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灵，有物便有灵。

修真界灵气稀薄，并不是指天地万物的固有灵气没了，而是那些游离的灵气越来越少。而咒术界更是直接没有——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他们修真界存在的地方。

倒也不是没有能强行从生灵体内提取灵气的功法，不过那都是魔功了，时折竹一个正道魁首，自然不可能拿出来给虎杖悠仁用。

约定的时间是凌晨四点，时折竹凌晨三点多就到了操场上，为虎杖悠仁搭建聚灵阵。

跟他一起的，还有隔壁宿舍的同事五条悟。

倒不是时折竹主动去叫的对方，只是被五条悟那双眼睛看到了。就像前面时折竹感知到对方凌晨两点才刚从外面回来一样。

吾舟心中庆幸：[这是真的社畜啊，幸亏我生在修真界不是咒术界。]

世界意识解释道：[倒也不是都这么忙吧，主要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也就是现在咱们修真界人少了，当年人多的时候，你是没见到时折竹有多忙。]

忙活了一天只睡了不到两小时的五条悟看上去还是那么活力十足，在时折竹搭建阵法的时候一直在边上仔细观察着。

“这是阵法？做什么用的？已经做好了吗？我怎么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看着时折竹放下最后一颗玉石，五条悟凑上去好奇地左看右看。

“这是聚灵阵，可以聚集灵气。现在还未完成，缺一枚阵眼没有放，稍后放上便可以运行了。”时折竹解释道。

“用的就是普通的玉石？我还以为至少要用个什么特殊道具的。”

“本来用灵石是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的，但现在修真界落寞，灵石也基本已经绝迹了。玉石的灵气含量虽低，但也要比寻常物什要来得多上一些，用来构建阵法的话也足够了。”时折竹的话听上去有一些感慨。

吾舟也很感慨。

吾舟是曾经用过灵石的，但是次数不多。

在灵气充沛的年代，灵石曾经作为修真界的货币使用。后来灵气稀薄，灵石也成了稀有货。到了吾舟进入修真界的年代，能被吸收的灵石早就被吸收得差不多了，哪里还留得下来。他能够用上，还得亏是当时前辈们一个给他捐了一些。

解释完用玉石的原因，时折竹突然转头“看”向了五条悟：“有个事情，还希望五条君能够帮忙。”

“什么？”

“我知道五条君的眼睛非常敏锐，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也没想过能够瞒住五条君。只是希望，无论五条君稍后看到什么，都请替我保密，不要说出来。”衣袂翩翩的青年掌门说得很是认真。

来了？

虽然将时折竹留在了高专，但五条悟其实并没有完全信任时折竹，否则也不会特地将对方安在自己的隔壁，更不会在忙了一夜后还非得要来看看他干什么了。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好。

而现在时折竹这个明显有着特殊含义的话，让五条悟有了一种事情终于要来了的感觉。

“保密什么？”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

时折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五条君稍后就能知道了，不过请放心，这对高专、对咒术界并没有什么危害。”

“好吧，我答应了。”

——

小徒弟很乖，说四点到，四点还没到呢就已经来了。

虽然是凌晨太阳都还没出的时候，但也许是终于要开始学习修炼了，虎杖悠仁还是挺有精神的。

跟在他身后的，是照常沉默寡言的伏黑惠，和耷拉着眼满是困意的钉崎野蔷薇。

“哈——不行了，这也太早了。我今天就过来看看，明天绝对不起这么早了，否则睡眠不足可是很容易长黑眼圈的。”钉崎野蔷薇打着哈欠说道。

虎杖悠仁看着地面上摆放得很有规律的玉石，问：“师父，这个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阵法。”伏黑惠冷静判断。

时折竹微微颔首：“确实是阵法。这是聚灵阵，聚集灵气用的。悠仁你现在尚且不能熟练运用灵力，无法自行搭建阵法，便先由为师代劳替你建阵。等之后你能够熟练掌握灵力的使用了，我再教你。”

虎杖悠仁：“好！”

“现在你就进去吧，坐到阵法中心去吧。”

虎杖悠仁的悟性很好，就像第一次感受体内的灵力一样，在时折竹的引导下，很快就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只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才能完全掌握引气入体的方法。

现在的虎杖悠仁就像是一个漏斗，好不容易兜了一勺灵气，兜进去就漏了，留不住几滴。

在五条悟眼里看着就很搞笑，他在边上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哈哈哈哈哈！悠仁！你的肚子，漏了漏了漏了！哈哈哈哈哈——”

时折竹：“……”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

无良教师实锤了。

时折竹默默给自家徒弟弄了个隔音的结界。

五条悟看到后，尝试了一下，发现虎杖悠仁好像听不到他在说啥了，便立刻停下了笑，歪头道：“隔音的结界吗？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不需要你觉得有意思，谢谢。

虽然心里吐槽五条悟吐槽得不行，但吾舟想了想，还是按照时折竹的性格浅笑着向他解释了一下：“修炼时需静心，否则容易走火入魔。悠仁才刚开始修炼，还不太能稳住心境，还是少些吵闹比较好。”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虽然不像五条悟一样能看见结界，但从二人的对话中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纷纷向五条悟投去鄙视的眼神。

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好老师，五条悟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现在去找校长申请换一个班主任还来得及吗？”钉崎野蔷薇问伏黑惠。

伏黑惠看向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大概也表达清楚了。

大概率不行，但不得不说真的让人很心动。

五条悟听到了，但他全当自己没听见，只是贴到时折竹边上，问：“这样没问题？”

