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外面的家伙似乎没想到他们会锁门，更猛烈拍打木门，随后又用脚踢，木门仍然纹丝不动。

动静稍减，沈玉尘悬着的心才刚稍微放下，外面却传来更多的脚步声，门缝下透出几十个晃动的影子。沈玉尘看着卡门上的小木板，这下子难辨了。

“你能把他们拦一下吗？”他问默逸风，要是能御剑，或许还能抵御外面的的东西。

几十只手和脚重重向门板进击，木门因为巨大的压力开始弯曲，门缝变大，外面的景象清晰可见。那些想要进来的东西，根本不像人，全身燃烧着火焰，皮肤破败不堪，眼球外凸，空洞的嘴巴张开着，麻木地向内挤。

尽管屋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却坚信里面有人。

默逸风已经在床上起来，望着自己的手：“我拦不了。”

沈玉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结合之前默逸风身体的异常冷感，心里生出一个猜测：“我问你，你是不是没有灵力。”

他观察着对方的脸色，丝毫不放过任何细节。

默逸风深呼一口气：“结境的记载太少了，我也是进来后才知道。”不只这个，连身体都变得和普通人无异，所以当沈玉尘使出傀儡术时，他才那么惊讶。

结境是元婴巅峰才能发动的灵术，其目的是保护创境者的秘密，它的设计并不包括将中境人放出来，所以大多数人进去后都没有再出来，这才叫作结境，绝对的守秘者。

沈玉尘想起进到时道的因素是灵力与创境者吻合，问道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吗？

“应该是你，记得我们绑着契吗？可能因为这样我才拉了进来。”默逸风猜想，结境和傀儡道都是传说中的灵术，很多事情他也说不准，估计师尊当时发现那个面鬼墙是结境，故意引他们过去。

那个坏心肠的东西。

大门的弯曲愈发严重，沈玉尘正要去加厚挡板，小窗口的木栅被一只手臂冲破，外面的烟雾随风飘进密闭的空间。他立马捂紧口鼻：“默逸风！小心——”

话还没说完，木门被完全撞开，一声巨响，木门摔在地上。数之不尽的“人”缓缓涌进来，一阵电流肩膀流到脑袋，沈玉尘清楚感受到什么是头皮发麻，此时的景象使他生理极度不适。

他转身要拉着默逸风闯出去，然而当他回头，高挑的姑娘藏身在外面传来的白雾中，一动不动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跟刚来到的黎钰木状态如出一辙。

“人”群径直要抓住沈玉尘，他闪躲时余光瞄到后方的“人”捧着香炉，分神片刻，他被抓住，捧烟“人”顺势抬起炉，凑到他面前。

难道是要给他闻？

几乎是一瞬间，他直觉默逸风留在这里会更安全，心中下令擒住他的几个“人”滚开，闪躲间逃离了木屋。

破烂木屋的窗户冒出火陷金光，一团团黑雾从家家户户的大门涌出，沈玉尘仰望黑夜中的月光，不知何时已被浓雾吞噬，村中四年前末落前夕的情景再次重现眼前，之前听颜全业轻描谈写的，却是如此沉重。

他无法将大火扑灭，也未能将所有村民救出，此刻彷佛身处于地狱炎火中。

他低垂着头，眼眸中的光彩回到进入伏天风前的空洞，深邃无望。几股白雾在面前飘过，捧烟“人”不知何时来到沈玉尘跟前，将香炉放在他身前，浓浓的白丝萦绕着，无情地加锁着人心。

“你！快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靠近。，最后身旁的“人”好像被什么绊倒，沈玉尘的肩膀被人猛地摇晃着：“喂！醒醒！”

他的瞳孔逐渐聚焦，视线中的色粒重新组合，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对方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玉尘睁着眼，四周情景依旧，心里却抹去了方才的情绪，那些都像很久以前的事，“颜全业？”

一个他找了很久的人竟然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颜全业穿着布衣，体魄健硕，之前在寒冀峰上的违和感此刻有了答案，颜全业这一身打扮放在村中确实不奇怪。

“——喂，问你啊。”

对方的持续呼唤才将沈玉尘拉回现实。

沈玉尘将他们来到冀潭村寻持百问镜，随后便困于此的事和盘托出，再把问题抛给对方。

颜全业挠头，望着村中到处蔓延的大火，眼里倒映出橙色：“我吗，上次在山上突然消失有没有吓到你们。”

没有，不过你真的吓到黎钰木。

“那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村子的地缚灵，离开村有四年多了，一直在寒冀山徘徊，最后一两年基本是神魂不定状态，老实说那时候我们发生的事都不太记得了。地缚灵不能离开身亡的地方太久，见到你们那时已经是极限，消失便再次回到这里。”

