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但冲田说相信你。

「诶？！」

你指着自己和围住你的人一起诧异。

在他们眼中，冲田虽然带着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别扭，更有少年老成的担当和刻入骨髓的正义，思来想去得出冲田先生这么做必有他的深意。

他们丝滑地选择了接受。

但对冲田来说不是。

至少过程没有这么丝滑。

*在他见你的第一眼，汹涌的感情将他蛮横地推入海中，溅起水花。湿漉漉地衣物紧贴身体，扼住咽喉，竟像濒临冻死的人感受的温暖。*

*毫无疑问，这份感情是异常，更是不容抗拒的。眼神会下意识捕捉你在单向玻璃上的影子；呼吸会逐渐与你胸口的起伏同频；在你附近时，停下的脚尖会自动指向你的方位。*

*自诞生起，由成长所塑造的三观不会因此偏移，所以他坐在由情绪构成的海里望向岸上的你，为这份不知名浪潮寻找一个合适的名字。*

*坐以待毙从不是他的风格。质疑它的由来，怀疑它的出处，探明它的缘由，然后——*

「请将她交于我看管，我会负责。」冲田握住了腰间的武士刀，看向近藤「如果她再敢轻举妄动，做出对真选组不利的事，我的刀会比她抢先一步，让她人头落地。」

他看向你的眼神满是冰冷的审视。

*——刀尖会做出判决。*

*是对准他的心口还是剑指你的脖颈，取决于你的行为。*

*听上去真像一笔强买强卖的交易，命运的馈赠？命运的强买强卖！*

*乙方选择缴纳押金，身为甲方的你呢？*

你也丝滑地接受。

*话说，这个三无游戏在寻找BOSS的途中还能触发恋爱线吗？*

*像样的好感和攻略对象界面也没有。*

近藤看向冲田一副恍然大悟的过来人模样，他拍拍冲田的肩「那就交给你了。」

「近藤先生——」土方脱口而出却在对上冲田抬头时眼神咽下未出口的话语，他烦躁地把香烟叼在嘴里，将头偏向一边，青色的眼睛看向你。

「你那算越狱行为。身上嫌疑没洗清就擅自离开牢房，罪行板上钉钉…你有异议吗？」

「因为那有个通风口。」

「嗯。」他等待你的下文。

冲田在等。

近藤在等。

围着你的人同样在等。

你在等他们。

见在座各位竟无一人理解，你决定与众人分享你的乐趣「谁见了洞能忍住不钻吗？」

「……」

冲田抽出一半武士刀「…对不起近藤先生，我能砍了这个白痴吗？」

土方为自己点燃香烟「就这么砍下去总悟，我会替你拦住近藤先生的。」

「快拦住他啊十四！」

09

▍＜冲田总悟＞视你为新的玩具。

「明白了吗？你从现在起就是我的宠物了，要好好地戴罪立功。」冲田坐在廊下摊开右手，勾勾手指「来，汪酱，手。」

你摆弄手腕上叮当作响的手铐「不知名的一番队队长，我不是宠物。而且我的手没空，抓住洗清嫌疑的机会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真选组的人在护卫目标的宅邸庭院进进出出，神色各异，皆能概括为不满。惹人注目的树下还有个挥舞羽毛球拍的人。

行动的巨人，态度的矮子。

大家显然对此次的护卫行动憋着一肚子气。

人凄夜袭春雨事件后，过激攘夷派磨刀霍霍向自称路过被牵连的幕府高官。他们满足充分不必要条件：此人勾结海盗贩卖毒品，必须天诛。人斩无名没做到的就由他们来做。

真选组满足必要不充分条件：上头的指示，要求保护目标并抓捕过激攘夷派，查出他们的老巢。

被拉入掺一脚的你，满足既不充分也不必要条件：你是「人斩凄然」的诱饵，是业绩的添头。

「一点也不听话。」冲田收回手拄刀，那双赭红眼瞳如实映射你的身影「冲田总悟，我的名字。是没把名字记在脑子里吗？」

「我以为你更希望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继续摆弄手上的手铐。

▍＜冲田总悟＞表示赞同。

「开什么玩笑，知道并记住主人的名字这不是身为宠物的义务吗？」

现在都流行心口不一的角色设定吗？可掩藏的真心如果被看穿，不就少了那份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拉扯感。