时折竹浅浅一笑：“没事。”

五条悟收口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到了，时折竹想要让他保密的事情。也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想要他帮忙保密了。

也许是体系不同，咒术界的人并不太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所以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虎杖悠仁虽然能够感知到灵力，但修为尚浅，并不太能注意到周身这些灵气的来源，因此也没有注意到。

然而六眼却看得清清楚楚——

浓郁的灵气从时折竹的身上泄出，被他打散之后，均匀地散在了聚灵阵周围，然后再由聚灵阵吸收，凝聚到虎杖悠仁身边。

也就是说——时折竹在以他自身的灵力养虎杖悠仁。

没办法，实在聚不起什么灵气，也只能这么搞了。之后再想想办法怎么办吧。

原本只是在剧本上安排了要动宿傩和天元的吾舟，此刻真心实意地想要动手了。

哦，还有异能力者那边的书。

总之，肯定有办法能搞定灵力这件事的。

实在不行，就把小徒弟打包带走。反正等到那个时候，他应该也已经把修真界从绝境中拉回来了。

不过也幸亏末法时代后，前辈的修士们被灵气稀薄逼得没办法，对功法进行了调整，可以无视灵根属性进行杂食性的灵气吸收。否则就以前那种金灵根只能吸收金属性灵气的情况，吾舟现在就是挠秃了头也没办法给虎杖悠仁整出灵气来。

听时折竹说没事，五条悟也没再多问了。

本以为对方是终于要开始搞事了，结果发现只是他的一个误会。五条悟倒是半点愧疚心都没有，反而非常高兴地到那边去喊另外两个学生上课。

“啊！？这个时候上课？老师你终于疯了吗？不要，我坚决不干，我要回去睡觉了。”钉崎野蔷薇转身就想往回走。

五条悟二话不说把人拦住：“诶诶诶？这就要回去了吗？悠仁可还是在努力用功哦~野蔷薇原来是那么不思上进的人吗？老师可真是失望~”

“学会了修炼以后，悠仁的实力应该会上涨得更快吧。也许没过多久就会超过你们了吧？明明是同期，却只能在任务中被成为咒术师时间最短的悠仁保护，那也太差劲了吧~”

你的“良师”——阴阳怪气五条悟已上线。

钉崎野蔷薇被他激得掏出了锤子：“谁会需要他保护啊！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那你要留下来上课吗？”

“上就上，谁怕谁！”

很好搞定了一个，五条悟转头看向伏黑惠，正准备开口。

“我留下。”熟知他品性的伏黑惠明智的选择先堵住他的话头。

时折竹适时地转过头来：“既然这样，我来教你们武术吧。”

时折竹一开口，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立刻欣然同意，听话程度和面对五条悟时完全不能比。

对，他们就是搞区别对待。

主要是经过了昨天一天的课程，两人已经认清了谁才是真正的好老师。

和五条悟比起来，时折竹虽然目盲，但实力却半点不比五条悟弱，并且性格温和，很有耐心。和某个只知道嘲笑学生、拿学生做恶作剧的无良教师完全没有可比性。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不是咒术师，对咒术体系内的东西虽有了解，却并不精通。

但即便如此，时折竹还是在一天的时间内，就赢得了学生们的尊敬。

五条悟也很欣慰，看着和谐的师生三人，感慨道：“看起来真不错呢，不愧是我，随随便便都能找回来一个优秀教师。”

师生三人：“……”

算了，你高兴就好。

但不得不说，五条悟现在对时折竹的印象分倒是又涨了不少。

他刚才之所以叫住伏黑惠他们两人，是因为他看到由时折竹散在四周的灵气并不避讳人的靠近。在碰到伏黑惠他们时，大多会从他们身上穿透而过，有极小极小的一部分，会落在他们体内。

五条悟是开着无下限的，可是他发现这种游离的灵气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危害，因此可以直接穿透他的无下限。

而五条悟也感受到了这些灵气在穿过身体时候给人体带来的感觉。

——很轻松。

五条悟一天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身体上虽然有反转术式，但精神上还是会有疲惫的。但在灵气穿过他身体的时候，他的心神都有种被轻轻安抚的感觉。

结合时折竹先前的说法，灵气代表的是生命的精气、生命力。在这种灵气充沛（被动充沛）的地方锻炼，必然有益无害。所以他才想让两个学生留下，蹭蹭好处。

反正那么多灵气悠仁也吸不进去嘛~

时折竹知道他的打算，但是他也不介意。

就这么点灵气，对时折竹庞大的灵力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给家养的盆栽浇水还会同时滋润到盆里的野草呢，更何况这两个人还是虎杖悠仁的同期，之后要跟着小徒弟一起出任务的。

他们多强点，也能给虎杖悠仁多增加点生命保障吧。

吾舟如此想着。

世界意识：[当前修真界认知度：5.1%]

目前可公开情报：

1、咒术界不存在游离灵气，不适合修士修炼；

2、一般修真界常见的灵石，在吾舟他们这个年代已经灭绝；

3、因灵气稀薄，现如今的功法已经可以让修士们无视灵气的属性对灵气进行无差别吸收，只是不同属性的灵气修炼速度要比同属性的慢；

4、灵气象征生命力，普通人不能主动吸收，但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也会有灵气自然沉淀在人体内。大概可以理解为人在环境好的地方身心也会更加舒畅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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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折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