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主人摘下口罩，语气听上去是在笑。原来你没认出我啊。

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不过也是，我们就见过一面，你记不住我也是正常。狗主人把牵引绳的长度缩了几圈，防止大狗又往秦身边凑。

所以。狗主人问。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抱歉，我还有事。”

还是要拒绝吗？狗主人无奈的说。那学校见。

“嗯。”

大狗的尾巴耷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主人离开，秦则向着相反的方向行进，这人是学长，还是记一下比较好……好麻烦。

他有些脸盲，但因为并不影响生活，所以从没想过花时间记住谁，他的社交范围很小，经常见面的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也能记住，不经常见面的也没有特意记住必要。

至于这个学长，他不清楚会不会成为经常见面的关系。

比自己高了一级，应该只是“点头之交”这样的关系吧。

秦打了个哈欠，到卫生间洗把脸，痛苦的眨了眨干到发涩的眼睛，因为想转专业，他至少要考到年级前百分之十五。

如果没成功呢？他等水烧熟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其实也还好。

他安慰自己。

在超市买的红茶包快用完了，该买点回来了。

端着一杯浓到成黑的红茶，秦回到房间，今天打算熬夜，但可惜的是没到十一点他就困了，只好去塞纸条，说自己要睡了。

门内传来奇怪的声响，秦正要起身……

“晚安。”

是房东的声音。

可以返房租了，秦心想……开心。

“嗯，晚安，房东先生。”

第二天一早，秦刚开房门就看见房东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

怎么又出来了。

秦的视线没在房东身上停留太久便转身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他今天上午没有课，本来是打算去书店泡一上午，但游戏社交主义使者说要一起去吃饭，同行的还有他寝室的一群人。

他在明确的拒绝之后就放下手机。

一群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这也算是他的经验之谈。

他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房东已经坐在餐桌上了，秦在电风扇前吹头发，手里拿着手机，巧克力人发来消息，问他可不可以一起去书店。

他回了一句“可以”就放下手机。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穿上衣服背上包，刚把手搭在门把上，房东就从厨房里出来，犹豫了半天才说。

“可以一起吃吗？”

这句话里还有一些破音。

秦内心是拒绝的，他不想。

“好，麻烦你了。”他答应了。

就是家常的饭菜，但对于秦来说实在是陌生，他有多久没在家里吃过饭了，当然，不是因为上大学远离家乡的原因，心里莫名的酸楚让他觉得像是身处另一个时空，这种感觉很奇怪。

一餐结束，他觉得他应该说“谢谢款待”但合同上说不能主动和房东搭话，这个规定也很奇怪，但对他而言不能说是坏事。

“吃的习惯吗？”房东先开口，也只能他先开口。

秦心想是不是应该多免几个月的房租。

“谢谢款待，很好吃。”应该先走吗？感觉他好像还有话说。

“我会和姐说，退租的事。”

“……谢谢。”

秦看不清房东的表情，但总觉得房东还有话说。

“你知道……”房东不再说了，开始呼吸不畅，赶忙回到房间关上门。

秦看着紧闭的房门，觉得房东像是要失去生命一样，权衡利弊之下觉得还是不要出去了，给巧克力人发了自己不去书店的消息，便搬凳子到房东门口坐着，等到房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才把问房东身体还好吗的纸条从门缝塞进去。

听声音房东大概是靠着门坐在地上，很快就收到纸条“没事”。

真是奇怪，难道是和别人说话就会呼吸不畅的病吗？

他在收到纸条之后又收到一张。

纸条上面写着：你要出门吗？

他在这句话下面写道：不，我就在门外，有需要的随时用纸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