你有感而发「其实我对别人的屁股洞不感兴趣，但不管怎么做都会不经意看见，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其实我是喜欢强行把别人屁股洞塞满的类型。」他弯起嘴角「看着一脸不情愿的人被迫露出痛苦表情的瞬间才更有趣。」

他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生命的缩写是S/M的…话里话外没有理解，全是回味。

你手上一紧。

*咔哒*

*手铐可能是因年久失修，也可能是因你的锲而不舍，锁扣发出一声轻笑，对你敞开身心。*

*你在冲田身边，慌得如背着伴侣在家偷吃的良善市民。*

「…姑且问下，为什么要让我带手铐来当诱饵？很容易被看出来吧，二重身真来了我会很危险的。会像劣质恐怖片女主一样尖叫把没咬钩的鱼吓跑。」

「那家伙可不在乎你是不是无名，他只在意就是长着你这副脸的人让他出了丑。」冲田嘴里的那家伙是他们的护卫目标「近藤先生提出方案时青蛙脸在背后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最后抵不过上面对无名这条大鱼的念头。选了折中方案。」

「至于危险…哼，区区杀人魔…在那之前先把你的嘴堵上吧。」

露出了很危险的表情哦，冲田先生。

「冲田先生冲田先生，堵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在你面前的正是被区区杀人魔一路撵到江户的受害者，先为我找个心理委员治疗一下吧。」你保持手铐看上去还在手腕的模样「所以，我的手铐一旦离开我的手腕…」

「就会被我以预备犯罪的名义咔嚓掉哦。」冲田扭过头眉眼弯弯，指尖勾起一把钥匙在你面前摇晃「怎么？想取下来试试吗？来，钥匙在这。」

你往下扯扯袖子，已读乱回。

「谢谢，我不吃。」

10

「话说，你为什么选择来江户避难？」

高官庭院四四方方的天没有天人飞船的侵扰，没有云的遮挡，他的声音就顺着微风钻入你的耳道。

「我在找人，其他地方都找完，就剩下江户了。」

「…怎样的人？」

「BOSS。」

「你简历差到没人要吗？」

「？」

11

*「人与人是无法相互理解」*

临近暮色，近藤的左肩被击中，鲜血挣脱皮肉束缚汩汩外流，黑色外套隐去血迹却无法掩盖腥浓的铁腥味。

远处阁楼反光闪动，子弹冲着幕府高官而来，是近藤替他挡下这一劫。得到的不是褒奖与慰问，而是咄咄逼人态度与居高临下的嘲讽。

*人与人是无法相互理解。*

人群齐刷刷地围住倒下的近藤，人声、风声脚步声混在一起。脖子上的空箱再次重复了一遍。

*理解他人共情他人的场合不外乎「简直和自己一样」，理解的只是「别人和自己共通的部分」。护卫目标从未将真选组视作与之平等的人，理解共情的先决条件在起步前就被宣判出局。*

鞋底踩住侧廊木板的声音嘎吱作响，你的脚步由远至近，由缓变急，擦响声变为急促的「笃笃」声，手上的手铐被你甩在走廊，如起跑的鸣枪清脆一响。

冲田的脚步声在你的身后，不远不近，平稳、结实、压抑地踩在走廊，视线在你甩开的手铐上停留一瞬，随即锁在你的背影。

真选组对你算不上什么值得留恋的组织，屯所更谈不上怀念。细数下来，近藤给你吃放了三天的猪扒饭；土方在厕所对你拔刀无情；冲田觊觎你的项上人头。

你和他们的交情还比不上与引力曾做过夫妻的过往，它至少每晚与你同床共枕。

*你只是在愤怒。*

*无关他人，仅仅是作为一个正常人。*

*自由人的身份非常好用。你无所牵挂，无需停留，有一位与你长相一模一样的通缉犯二重身随时供你借势而起。*

*看，多么完美。你完全能挥舞手臂大喊「嘿，没错，我就是通缉犯」，然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包装成人斩凄然又一出针对幕府的行动，冰冷的嫌疑犯变成真选组温暖的业绩。*

