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千智和云扶盈进到明芙长公主住所时,明芙正斜倚在亭柱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玉扳指,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云扶盈,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说云大小姐,你这身子骨可真是越来越娇贵了。"明芙故意拖长了语调,"我特意让人给你配的药,你可按时吃了?"
云扶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那药苦得要命,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哎哟,这话说的。"明芙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可是特意让御医加了蜂蜜的,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
褚千智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想起小时候,明芙总是带着她们两个去御花园掏鸟蛋。那时候的明芙就已经是个混世魔王,爬树比谁都利索,每次都能找到最隐蔽的鸟窝。
"说起来,"明芙突然凑近褚千智,"我安排的人还算及时吧?要不是我让人盯着,你这次可要遭殃了。"
褚千智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一笑:"多谢荣公子相救。"
"啧,这么生分做什么?"明芙不满地撇撇嘴,"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再说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老古董给..."
她的话还没说完,云扶盈就打断了她:"明芙!"
明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褚千智却已经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
亭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褚千智望着远处的宫墙,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她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明芙和云扶盈也是这么斗嘴,而这时北嘉郡主拉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去看新开的牡丹。
那时的萧行淮还只是不起眼的宫女之子。
而不久后,当时的太子白日宣淫,那些天,整个宫廷如临大敌,而太子也彻底从众人眼中失去了威信。接着,萧行淮悄然崭露头角,取代了太子的地位。
然而,这是陷害是萧行淮将迷药悄然下入太子和北嘉郡主的水里。
那天,北嘉郡主被迷药控制,萧行淮借机伪造证据,让太子与北嘉郡主发生了违背名誉的事。北嘉郡主不堪忍受羞辱,最后选择了自尽。
那个消息传出时,整个宫中哗然。褚千智记得那时的心情——几乎所有人都为北嘉郡主的死感到震惊,但没有人知道真相。
甚至,连北嘉郡主的父亲——曾经的镇国将军也气得吐血身亡。
最终,前皇帝为了安抚众臣,不得不废了太子,决心培养这个不起眼的萧行淮。
她知道,萧行淮的崛起,背后牵扯到太多丑陋的勾当。
这一切,只有褚千智一个人知道。她记得清清楚楚,每次看见那个谦谦君子的面容,心中就会升起一阵强烈的愤怒与痛楚——所有人眼中的皇帝,却是建立在她的亲友死伤之上的暴君。
正当她陷入深思时,身边的云扶盈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唤回了她的神智。褚千智抬眼望去,看到云扶盈眼中微微闪烁的光芒,仿佛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千智?"云扶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褚千智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却想着,“七镜司!如果是真的,如果我能买下七镜司......”
明芙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她放下手中的扳指,走到褚千智身边:"说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掏鸟蛋的事吗?那时候你总是怕高,每次都要我背你下来。"
褚千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那时候你可没少笑话我。"
"我哪敢啊,"明芙夸张地摆手,"你可是我们三个里最聪明的,要是得罪了你,我的功课可就没人帮忙了。"
"喂喂,你们这是要翻旧账啊?"明芙故作生气地叉腰,"我那不是为了让你们有成就感嘛!"
三人笑作一团,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但褚千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褚千智下定决心,借口出恭,独自一人来到了御花园。
她缓步走进御花园,空气清新,四周梅花吐露香气。每一步,落英轻盈,掠过地面,发出沙沙声,仿佛能洗净心头的浮躁。
园中的景致恍若不变,但褚千智的心情,却早已被复杂的情感所困扰。每走向那棵梅花树,她便越发感到沉重,仿佛心中有千斤的铅压在胸口,难以呼吸。
她轻轻抬头,看着那棵古老的梅树,树枝错落有致,枝叶繁茂,正是她和萧行淮初见的地方。
回想起当初,她不过是一个刚入宫的伴读,而他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之子。那时,他们并未想到,今天他们会站在这里,再次重逢。
褚千智停下脚步,低头轻轻掸去枝上的露水,手指触碰到那些晶莹的水珠,仿佛触碰到往日的时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果然,梅花树下站着的,是萧行淮。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仿佛春风化雨般温柔,眼神中有一丝难掩的深情。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千智,我就知道你会来。”
褚千智望着他,依旧是那样温文尔雅,目光中带着深沉的关切,仿佛所有的风景都不过是他眼中的一部分,而她,才是他心中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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