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地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时间后,随即飞入广阔的夜空之中。
白玎玲坐在靠机窗的位置上,肖树涵坐在她的旁边,靠走道的位置。
“Coffee要等到后天,一个人来了。”肖树涵拿过座椅靠背后的杂志随意翻看起来。
“正常的,之前每次去葛城我都是一个人,其他人要么先去了,要么在我之后去,大家手上的项目时间都不同,很难撞到一起。”白玎玲也拿起座椅靠背后的杂志,翻看着里面的风景图片。“虽然已经坐过了那么多次飞机,但是每次坐飞机我都会很兴奋。”白玎玲抬头望了望机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灯火,喃喃道。
肖树涵也跟着往机窗外望去,但因为他视线角度的关系,看到的只是一片被城市灯火染红的暗色天空:“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也是很兴奋,那次是公司旅行去鹭城,小公司的老板为了省钱,去的时候坐得火车,回来的时候坐得飞机。那次是白天,我正好坐在窗口,有女同事想跟我换座位我都不肯,我一直往外看,后来白云太刺眼了才把机窗关下来。那时候觉得飞机餐都很好吃,可惜只有两个小时,还没坐过瘾就下了飞机。”
“我第一次坐飞机是去闽城出差,不过没能坐在窗口,也是像这样的晚上的航班。”白玎玲转向肖树涵,“每次一想到这么多人与自己在同一时刻被送上天空,就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那你知道为什么飞机的机窗是圆的吗?”肖树涵笑问道。
白玎玲眨了眨眼,思索了下道:“因为圆形的窗户受压均匀。”
“不对!”肖树涵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来。
白玎玲知道肖树涵在给自己出脑筋急转弯的题,皱了下眉,直接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盗用了‘苹果的专利’!”肖树涵哈哈笑道。
“这笑话好冷。”白玎玲撇着嘴道。
肖树涵又换回认真的脸来说道:“早期的飞机还不是封闭的,随着航行的高度越来越高,机舱需要封闭加压,原本方形的窗户四个尖角无法均匀受力,就改成了现在的圆形。即使只是这一扇小小的窗户,也代表了人类的进步。”
“你喜欢看GQJ的动画吗?”白玎玲点了点头,问肖树涵。
“哦,我知道这个人的动画很有名,不过没看过。”肖树涵老实地回道,“我喜欢《七色珠》、《哆啦梦》。”
“GQJ的动画里有很多关于飞行的故事,滑翔翼、飞行石、浮在空中的城堡……《七色珠》和《哆啦梦》我们80后儿时的童年回忆啊……”白玎玲感叹道,“我家里还有两本《哆啦梦》的漫画,是我当时从同学手里买来的,不过我看GQJ的时候要比它们还早,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一、二年级,我爸买了台录像机,就是那种长方形的老式的磁带录像机,我从家里的一个抽屉里翻出来一盒录像带,里面就有GQJ的《空之城》,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GQJ这个人,只觉得故事很不可思议!”
“磁带录像机我家也有,那时候我老妈一直用它来录电视连续剧。”肖树涵也跟着回忆起来,“每次我老爸出差回来,都会带好多录像带,都是当时流行的武打片和动作片。”
“我最喜欢看……”白玎玲说道。
“我喜欢……他肌肉可赞了!”肖树涵兴奋道。
也许是同龄人的关系,俩人回忆着儿时共同的生活场景聊了一路,不知不觉中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深夜十二点,白玎玲和肖树涵所乘坐的飞机抵达了葛城的机场。
夜晚的葛城夜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总公司派来接他们的车子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候着了。
“没啊!我就接到白工,没有看到其他人啊?”司机张勇是闽城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皮肤黝黑泛着光,有一头蓬松略微长到肩的短发。
“不会啊!不是说玎玲和新招来的那个跟我一样姓肖的同事一起过来吗?怎么会就玎玲一个人呢?”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激动,“你问问玎玲,怎么回事?难道改时间了吗?”
“真的,就白工一个人,我问过了。”张勇语气肯定道,而坐在他一旁副驾驶座上的肖树涵挑了挑眉,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一脸坦然的白玎玲。
“我不跟你说了!你让玎玲听电话!”肖玲,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是个脸蛋圆圆,长相秀美,性格开朗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她是总公司这边的前台,此刻她正在肖树涵将要住的一楼房子里等着他们。
“肖玲。”白玎玲接过张勇递过来得电话,嘴角裂开笑道。
“玎玲就你一个人吗?另一个新招得男同事没跟你一起来吗?萧燕明明跟我说……”肖玲疑惑的声音自电话另一头传来。
“肖树涵跟我一起来的,张勇在跟你开玩笑呢!”白玎玲笑道。
“我就知道!”肖玲发出早有所料的语气,温怒道,“这张勇,总是没个正经!”
