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魔杖被巴弗米特收走之后玛格丽特焦躁不安了很久,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和事,只有魔杖,只有它,会陪伴着自己走进坟墓。
她几次想开口要回自己的魔杖,但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或许是发现黑魔王对玛格丽特不感兴趣,接下来的几次聚会里巴弗米特再也没有带她去过,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脸色阴沉,有时候又喜形于色。
还有几次,他深夜才到家,玛格丽特能在房间里听见楼下砸东西的声音。
玻璃,瓷器。无论值钱与否,只要巴弗米特心气不顺就会拿起来砸了,然后任由仆人们收拾干净。
巴弗米特的性情古怪,虽然切斯特顿失去了家养小精灵,但是巴弗米特并不打算再弄一只来。
“那些都是杂种”,他说。
因此他招募了许多仆人负责维持切斯特顿庄园的日常运作。但他从不喜欢有多余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每个仆人都尽力不让自己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出声音,在收拾完之后也会迅速消失在巴弗米特的眼前。
而巴弗米特则会坐在沙发中间,阴毒的盯着每个人。
好在这样的次数不多,大部分时间里巴弗米特都会挂着假惺惺的笑,昂着头忽视所有人。
为了重新拿回自己的魔杖,玛格丽特开始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她积极参加聚会,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自己在社交圈的风评。虽然看不起她的人依旧有很多,但是至少收获了一些表面上的友谊。
和她走的最近的是威尔逊家的太太,艾丽娅。
艾丽娅和威尔逊新婚不久,两个人刚从奥地利搬回英国,此时的艾丽娅也在为融入这个圈子而努力着。
她们年龄相仿,有着共同的目标,因此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在并不容易站稳脚跟的社交场所里,如履薄冰的维持着脆弱的交情。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两个月,在一次和艾丽娅的下午茶时光里,玛格丽特突然对面前的茶点失去了兴致。
“有些腻,而且咸了。”她放下手中的司康,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这家餐厅是艾丽娅新开的,她听到玛格丽特的评价后愣了愣,接着急忙拿起另一块吃了一口,在嘴里反复咀嚼。
“果酱不算太甜,司康的味道也刚好,哪来的咸味?”艾丽娅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玛格丽特的心脏莫名其妙的咯噔一声。
她淡淡的笑了起来。
“是吗?或许是我弄错了。”
强撑着和艾丽娅结束今天的社交,玛格丽特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切斯特顿庄园。
她总感觉哪里出了差错,但是她回顾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找到心慌的源头。
可这股焦灼感不断灼烧着她,让她坐立不安。
玛格丽特下意识开始寻找自己的魔杖希望获得一丝安全感,但在她摸到空荡荡的袖口时突然反应过来,魔杖被巴弗米特收走了。
必须要找个机会拿回来了,那么需要什么理由呢?
她坐在床上思索。
“巴弗米特。”第二天一早,玛格丽特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巴弗米特出门的脚步一顿。
“啊,玛格丽特。”他把玩着手上的帽子,靠在门边。
“美丽的女士,难得你找我。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需要去古灵阁开个户头。”她尽力维持着自己和平常一样的状态,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
巴弗米特盯着她,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
“‘开个户头’。”他学着玛格丽特的语气。
“你要开户头做什么?”
玛格丽特不着痕迹的掐了掐自己。
“我买的那些东西,你总不能让我一直放在家里。家里迟早会放不下的。”她看似不耐烦的扫了巴弗米特一眼。
巴弗米特没有吭声。
“李斯特!”他高喊唤来管家。
“让女仆去看看她的衣帽间。”
玛格丽特维持着自己不耐烦的表情,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黛拉从楼上下来,小心的冲着巴弗米特行礼。
“少爷,三个衣帽间确实都装满了...”
