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是谁？”

“是花子珩。”

“哦，那很简单，老师问一下花子珩就知道，现在放学了，老师得找找看他还在不在学校。”

老师先带他们到学校门口排队，又询问其他的老师，不一会找到花子珩带了过来。

花子珩一脸懵懂，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呢，过来看见小袁律在哭，着急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吗？”

小袁律小手一指，直直指向对面的小胖墩，给小胖墩吓了一跳，眼见又要哭，老师及时止住，“那个，花子珩小朋友，你今天是不是堆了一个小雪人给袁律小朋友？”

“是啊，老师说了，我们大班了，是小大人，允许我们玩半个小时呢。”

“这个……嗯……”老师看向以小胖墩为首的小朋友们，“看样子那个小雪人确实是袁律小朋友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向袁律小朋友道个歉呀！”

“哇唔……对不起……唔唔”小胖墩伤心地又嚎了出来，仔细听还是可以在呜咽间听出道歉的。

不知道是不是圣诞老人的幻想被打破了，其他的小朋友也跟着哭了起来，被这个气氛带动的，此处哭声可谓是此起彼伏，但是一旁的小袁律倒是安静了下来，冷着一张小脸看着他们。

花子珩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小袁律好像不伤心了，就问那些小朋友们，“所以，你们到底在哭什么？是没有小雪人吗？这多简单呀，我一人给你们捏一个不完了嘛，都别哭了。”

所以，当天的收尾是老师和花子珩一起，给每个小朋友都捏了一个，为了表达歉意，老师还给小袁律捏了一个大的，可是递给小袁律时，他却把手背到身后，不愿意接。

老师有点尬住，问道，“怎么啦，袁律小朋友是不是接受小胖的道歉？”

小袁律摇了摇头，转身往校门走，老师急得追了几步，“袁律小朋友，不要出去，在门口等家长！”

花子珩还在地上搓雪人呢，听到这话急忙站起来，对老师说，“老师，我认识袁律，我去和他在门口等。”说着跑了出去。

花子珩追上袁律，看见小家伙在掉金豆豆，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小袁律抓住了手，水乎乎的。

“小雪人没有了！呜呜……”

“你一直我在手里肯定的呀！别着急，我再给你攒一个。”花子珩爽朗地拍拍小袁律的头，走到路边握起一团雪开始捏。

小袁律看到哥哥的手都冻得通红，很是心疼，一瞬间也忘记自己为什么哭了，走过去抓花子珩的手，放到嘴边，“哥哥，我不要雪人了，我给你呼呼。”

“没事儿，我不冷，你看，”说着把堆好的雪人捧到他面前，比之前那个大了好几倍，“高兴了吧！”

“嗯！”小袁律伸手要接，被挡下了。

“你等一会儿，”花子珩甩甩手，把书包放到身前，掏出了一本绘本，把雪人放到上面给他，“拿着吧。”

于是今天袁茂和和徐卿接到了一只捧着“托盘”，一脸严肃不敢动的小木头，为了能顺利把雪人带回家，徐卿决定让袁茂和捧着雪人走路回家，自己开车接孩子。

谁能想到这个小雪人在小袁律家的冷冻室里度过大半年，还是因为家里停电了小袁律才被迫和它告别的。

想到这，袁律幽怨地瞥了一眼花子珩，想问他能不能只给自己堆雪人，又怕他嫌自己小心眼。

花子珩可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手上的笔转得飞起，“袁律，等不下雪了，你跟我一起锻炼吧，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碰一碰就散架了，得练得结实点儿。”

“我不要！”

“别呀，我之前听赵一说起一游戏，啊不，运动项目，可有意思了。”看着袁律眼里毫不掩饰的怀疑，花子珩“嘿嘿”一笑，拉着他往客厅走。

“哥哥，我好累，不想玩了！”袁律喘地上气不接下气，还得迅速跟上音乐节奏，举起左手，打开右脚。

而口口声声说一起锻炼的花子珩，此时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柄设计动作，花子珩嚼了嚼嘴里的棒棒糖，无情地说，“再坚持一下，还有一分钟。”

“我不要！哥哥坏蛋！”袁律崩溃大哭，不管不顾地扑到花子珩身上，拿脑袋蹭他的脖颈，惹的花子珩哈哈大笑。

时间像被鞭子抽着的马儿快速奔跑，转眼间到了除夕夜。

街上的人少了，屋子里的灯火多了，不过这不包括花子珩的家，人倒是在家，不过是把自己藏在昏暗的房间里，拉着窗帘戴着耳机打游戏。花子珩和薛姨说朋友叫自己去他家吃饭，所以不需要给自己做饭了，还祝她节日愉快，可是放下手机，却不知道自己要联系谁。

学校的兄弟们大多自己还没有手机，都是放假前彼此打的招呼。除此之外，也没有谁联系自己，周思堂倒是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大致说花总一家已经到美国了，花总特别问过自己的学习等等，结尾祝自己除夕愉快。

花子珩不以为意，周思堂总是和自己说花总一家如何，其实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更不要说自己的父亲过问自己，要是真的在意，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自己打过来，还要通过助理通传？