“辛苦你了肖玲,这么晚了还让你等我们!”白玎玲安抚道。
“没事,应该的!等你们到了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肖玲在电话里兴奋地提议道。
“都几点了?明天还要上班,人家可不一定高兴陪你疯!”张勇一边开车,一边提高嗓门道。
“我又没叫你去!玎玲我们一起去!还有那个新来的!”肖玲没好气地回道,不打算再跟张勇继续抬杠。
“好呀!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了。”白玎玲被肖玲的热情所感染,原本打算一到宿舍就去洗澡睡觉的念头,也只好打消了。
白玎玲挂掉电话,将手机还给张勇,对肖树涵道:“你还不困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个宵夜,带你看看葛城人的晚茶生活。”
“恩,好的!”肖树涵望着车前的反光镜里映照出的白玎玲,点头道。
此时他们的车正好驶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区,灯光斑斓的好似节庆时的装点。
总公司给肖树涵他们安排的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间肖树涵住,一间是给后天才到的Coffee住,另外一间此刻正紧闭着门扉,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房子装修的简单,里面的生活设施也很简单,白墙、水泥地,客厅里一侧摆了一张暗紫红色的旧沙发,沙发上放着一套肖玲带过来的床上用品,而另一侧摆着一个暗茶色的电视机柜和一台20寸的彩电。
两间卧室里各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一个书桌加一把椅子,一个衣柜,颜色是那种最老式的土黄色。
因为是住在一楼,天井里还安装了两个由几根不锈钢横竖链接的简易晾衣架。
白玎玲和肖树涵先将行李摆放在客厅里,四人便一起去吃宵夜。
午夜凌晨一点多的葛城南山区的街道上,各类小吃摊、烧烤摊已经拥满了大街小巷,烟雾袅绕间人声嘈杂,食物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
白玎玲一行人走进一家粤菜酒楼,只见酒楼底楼的大厅内人流攒动,来这里吃晚茶的人挤满了大厅各个角落,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推着摆放着各色点心小吃的推车,在餐桌之间穿梭来去。
四个人好不容易等来一张桌子,叫了炒粉、生滚鱼片粥、凤爪、乳鸽、金钱肚、虾饺、千层糕、榴莲酥,流沙包等小吃,白玎玲和肖玲又各点了一份木瓜炖雪蛤。
“你也跟白工一样,都是玉兰城人吗?”张勇边啃着手里的凤爪,边问坐在他身旁的肖树涵。
肖树涵吃着嘴里的炒粉,“恩。”了一声。
“你们玉兰城男人是不是都很小气?”张勇吮着手指头,又伸手从小盘子里抓了一只凤爪。
“你说呢?”肖树涵挑了挑眉,笑着反问道。
“听说你们玉兰城男人都很小气。”张勇继续啃凤爪。
“你觉得是就是喽。”肖树涵低头又将一筷子炒粉送到嘴里。
“不过白玎玲不像玉兰城人,你也不像。”张勇终于啃光了一盘凤爪。
“你才刚认识我。”肖树涵抬头笑道。
“我感觉很准的,你看着不小气。”张勇道。
“你觉得玉兰城人应该是怎样的?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白玎玲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你觉得不像,但我还是玉兰城人。”
“就像程叶青那样的。”肖玲也加入道。
肖玲指的程叶青是他们总部今年新招的一名博士生,从大都一所著名大学毕业,跟白玎玲和肖树涵一样也是玉兰城人。
“程叶青从来没跟公司里的任何人出来吃过饭,听说一下班就回宿舍。肖树涵,他就跟你们住在一起,刚才房门关着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睡着没睡着,也不出来打个招呼!上个月肖玲去香岛,他让肖玲帮她带一只口红,说是送给女朋友的……”
“我问程叶青要带什么牌子的,他说一百以内的。”不等张勇把话说完,肖玲就接话道。
“这人刚毕业吧,葛城的消费跟玉兰城差不多,节约一点也很正常。”白玎玲夹起一只水晶虾饺,随口猜测道。
“说不定人家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肖树涵也跟着道。
“嗯……有可能……”肖玲将筷子含在嘴里,若有所思道。
“反正我觉得这人挺奇怪。”张勇又从身旁经过的推车里拿了一盘凤爪。
“就因为奇怪,就把我们玉兰城人一竿子打翻啊?!”白玎玲抗议道。
“好!好!好!算我我说错话了!”张勇举手投降道。
“那你们呢?张勇听口音是闽城人吧?”肖树涵嘴里咀嚼着金钱肚。
“嗯。”张勇点头。
“张勇很厉害哦,是个业余歌手,吉他弹的很好,有机会我们去他表演的酒吧玩玩!”白玎玲道。
“随时欢迎!”张勇举了举手上的水杯。
“肖玲呢?”肖树涵看向肖玲。
“我是想湘城人。”肖玲笑道。
“肖玲是典型的湘辣妹子。”白玎玲与肖玲相视一笑,“我以前不吃辣,跟她混久了也无辣不欢了!”
从湘城来到葛城打拼多年的肖玲,觉得自己在读书方面并不怎么擅长,所以大专毕业以后就选择踏入社会工作,而在现在的公司担任前台的工作也已经有五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加上她自身开朗的性格,除了中方设计师也非常受公司里外籍设计师们的喜爱。
“你们吃辣太吓人了,一帮人天天中午跑公司对面的湘菜馆里,跟着你们吃了两顿,我嗓子痛了一个礼拜不能唱歌,只能当伴奏,受不了!”张勇抱怨道。
“都多久的事了,我们早不去那里吃了好吗?”肖玲白了一眼张勇,“是你自己当时自愿跟来得。”
“我在这里最喜欢他们两个!”看着肖玲和张勇拌嘴,白玎玲对肖树涵道,“张勇有自己的个性,肖玲则活泼可爱,两个人都待人特别真诚!”
“哎!你人也很好啊!”张勇先一步从唇枪舌战中退了出来,“别光顾着看我们两个吵架,吃东西!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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