巴弗米特惊讶的看了看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你可真让我长见识。穷人都像你这样不知节制吗?”他阴阳怪气的开口。
“巴弗米特!”玛格丽特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巴弗米特转身朝楼上走去,没一会,他就拿着玛格丽特的魔杖走了下来。
“保管好它,女士。没有下次了。”他作势把魔杖递给玛格丽特,在玛格丽特伸手的时候又后缩了一下。
“少花点钱,多干点事。你最近做的不错,但是这也不是你挥霍无度的理由。照你这样的买法,金山银山也会被你搬空。”
形势比人强,玛格丽特忍气吞声的点了点头。
巴弗米特很乐意看她吃瘪的样子,他满意的笑了笑,拉过玛格丽特的手,把魔杖塞了进去。
“别回来的太晚,切斯特顿的未婚妻不需要像夜场女郎一样第二天早晨才回家。”
他随意叮嘱几句就带上了帽子,抬脚走了出去。
玛格丽特没工夫搭理他明里暗里的讥讽,她只是抚摸着杖身,默默将脸贴了上去。
光滑又刚硬的魔杖,承载了她多少力量。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和往常一样又喝了会茶,接着慢慢回到了房内。
是什么魔咒来着,玛格丽特焦急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曾经在某本书上学到过检查身体的魔咒,但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玛格丽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记忆力。
最后她一个又一个魔咒的在房间里尝试了起来。
终于,她想起了那个咒语。
一阵光晕里,玛格丽特瘫坐在床上。
她怀孕了。
不,不不不。不一定是怀孕,有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咒语,也有可能是咒语出错了。
她已经很久没过这种事了。
不,不对。
玛格丽特突然想了起来。
上次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在生活的玩笑里,她悲愤的将自己灌醉,然后就是无比混乱的一晚。
她用手重重的砸了砸自己的头,一阵钝痛里,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在第二天忘记喝下避孕药水的现实。
玛格丽特算了算日子,发现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那应该就是那一晚的苦果。
现在要怎么办?
她不断询问着自己。
去圣戈芒?
不不不,圣戈芒人多眼杂,谁知道消息会不会流传出去,再说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还是只是一时的肠胃不适?亦或者是某种妇科疾病?
去找谁,去哪找一个能够保守秘密又值得信任的人。
去找谁?
玛格丽特焦躁的在窗前绕圈。
一个又一个人选从她眼前划过,又被一个接一个的剔除。
丽娜,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丽娜的消息。莉莉吗。别开玩笑了。
找谁,找谁?
这世上还有谁值得她再冒险一试?
她站定在窗前,盯着花园里酣睡的小猫,咬了咬牙。
斯内普。
只有找斯内普。
作为那一晚的共犯,斯内普绝不会泄露消息。况且他的天赋有目共睹,绝对能给自己做一个细致的检查。否则伏地魔凭什么接纳一个混血,就凭他的说话方式特别刻薄吗。
玛格丽特相信,就算是斯内普肯定了她怀孕这件事,也一定会为他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玛格丽特攥紧拳头,站在了蜘蛛尾巷里。
找到斯内普废了她好一番功夫,好在她像无头苍蝇乱窜的时候,斯内普看不过眼,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斯内普站在狭小的屋子里,冰冷的注视着玛格丽特。
“你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蜘蛛尾巷里转悠了,一个小时,整。”他的话里不带丝毫感情,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玛格丽特认识到自身的愚蠢,从而感到难堪。
玛格丽特才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对她而言,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过是一条皮毛发臭的尖牙齿流浪狗。
她笑了笑,毫不客气的坐在唯一的沙发上,任由斯内普站在那,用厌恶的目光持续的注视着她。
“你来这里有何贵干。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滚出蜘蛛尾巷,我没多余的功夫陪你过家家。”
斯内普企图熄灭玛格丽特气焰的计划失败了,他毫不犹豫的开口赶人。
“我怀孕了。”
玛格丽特毫无征兆的扔下这句话,满怀恶意的,她撑着下巴欣赏斯内普的脸色变化。
真是精彩,真是精彩!
啧啧啧,玛格丽特摇摇头。
谁能想到一直处变不惊的斯内普居然还有成为变脸大师的天赋。
如愿以偿的玛格丽特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上不止她一个倒霉蛋,斯内普也有份。
斯内普看着乐不可支的玛格丽特,抽出魔杖对准了她。
“如果,你敢说任何一句假话。”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被挤出来,颤抖扭曲的牙膏。
玛格丽特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体,她面向斯内普,夸张的张开双臂。
“来吧,斯莱特林的魔药大师,用你娴熟的魔咒为我检查一下,最好是我出错了。”
她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斯内普的手有一瞬间的发抖,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
他先是用魔咒反复试了几次,在得出一样的结论后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迅速冲进书房里翻找着什么。
玛格丽特好奇的探头,看着他捧在盒子里端出来的东西。斯内普却冲她大吼一声。
“坐在那!”