正是团圆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温暖的一片天地，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温暖在哪里。这个时候，越是到喧闹的地方反而显得自己越发孤单，所以花子珩把自己藏起来，假装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很快就会过去。

游戏正是酣战时，花子珩瞄到手机亮了，拿起来看到是袁律打给自己，于是摘掉耳机接了起来。

“哥哥，除夕愉快！”软糯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来，像是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话。

“嗯，除夕愉快！”

“哥哥，”袁律似乎在一处很安静的地方，“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在外面，吃饭呢。”

“哦，今天外面下大雪，哥哥衣服穿够了吗？晚上很冷的。”

“嗯，穿的挺多的，放心。”

“可是哥哥，我好冷呀，我在家楼下呢。”袁律声音闷闷的。

“？”花子珩迅速爬起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张望。只见楼下有一个小不点盯着毛绒绒的帽子仰着脑袋也往楼上张望。

袁律看不真切，“哥哥，你看到我了吗？”

“你……”花子珩一时有些难言，半晌才妥协似的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嘿嘿，我听到你耳机的游戏声了，”袁律分享小秘密似的，“哥哥你往下看。”

花子珩盯着那个袁律，不一会儿，看到那个小点出现一点光亮，灭掉，又亮了起了，只一点点大，却格外璀璨。

袁律仿佛是怕花子珩看不到，举起手上的小烟花挥舞起来，还奔跑转圈，口中的热气迅速凝结成白雾围绕着他。

“哈，哈，哥哥，哈，你看到了吗？”

“……嗯”那一束光亮带着无尽的暖气猝不及防地钻到花子珩的心里，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眼眶一热。

“哥哥，我可以来找你吗？我想你了。”

“我来接你。”

花子珩随意套了件棉服就下楼了，一路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感到前所未有的缓慢。

出来大门，望向袁律之前的位置，却不见人在那里，焦急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四处寻找就被猛地蒙住双眼。

花子珩被那双冰冷的小手冻地一哆嗦，背后的小人儿显然身高还不太够，一个劲儿的往上凑，花子珩不动声色地低了点身子，抚上了那双小手。

“跟我过来，不许睁开眼睛。”袁律引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打开手给他展示，一个拿树枝作鼻子，小石头作眼睛的憨实可爱的小雪人。

“小时候你给我堆雪人，现在换我给你堆。”袁律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烟火般温暖的光。

袁律好说歹说把花子珩哄回了家，“妈妈说家里年夜饭做了石斑鱼，之前听你说过年在这边，要是在家一定得过来吃的，否则妈妈要生气的！”

面对袁律是一回事，面对袁律的父母则是另一回事，特别是这个特别的时间，合家团圆的时候，自己一个外人，即便别人不在意，自己还是很忐忑。可是看着袁律兴奋地拉着自己的手，脚步却不受使唤地，只能跟随。

开了门，徐卿正在沙发上看资料呢，除夕没有回老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今年的项目一直延续到年底，老家的长辈便叮嘱不要着急仓促，团聚不再一天，迟一点没什么的，加上年底还几天都是大雪，知道今天才初晴。袁茂和和徐卿便商量着过了除夕再回去。

徐卿看了一眼门口，“子珩怎么穿这么少，快进来，家里开了暖气。”

袁律把花子珩拉进屋子，小手一挥，把帽子和羽绒服丢到门口的衣橱里。

“急什么，一进屋子就脱衣服，身子还没有热起来，一会儿要感冒的！”

花子珩跟着进来，看了看在沙发上的徐卿和在厨房忙碌的袁茂和，略有些局促地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嗯，打扰你们了，除夕愉快！”

“瞎说什么呢！”徐卿嗔怪他，“你是律律的哥哥，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自家孩子说什么打扰，多双筷子的事！”

袁茂和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呢，回头看到花子珩，说道：“子珩你来啦，快过来，帮叔叔做个油碟，我教你！”

“欸，来了！”花子珩心里一阵暖意，却不知如何开口，正好袁茂和给了自己做点贡献的机会，便立刻化感激为行动，撸起袖子到厨房帮手。

“我也来，我也来！”袁律有样学样，被袁茂和及时拦住，“你就别添乱了，去把青菜择一择，拿去洗洗干净。”

花子珩一听，对自己被安排的任务更是严阵以道。

虽说自己一个人住了好几年，但是生活上有薛姨帮衬，自己厨艺家务上是毫无涉猎，连电饭煲都不会用，更别提炒个菜放多少油，加多少盐这些，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于是现在只能费力地靠瓶子上的文字辨认哪些是生抽，哪些是酱油，花子珩羞赧地挠了挠头，举起两罐几乎一模一样的罐子，问袁茂和：“叔叔，这个哪个是盐，那个是糖呀？”

袁茂和看着花子珩手里的鸡精和五香粉，一时有点语塞，半晌放下花子珩拿着的罐子，给他递了一只勺子，“子珩，你拿这个作为计量，叔叔拿一个调料给你，告诉你是什么，需要几勺，你跟着倒在碗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