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王的品格

平秀生得很漂亮,是那种令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眼的漂亮。

姚少游并非没有见过美人,天元道宗里美貌的师妹也不少,但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平秀的容貌恰好就长在他心坎上,那眉那眼,竟无一处不合他心意。

“姚师兄?”

姚少游回过神来,故作潇洒地拨了拨刘海,把腿从桌上放下来,金刀大马地坐好,摊开笔墨纸册,朝平秀飞了一眼,眼神暧昧,面上却很正经。

“入籍是吗?可有举荐信和家主信令?”

薛宁把修文院院主余安行的印章和传音纸鹤拍到桌子上。

姚少游挑了挑眉,心中好奇:怎么这个女弟子不是冯家家主举荐的,却是修文院举荐的?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姚少游检查过信物,没有问题,便取出游学弟子专用的花名册,将平秀的信息一一登记在册。

“姓名?”

“平秀,公平的平,秀气的秀。”

“好名字,所修何道?”

“医道。”

“医修?”姚少游欣喜地抬眼,越看平秀越觉得满意。他叔父是医修馆的监药长老,也是个医修。医修好啊,他叔父就想他讨个医修当老婆呢。

姚少游喜滋滋地写下“医修”二字,接着问道:“本命法器?”

“五行天罗伞。”

“可有灵宠?”

平秀把阿呆提起来放到桌面上:“养了一只寻宝鼠,帮忙采药。”

“哇,真可爱。”

姚少游用毛笔去逗阿呆,阿呆龇牙咧嘴,使出一顿王八拳,差点把毛笔踹飞。

平秀把阿呆抓回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阿呆胆子小,有些怕生。”

姚少游笑呵呵的:“没事没事,这不是还不熟嘛,以后熟了就好了。”

……

入籍造册完毕,姚少游起身,从东面墙壁的书架上取下一枚弟子信令,走回来交到平秀手中。

“以后在宗门里行走,用到弟子信令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枚玉章,平师妹千万要保管好。来,先滴血认主吧,免得后头忘了。”

平秀依言而行,滴血过后,玉章上灵光大亮,缓缓浮现出“平秀”两字小篆。

姚少游又取出一本书册和一卷地图送给平秀。

平秀随手翻了翻,发现那卷书册中详细介绍了天元道宗各院都开了什么课程,每门课程由何人所授,在何处上课等等,总之是本对选课大有帮助的小册子。

而那地图是纯手绘的院馆分布图,各峰各院所在何处,画得一清二楚。

姚少游坐在案桌后,双手交叉,撑着下颌,眸中含情,凝视着平秀。

“平师妹今日入籍,师兄我没什么可送的,这两样东西是我亲手书绘,便当作见面礼赠予师妹,还望师妹不要嫌弃。”

平秀将东西收好,笑道:“东西很好,多谢师兄美意。”

明悟殿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姚少游瞥了薛宁一眼,见他一直冷冷淡淡地站在旁边,虽然人是他带来的,但他并没有多热络,甚至还隐隐有几丝不耐烦,心念一转,就猜出这差事他接得不情不愿。

他不乐意可真太好了,他乐意啊。

姚少游热情地说道:“平师妹,你看天色已晚,下山路险,不如就在神剑峰上住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再下山,并不会耽误你入学。”

平秀笑道:“好呀。”

薛宁几乎和她同时说道:“不行。”

两人说完,互相对视了一眼。

姚少游皱眉道:“薛师弟,人家平师妹都同意了,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平秀睨着薛宁,笑意浅浅,话中带刺道:“余前辈只说让薛师兄作我的向导,没说要薛师兄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她转了转手里的白玉章,“我现在也算是天元道宗的游学弟子了,难道宗门里有戒律规定,不许游学弟子留在神剑峰上过夜么?”

薛宁撇开脸,冷冷道:“并没有这样的戒律。”

平秀嫣然一笑,转头对姚少游抱了抱拳:“如此,烦请姚师兄帮我安排住处。”

姚少游招了招手,招来一个小弟子,附耳过去,低语数句,那小弟子点头道:“姚师兄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那小弟子绕到大殿门口,在前带路:“平师妹,请跟我来。”

他没有问薛宁是否需要安排住所,是因为薛宁是弟子会十二席之一,在神剑峰上拥有固定的居所,不需要另行安排。

天元道宗的弟子,能力和修为够了,就可以在宗门各院馆担任职务,只要职务不相冲突,可以一任多职。

薛宁目下既在修文院挂职,也在弟子会中占有席位,对会中事务拥有投票权和否决权,也是十二席中唯一一个半妖出身的弟子。

因此他受到天元道宗所有半妖弟子拥趸,势头强盛,是弟子会近年来最有望争夺首席的人选之一。

姚少游视他为对手,二人多年针锋相对,不和已久。

踏出殿门走了一段,薛宁忽然对引路的弟子道:“你回去,她和我住。”

那弟子目瞪口呆,犹豫道:“薛师兄,这样不……不太好吧?姚师兄特意吩咐过了,要我、要我带平师妹到芒种院下榻。”

芒种院正是姚少游在神剑峰的居所。

薛宁面无表情道:“我带来的人,自然和我住,让姚少游少动歪心思。”

那小弟子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活像见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脸惊悚不可置信的模样,好一会才讪讪地说道:“是,那我去和姚师兄回话了。”