*对你而言不过是一场三无游戏的BAD END。*

*倒也可惜其余地区的百分百探索。*

「你有想好后果吗？」

冲田的声音自侧边贴近「你能在外行动是近藤先生替你向上面打得包票，那个老好人不管做什么都选择相信别人。他相信你是人斩的受害者。」

你停在幕府高官的和室前，仿佛能透过纸门看清它那副可憎的青蛙脸。身侧不知何时赶上来的冲田双手插兜，目光同你一样停在在纸门上。

「那你们就去劝劝老好人，把我当成不值得被相信的通缉犯。」你拉开纸门，比青蛙小便还下流的货色在房间发出像劣质恐怖片女主的尖叫「而我，要为了我从不留隔夜仇的生活习惯出手。」

你一拳揍向青蛙脸。

▍＜冲田总悟＞表示赞同。

12

土方赶到时，事态的发展还在掌控中。

高官被吊在庭院里你一眼相中的树上，嘴里塞了调料，下方是冲田架起的火堆在萧瑟的夜风中温暖人心。

*冰冷的官员即将变成温暖的燃料。*

*想到此处，不由得贴心大火烘烤，撒上调料。一旁的冲田拿着特辣辣椒酱提醒「不要蛋黄酱，会变成狗粮的。」*

在你用「朋友，快来玩火啊」对土方开启对话，不出意料得到「你们在搞什么啊」的疑惑，手上的蛋黄酱被夺走，头上多了一个包。

「太突然了，土方先生。难道你是喜欢夜袭的那种吗？」你捂住头横眉冷对土方，义正言辞「好粗暴。我其实是喜欢金枪鱼类型的。」

「谁问你这个了！总悟，你不是说会看住她吗？」

「看住了，所以没死呢。」冲田往火堆里再加了一把柴「他只是在提前参加下一趟人生的考试。」

「什么啊…这算胎教吗？」土方皱起眉头打量你空荡荡的手腕「你呢？第二次了。如果是因为青蛙很好吃的理由，我可饶不了你。」

「我来狐假虎威。」你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过去这么久，才知道自己的二重身那么威风凛凛，实属失职。」

*被二重身追杀执着找BOSS的你对她的名声的确没什么概念。*

*暗杀幕府亲夷官员四十一人，摧毁宇宙海盗春雨交易十六起…从未失手，独来独往。幕府与攘夷派对她可谓恨海不见天，前者多数人恨她杀官员跟点菜似的又巴不得让她砍了敌对派党自己上位，后者恨她的不可控又爱借她的大旗涨自己威风。*

*听冲田给你顺一遍，你开始思考自己是怎么从她手里活这么久。难道她也暗恋你，走追妻火葬场剧本吗？这居然是全性向游戏。*

那被追这么久的你，总得收点利息吧。

——比如，败坏一下她所剩不多的名声。

「砰——」宅邸的大门突然敞开，伴随一声「天诛」攘夷浪人纷至沓来。

晃眼一扫，人群凝滞。

在高悬的官员和炽亮火光下，你的身形同他们记忆中的人身形重合。

「是、是你，人斩无名！」

「是人斩凄然。」

嘿嘿…骰娘…嘿嘿…失智…

骰出的的智力是7，嘿嘿…连个智8都没有！！

还有第一篇里，「你」的心理素质99…哪儿来的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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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的奋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