱红糖姜水抱在怀里,又给卿苑盖上了小毯子。
很快,岑家到了。不廷胡余很主动的跳下了车,老老实实跟在卿苑身后,放出了一点点神力向着岑宅探查。
这是一栋老宅,简单的小二层,大概三百平左右的房子和五百平左右种着药材的“菜园子”。
以不廷胡余的角度看,风水布置虽不算极佳,但因为岑家从上到下的良好心性和厚重功德,整个家族气势本应如日出东方,蒸蒸日上。
但现在看,这个家族的气势中似乎的确掺杂了一些古怪的东西。
不能说感觉不好,甚至好像还是个很好的东西。只是和岑家整体调性不太符,所以处处不和谐。
不廷胡余胖乎乎的手指戳了戳下巴,看向了卿苑。
卿苑这会儿重新睁开了眼睛,面色却又差了一个度。
万幸安看在眼里,这会儿难免有点着急。熟门熟路的跟在岑老爷子身后,脑海里疯狂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打算学习一下里面的那些玄学大师的做法,赶紧帮帮忙好回家。
今天坐了这么久的车,卿苑想必是累坏了!
“家里和之前还有什么其他变化吗?”万幸安推着卿苑,和岑道并排走。“就填了或者少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没有。”岑道有些无奈。“无论是摆设还是小动物都没有,这几天连该种的时令草药都没来得及种。”
因为一种就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不是下地时候崴了脚,就是拿着的苗突然折断。诡异得不可思议。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大损失,无论是崴脚还是什么,都不会留下伤。”岑道现场展示了一下,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小苗,刚要移栽的时候突然十分诡异地左脚拌右脚跌倒在地!
她很快爬了起来,一脸无奈。
“根本不痛,就是可惜了我的苗... ...”
确实很可惜。万幸安看了一眼,感觉整个苗圃都蔫巴巴的。
他们正对着小苗惋惜,一道有些尖酸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你家闺女今年运势不好。她心不诚,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这才会连累你们全家,把你们家的大好气运都连累了。”一个一身褐色布袍的光头正对着岑家的牌匾侃侃而谈。
“要想解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你们女儿付出些代价,你们也得破破财。还有你们梦到的那个人,绝不能让他和你们接触!”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