大概怕回去挨骂,那小弟子走时灰头土脸,很是怨念地回头望了薛宁好几眼。

等他走远了,薛宁才指了指平秀抱在怀中的书册和地图,淡淡道:“你是第九十八个从姚少游手里收到这种见面礼的女弟子。”

平秀眨了眨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哦,没有关系呀,说不准我就是最后一个呢。”

薛宁大概没料到平秀会这般回答,无语片刻,神容益发清寒,凛如霜雪,再不肯多言半句。

弟子会十二席在神剑峰的居所以十二节气命名,薛宁住在霜降院。

霜降院院如其名,推门而入,但见青竹数杆,兰草几丛,苔痕青碧,竹馆幽幽。

薛宁召出飞剑,以院门中缝为中轴线,在地上画了一道分隔线。

“以此为界,你住东厢,我住西厢,若过界,莫怪我不留情面。”

平秀掩唇而笑,乖巧地应道:“是,薛师兄。”

心里翻了个白眼:幼稚。

薛宁进屋后就开始打坐,他耳力敏锐,屋外的动静悉数落入他耳中。

他听见平秀从井里打了水,来回走了好多趟,薛宁猜到她大概是要沐浴,伸指往耳上点了两下,封闭了耳识,耳不听为净。

平秀沐浴梳妆完,就在廊庑下铺了条长长的毯子,趴在上头,将一头长发散在身后,吹着夜风晾头发,面前铺了沓信纸,嘴里咬了杆狼毫湖笔,撑着脸挥写家书。

她先给平风雨写信,告知他近来一切安好,她过段时日会去凡界,到时再去寻他。另外附上采得火精灵参的消息。

她既在天元道宗入了学,一时抽不开身,不能亲自将火精灵参送过去,便打算送到驿站,给平风雨寄去。

第二封信,是写给她娘亲江小鸾的。

——娘亲大人,见信如晤:你女儿我在外一切安好,现应天元道宗修文院院主所邀,决定在天元道宗游学一年,请娘亲勿要思挂……

信刚开头还挺正经的,后面画风急转直下,全变成了“嘤嘤嘤”的撒娇。

什么娘亲啊,在外游历真是太辛苦了,经常风餐露宿啊,女儿觉得自己都饿瘦了,晒黑了。

娘亲啊,我还想念你酿的梅子酒、你烧的叫花鸡……然后列了四/五十道菜名,不知道的哪看得出这是封家书,说不准以为是张报菜单子呢。

姚少游来到霜降院时,撞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姿容绝美的少女趴在廊庑下,翘着两条莹白纤细的小腿在写信。柔软的衣裙滑落,堆叠在大腿后侧,月光落在少女身上,更显得她雪肤乌发,美得摄人心魄。

姚少游也不避嫌,大喇喇地坐在墙头上,抱着剑看平秀奋笔疾书。

平秀写完家书,才发觉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后,虽然没看见人,但她心里也猜到来者何人。

她翘了翘唇角,心中冷哼:好个广撒网,勤养鱼的浮荡公子,今儿个落在她手里,叫他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海王。

海王平秀佯作不知有人到访,抬手将一缕头发掖到耳后,露出精巧的下颌和轮廓挺秀的侧脸。

她从毯子上爬起来,跪坐着,半转过身,背对院墙伸展身体。

少女天鹅般的脖颈和纤细的腰肢拉抻开来,纤秾有度的身姿似扶风弱柳,指如青葱,皓腕凝霜,半露不露,虽只得一个侧影,却有种纯净而又魅惑的风情。

此等纯中带欲的风情,恰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无法抵御的。

姚少游的目光粘在少女的背影上,无法移开,他陡然听到剧烈的心跳声,这是他多年游荡花丛不曾有过的悸动。

平秀披上毯子,起身推开屋门。

叫这浪荡子偷看这么久,已经是很让他占便宜了,色相她卖够了,接下来该卖茶艺了。

姚少游见她要进屋,连忙出声唤住她:“平师妹!”

平秀转身,装作刚刚发现他的样子,讶然中藏着一丝羞涩和欣喜,道:“姚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姚少游剑指西厢,耸了耸肩,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暗指薛宁不给他开门。

“平师妹,你还未用晚膳吧?走,我带你到膳堂用饭,再带你到神剑峰四处转转。”

平秀欣然应允,随其而去。

临走前,姚少游有些得意地朝西厢瞥了一眼。

心里不屑地想道:姓薛的把人截到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用,就他那个三下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有哪个姑娘家会喜欢。像他这样知情识趣的,使点手段,不就把人撩过来了?

姚少游洋洋得意,只以为他的撩妹战绩上又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全然不知今夜将成为他有生以来最肉痛的一夜。

二人离去后,薛宁忽然睁开眼睛,目色空茫,眉峰微蹙,神情似乎有些烦躁。

他已经提醒过她了,她居然还跟姚少游走了?

也罢,他已仁至义尽,她要是被姚少游欺骗,也是她咎由自取。

薛宁重新闭上双眼打坐,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用力往坐席上捶了一拳。

可恶!

薛宁:乱我修行,可恶!

平秀:还画分界线,幼稚!

……

不知道你们小学有没有和同桌一起在课桌上画过三八线,反正我有,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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