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了，行人穿的也变得厚实，秦去学校的路上把自己缩进围巾里，他不太擅长对抗寒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炸虾球。今年冬天比以往要冷的多，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是去年冬天。跟去年相比，冷了很多。

他路过一如往常的公园，被一声呜咽拦住了脚步。从光秃秃的灌木丛里传出来，他上前查看。一只蜷缩在一起小狗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看着小狗崽，然后抬头四下张望。他知道有一种可能，所以他很谨慎。尽管权衡利弊之下不管是最佳选项，但他还是把小狗崽抱起来，塞进衣服里。动作轻柔。

关于小狗是否为流浪毛孩子，秦并不能确定。毕竟利用善讹钱的人是存在的。秦不是没见过，幸好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只是这样庆幸，没有怜悯或是同情这样的感情。

令人奇怪的是，他投射在动物上的感情比人多了不少，尽管人就是动物的一种，但是显然在某种程度上，人们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那些尽力保留或是展现人性的一面的人徒劳的成为基础需求的奴隶。无论是这条小狗崽还是学长家的那条大狗，又或是学校里的猫。秦想自己更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这条小狗不能带回住处，他也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人……真的没有吗？

前同事。

他给前同事发了消息，对方答应的很快，让秦等他下班后带到到他家来，他说起自己很喜欢狗，喋喋不休的发了很多条消息，秦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条一条的看完，看完前同事的故事，在他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他简单的勾了勾僵硬的嘴角。

就像房东门外那天。

两个人都算的上是开心，区别是前同事表现在脸上和挥舞的四肢，秦是暗暗的，在黑暗里穿一身黑的那种“显而易见的开心”。检查和用品食物花了前同事不少钱，可他还是乐的开心。

“我是不是你想到的第一个人啊。”前同事兴冲冲的追问，秦没回答，但确实是这样的。

秦不愿意依赖谁，毕竟没有谁比自己更值得自己相信，但显然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依靠自己，所以前同事在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他脑海里，还有那句“我希望你可以依赖我一点”他一直当做客套话，今天的事却证明了自己其实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给他取个名字，”前同事把小狗崽抱在怀里，“叫什么呢……来福？”

“你定。”

“这可不行，这孩子算是我们两个一起养的，你得负起责任。”

“为什么？”

“因为我想这样。”他说着就把名字暂定为来福的小狗放进秦怀里。在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又扭转角度，和秦站在一起。“笑一个。”

课间，秦实在是困倦，昨天莫名的没睡好，影响到今天就成了这样，就连上课的时候都睁不开眼。还差点砸在桌子上。他趁着这十五分钟缓解精神却被猛烈的声音震醒，听起来是视频里的声音，配上很激烈的音乐的那种。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惊醒几乎瞬停，紧接着就是疯狂的跳动。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离开了世界，又被硬生生拽回来。旁边女生好心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对方点点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但似乎还是不放心。

“你看起来不太好，脸色都变了。挺苍白的，是不是低血糖了？”

“没事。”

女生给他塞了一块糖，担忧的说。“身体第一。”

下课之后秦摇摇晃晃的想走，结果一头栽在台阶上，这一下磕破了头，血流不止。他最后听见一声戛然而止的尖叫，然后彻底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