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他从南国的土地上踏过，想着北御王的野心，想着关于丫鬟所说之话的真假。他很烦躁，眼皮因为紧张或是兴奋不停地抖动着，走路时挥动的手臂也紧紧绷住，双手握拳，面无表情，但心思沉重。

其实两天前，他们就已经掌握了烟水寒的地形。纪无言带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侦探手。摸清这里其实并不难，被发现的概率其实非常小，只是，出乎意料的，他遇见了姜棠。

遇见她之后，他对心中的怀疑更加焦躁，甚至急切地想要证明它的真实性。丫鬟的话在他脑海中不停地萦绕，仿佛要逼迫他去挖出一条真相来。

他心事重重，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纪将军！纪将军！”一旁的将士突然叫道。

纪无言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身边人。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南北沟前的一块巨石上站了两个人，巨石周围，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将士。

纪无言眯了眯眼睛，这还是晨光熹微的大清早，是谁...

他带着将士走进了些，才发现那些人就堵在他们将船秘密藏起的地方。而且巨石之上不止站了两个人，从最高点往下看，密密麻麻全是弓箭手藏匿在巨石的各处。

而巨石石顶之上，正是姜棠，和雷之名。

“纪将军，别来无恙。”姜棠还是少年的穿着，只是今天比昨日的穿着，更便捷，更适合，打架。

“叫你们的人退远点，你一个人过来。”姜棠大喊着，衣袖中藏匿的剑锋若隐若现，“不然，我这几十名弓箭手，可不是吃软饭的。”说完，他又转头看了看雷之名。

后者正咬牙咧齿地盯着姜棠，可惜手脚皆被绑着，不然他肯定将这无法无天的少年揍个七窍流血。

“将军！这人狡诈的很...”雷之名说到一半便感到脖子上传来阵阵凉意。

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他也就才活了二三十年，刚被授予将军的名号，就这么死在这个无名小卒的手下，真实太可惜了吧...雷之名愤愤地闭了嘴。但他真正担心的，还是纪将军一行人怎么才能顺利回到北国。

纪无言朝自家将士们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自己独自向前走了两步。

“纪将军把剑扔地上吧？”姜棠一只脚踏在巨石之上，一手把玩着匕首，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纪无言。

纪无言看着几十名弓箭手逐渐开始松动，他默默取下佩剑，轻轻放在地上，双手举起。随后，又走进了巨石几步，在距离约莫五六米的距离停下。

他抬头望向巨石之上。

初升的太阳好像慢慢照亮整片大地，南北沟被亮光渲染的波光粼粼，一览无余。靠近北国的一边愈加荒凉，望不到边的杂草和沉默在荒芜中的一切。

“如今你可是回不去了，纪大将军。”姜棠笑着看着底下的人儿，“你的雷将军也要死在我手上呢。”她又扭头对雷之名笑笑。

“你想说什么？”纪无言冷静地问着，既然姜棠是在这里候着他，而不是直接在半路将他们一网打尽，肯定是有话对他讲，或者说...

“纪将军，你可以回去。”姜棠挠了挠下巴，想了想说。

这下不仅纪无言和雷之名懵了，南国的弓箭手们也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纪无言隐隐猜到，握紧了拳头。

姜棠示意一名将士上去帮她看着雷之名，自己慢慢爬下巨石。

不一会儿，那个鲜活的人儿便站在了纪无言面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至少纪无言有这个感觉。姜棠的目光冰冷，不再带着前几日的炽热。看着他，像看着陌生人。他的心，好像停止了一瞬跳跃。

“纪将军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姜棠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

放你一人归去，留下十几人杀戮，让你完成你的使命，也让你悔恨一辈子。

“要么，你们都别回去了。”

姜棠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