玛格丽特无趣的撇了撇嘴。
似乎是不相信魔咒给出的结果,斯内普迅速调配出一瓶魔药递给玛格丽特,那着急的动作看的她眼花缭乱。
“喝了它。”斯内普扭曲着上唇吐出这句话。
玛格丽特也懒得问他,谅他也不会把自己毒死,毕竟他还没蠢到给自己自找麻烦。
她接了过来,闭了闭眼,一口喝了干净。
“呕!!”
刚把魔药咽下去,玛格丽特就控制不住呕吐的**,就在她马上要吐在地上的时候斯内普眼疾手快的拿过一个桶接住了这糟糕的呕吐物。
他先是涨红了脸,似乎想要骂她几句。但随着玛格丽特不断的呕吐,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白的发青,最后定格在了一种灰败的青灰色。
玛格丽特在把自己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完之后就感觉好多了,她的头还埋在桶里,伸出手管斯内普索要擦嘴的手帕。
斯内普嫌弃的递了一张方巾给她。
玛格丽特擦了擦嘴,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她坐在那迫不及待的发问。
斯内普僵着脸给桶里的东西施展了清理一新。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的声音像夜风一样,透着奇怪的喑哑。
玛格丽特冷笑一声。
“那么,请问我的主治医师。你的结论是?”
斯内普僵在那里,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尊更古不化的沙雕。
“...是的。”他咬着牙。
“是的?什么是的?说清楚一点。‘我可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玛格丽特捏着鼻子阴阳怪气的开口。
“是的。你怀孕了,还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有一个孩子正在你的肚子里发育。还是你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高,看上去快冲上来把玛格丽特掐死了。
玛格丽特笑了起来,她越笑越大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肚子酸痛,这叫她伸出手揉了揉。
“哦,我怀孕了是吗。哦天啊斯内普,我怀孕了,怎么办才好呢!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她快乐的开口,就像怀孕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那天晚上,之后。你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手段吗。”斯内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的开口询问。
“显而易见,如果采取了任何措施,那么肚子里的孩子上哪来的?还是说其实我是圣母利亚,不需要任何男人也能怀孕?”
玛格丽特用很稀奇的目光打量着斯内普。
斯内普死死的攥着魔杖,他努力克制着力道,否则都要把魔杖折断了。
他闭上了眼。
玛格丽特看着他的神情突然觉得很无趣。
她站起来原地跳了跳。
“怀孕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她小声的嘀咕。
“注意!”斯内普实在受不了了,他大吼了一声。“你现在是一名孕妇!”
玛格丽特霍然抬头。
“孕妇?”她饶有趣味的咀嚼着这个词。
“很快就不是了。给我调配一剂用于堕胎的魔药。我现在就要带走。”
斯内普注视着玛格丽特,这个女人的无所畏惧射中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心里有一种刀搅般的疼痛。
玛格丽特看着一动不动的斯内普,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不喜欢莉莉了?这是舍不得?”
她收敛了笑意,冷酷的注视着斯内普。
“还是说你会因此心疼什么。别开玩笑了,你明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她冷冷的开口。
斯内普死死的瞪着她,扯开一个扭曲的可怖笑脸。
“如你所愿。”
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调配好了玛格丽特需要的魔药,用力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现在,滚出我的视线。”他紧咬着牙关,再多一秒,他就想把魔药抢过来砸碎。
玛格丽特哼了哼。
“谢谢你,主治医师。”
玛格丽特离开之后,斯内普打开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凝视着红色的酒体,就像看见了鲜血滴落。
一个孩子,那本该在父母的期盼里诞生,在爱里成长。
这一切都是他和玛格丽特的错,承担结果的却不是他们。
命运再一次戏弄了他,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留下永不愈合的伤疤。
他举起酒杯,痛苦的闭上双眼,狠狠的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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