“我花上一些时间才找回神智，某一天彻底醒来便身处这里了。”

“其实这里挺好的，”颜全业望向在村路上行尸走肉的“人”们：“起码能再次见到他们，和村民们一起生活，虽然每次都只有几天。”

时道会不断将创境时最深刻的场景无限轮回，在沈玉尘和默逸风进来前，不知颜全业在这里轮回了多少遍。

颜全业收回留恋的眼神：“只是他们跳火自尽的那晚需要不断重演，次数多得我不想再看见。”

沈玉尘感觉这个颜全业比当初山上的更鲜明，像活人。

这时，一座木屋倒塌，几个“人”被压至底下，伸出双手在空中挥动。沈玉尘最先注意到在残木中走出来的默逸风，好看的脸蛋被划伤了一点，他的眼神比刚开始的严峻，眼眸中暴露出血丝。由于他已经与那些“人”同化，村民并没有对他进行袭击。

成群村民正大步涌向全村唯一清醒的沈玉尘和颜全业，他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攻来，从高处看，形成一个圆形慢慢缩小。

颜全业一直以灵体行动，没有试过被“人”攻击，一时间想不到对策。

随着村民离开木屋，白雾覆盖天际，沈玉尘顿时明白为什么四年后的冀潭村会弥漫着烟雾。他猛地抓住颜全业，盯着缓慢前进的村民，沉声道：“你的灵体应该可以穿过他们，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这，真的可以吗？数量太多了吧，”片刻过后，颜全业对沈玉尘计划的不可置信，但看见他没有一丝动摇的眼神，结结巴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灵体，我大可以走了之后不帮你，凭什么相信我？”

这人脑子抽了是吧。

沈玉尘无奈，强硬道：“那你现在走。”

出乎意料的响应，颜全业噎住，气愤地放下一句他不保证成功，穿过“人”群，往村子尽头飞奔。

眼看对方跑远了，沈玉尘依旧保留住刚才抓颜全业时的质感，能摸住，但感觉稍一用力便能撕开。这就是灵体。

金丝由指尖生出，像有生命般在空中游动，沈玉尘看着围上来的人，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场。

上手一抛，金丝自动捆绑如浪潮般的前排村民，再收紧往中间缩，限制几人行动，只能扭身挣扎，沈玉尘在金丝上传送灵力，五秒后松开，“阻止他们。”沈玉尘道。

下一秒，前面几名猛地往后方攻击，猝不及防，后方的涨幅退倒不少。

紧跟着，他将几波人一并控制，制造一个上百人的“军队”。只是操控的同时他要精确分配自身的灵力和傀儡数量的比例，一旦失衡便有可能被反噬。

几滴汗珠顺发鬓流到脖子，他微喘着气，没想到一次性控制百人是如此消耗灵力。他没有多余的精力驱使村民做更多事情，只想拖延至颜全真完成计划。

“玉尘哥。”背后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沈玉尘心里一咯噔，迅速拉开距离，视线中出现默逸风的身影时，他并不意外，毕竟道侣契约其中一规是不可操纵伴侣，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后方忽然接近。

默逸风表情与刚开始不同，莫非香炉的效力还会随时间推延而有所不同？

但没有考证的机会，默逸风发红的眼球表现出疯魔：“哥，和我打一场。”

像是势必要分出个高下。

说罢，未待他思考便起步冲了上来，沈玉尘本以为他赤手空拳的，想着要怎么让，可惜错算了两人的身高和力量差，在近身后，默逸风悄然抽出藏身已久的小刀，往沈玉尘正腹一刺。

“！”

两人打斗的地方幻化成一面天空演武场，白雾随他们的动作而划开，变成几片白云散开。

沈玉尘从未如此兴幸自己变矮了，他没有对方身手敏捷，反应慢了一点，只能屈身躲过。锋利的小刀将沈玉尘的一根发丝分成两半。

不等他取回平衡，小刀又从其他地方攻来，弄得他只能狼狈地左闪右避。

默逸风起势猛攻，沈玉尘因顾及他的身体，只能步步防守：“你等一下——唔！”

他擒住对方手腕，正要将小刀抢过来，默逸风凶狠的眼眸忽然闭上，全身一软，他下巴上一点的地方撞到沈玉尘鼻子下一点的部位。

这时颜全业在远处跑来：“喂，我弄好了，还真是可行……”

颜全业站在原地不想过来，望住脸对脸的两人：“你们大庭广众的，这么忍不住吗？”

沈玉尘有口难辨。

小剧情：

默逸风睡梦中：“嗯，哥小嘴软。”

再小舔一口。

沈玉尘黑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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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