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天盛十五年，北平军攻打洛阳，国破。

我永远记的那一日，我看着父皇和母后自裁在了金龙大殿上。

母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快走，带着羽儿藏起来，有朝一日复我大卫。你要记得，这是你身为太子的责任，你一定要记得。”

午夜梦回时，我经常被自己的梦惊醒。

醒来后，我总有马上冲进洛阳皇宫去报仇的想法。

我和苏羽在乡野里偷偷招兵买马，训练暗卫。

在一年一年里，看着自己长大成人，我知道，时机成熟了。

我带着苏羽和前朝旧部偷偷溜进了洛阳里，安营扎寨。

我带着亡国仇恨而来，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情之一字而产生动摇。

我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苏羽喜欢的姑娘动了心。

“沈木槿……”我在角落里呢喃着她的名字，看着他们两人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还久久回不过神。

“公子。”身后的苏管家忍不住道：“其实您可以娶了沈姑娘的。”

我回过神，看了眼苏管家，苏管家很害怕我，立刻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沈木槿，下人喜欢她，苏羽喜欢她，就连自己也是。

我略带不解的问管家，“你不是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吗？怎么如今倒是劝起我来了。”

“因为沈姑娘对您好。”管家说完，头更低了。

对我好？如果死皮赖脸的往我面前凑就是对我好，沈木槿的确是对我很好，很好……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沈木槿是在洛河桥上。

她一身红衣飘扬，手中边甩着长鞭边对着被她逼到桥边的男人恐吓：“说，你还去不去青楼了？”

那时我只暗暗感慨，现在洛阳的姑娘居然都如此彪悍后，倒是没有太过注意。但是那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沈……沈木槿，你不要太过分。”那男人颤抖的双腿喊道：“我去青楼关你什么事，。”

“沈木槿……”我呢喃了一声，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凶狠”的女人。

就连苏管家都不由侧目多看了沈木槿几眼。

这时候沈木槿已经拽着那男人的衣领，抬手就给了他几拳，把那男人直接给揍晕了。

我迟疑了一下问管家，“小羽喜欢的姑娘好像也叫沈木槿？”

管家恭敬的回道：“回大公子话，二公子口中的沈木槿，就是眼前这位。”

“你有时间给小羽找个大夫。”我吩咐道，“治治眼睛。”

我很早就从苏羽口中听过沈木槿的名字了。我一直以为沈木槿应当是一个活泼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所以苏羽聊起沈木槿时才会说有趣、可爱、喜欢。

如果说，在还未见到沈木槿，我对她是好奇的，如今见到了，我心里却突然冒出失望来。

曾经，沈木槿问过我，我喜欢上她是在什么时候？是她救我的时候，还是她照顾我的时候，亦或者我对她的一见钟情？

只有我自己知道，当苏羽一点一点在我面前描绘出沈木槿生动形象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她心生好感了。

当我从外面回到苏府时，苏羽正笑嘻嘻的在我房间等我。

他的心情似乎好极了，眉眼间的笑怎么也掩藏不了。他像以往一样开始兴奋的和我讲关于沈木槿的事情。

讲到后面，苏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大哥，我们别造反吧，我感觉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闻言，我心里是诧异的，但更多的是愤怒，我冷眼看着他，冷声道：“就因为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小木子才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苏羽急忙反驳，“她是一个善良，聪明，绝无仅有，独此一份的姑娘。”

我冷哼一声，说了我今日看到的一切，不料，苏羽听了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那人应该是她哥哥，亲哥哥。”

我一愣，却还是冷冷的对苏羽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带着她离开洛阳，亡国仇我自己报。”

苏羽一听，瞬间就苦着个脸，他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苏羽低下了头，似乎无法反驳我的话。

我感觉有股气憋在心里，吐也吐不出来，便甩袖离开了房间。

“大哥我错了……”

身后，苏羽无奈的声音并没有让我停下脚步。这时候我只想杀了那个叫沈木槿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