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丹妮莉丝

世界历2119年,迪赛帝国的钢铁洪流撕碎了星际和平公约。在极地寒流席卷亚特兰的那个冬天,帝国舰队突然越过边境,对海克拉王国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全面进攻。

十五个昼夜的更迭间,主星亚特兰经历了自大迁徙时代以来最黑暗的时期,连海洋神都收起了慈悲的羽翼。

此刻,亚特兰政务厅内,巨大水晶吊灯将光亮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厅,莹白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柔光,踏入的瞬间,恍若漫步云端。

大厅内人们仍然来来往往,却从西装革履变成了肃杀黑灰军装。

银白色的小羊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在这座被迪赛帝**队全面接管的亚特兰市政厅里,这道脚步声划出一道不合时宜的韵律,显得格外突兀。

身着纯白长裙的Omega缓步走来,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朵不合时宜的百合花绽放在冷冰冰的政务要地。

她戴着缀着雪花的贝雷帽,金发从帽檐下溜出来,打着自然的卷度垂在肩头。

乔克副官立刻迎了上去,士兵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一大早就守在政务厅门口的原因。

她摘下贝雷帽时,露出一张带着混血特征的脸蛋。额头较短,衬得过分大的眼睛愈发醒目,虹膜呈极度浅蓝色,如湖水般的清澈湛蓝。苹果肌饱满,下巴尖俏,构成完美的心形轮廓。

“您终于来了。”乔克副官微压帽檐,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般的笑意。

士兵们交换着眼神,都在猜测这位突然造访的Omega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帝**纪严明,纵有疑惑也只能沉默不语。

金发Omega将手中的酒心巧克力礼盒递给副官,包装精美的丝带在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

“奥珀林小姐,”乔克副官亲切地接过礼物,眼中闪烁着熟稔的笑意,"您还是这么贴心。"

两人熟络地交谈着走向悬浮梯,银白色大门无声滑闭的瞬间,Omega微微扬起的裙摆消失在走廊尽头。

士兵们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这位看似娇弱的Omega竟是和克莉丝将军同姓的大人物。

“叩、叩、叩”——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在办公室外响起。

“请进。”一个沙哑磁性的女声穿透厚重的门板。

乔克立马旋身后退一步,丹妮莉丝推门而入,皮鞋踩在烫金手工地毯上悄无声息。

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高挺的背影正伫立在全息星际图前,修长的手指在闪烁的星系间游移。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转身。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勾勒出她凌厉的轮廓,这是一张A得不能再A的美艳脸庞,眼眸冰蓝,鼻梁高挺,薄唇上扬,军装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克莉丝·奥珀林中将将电子笔随手一抛,电子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光。

“妈咪!”

伴随着明亮的声音,丹妮莉丝像颗小炮弹似的摔进女Alpha怀里。

女Alpha身体素质好的出奇,被狠狠一砸也纹丝不动,手臂稳稳托住女儿的重量。一旁的乔克识趣地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丹妮,”克莉丝叹气,“要叫‘爸爸’。”

“可我就想叫妈咪嘛。”小姑娘在她颈窝里蹭了蹭。

“至少在外人面前改一下好不好?”克莉丝无奈道。

好消息:她的女儿不像其他Omega孩子那样畏惧Alpha父亲。

坏消息:这孩子似乎对性别有着独树一帜的理解。

从会说话起,丹妮莉丝就坚定地管帝国最年轻的铁血中将叫“妈咪”,反倒把温柔似水的Omega父亲特利亚称作“爸爸”。

人类顶级Alpha克莉丝自认和“母亲”这个词毫不沾边——她能在三秒内拧断敌人的脖子,却搞不定女儿奇怪的称呼。

唯一的可能就是丹妮莉丝脑子确实不太好。

被认定为脑中有疾的丹妮莉丝也很无奈,她来自两种生理性别的地球。那里只有男女两种性别,厕所标识从来不会让人陷入哲学思考。

胎穿到这个疯狂的ABO世界后,丹妮莉丝勉强接受人类拥有两套生理器官的诡异事实,由此分化出:

【战斗狂魔Alpha】

【老实人Beta】

【娇软美人Omega】

但她还是坚持着最后一根稻草:女Alpha=妈妈,男Omega=爸爸。

克莉丝对此表示:“能分清楚我和你父亲谁去接你放学就不错了。”

以至于克莉丝对她格外宽容——毕竟,一个连亲爹亲妈性别都分不清的傻闺女,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值得庆幸的是丹妮莉丝分化成了Omega,至少不用面对某些“恐怖片级别”的身体变化。

丹妮莉丝并不想特立独行当怪胎,为了不被发现异常,白天在学校里,她努力扮演着“本地人”:

把漂亮的男Omega同学当gay蜜(虽然拒绝了对方一万次贴贴后被传成"媚A狂o")

和一米九女Alpha当闺蜜(直到毕业典礼对方突然献上初吻)

最终含泪选择:宁可被传谣言,也不要和一米八的男Omega手牵着手一起去上厕所!!!

这场模仿游戏的结局是:丹妮莉丝连夜润走外星。

毕竟,没有什么比被闺蜜壁洞求婚更可怕的事了——除非这个闺蜜还会释放压迫性信息素。

既然融入不了世界,她就一个人孤立世界。

拜拜!姐换服务器了!

来到了亚特兰大学,丹妮莉丝谨言慎行,日常周旋于甜品店和练舞房,惟有几个称得上朋友的女Omega。

脑海中关于地球的记忆好似不真实的昨天,愈发淡忘。

不过偶尔,当看见夜空中相似的星辰时,她还是会下意识寻找那颗叫"月球"的卫星。

然后想起那里没有信息素,没有标记,也没有会突然求婚的闺蜜,只有永远不用担心被Alpha信息素干扰的,朴素的男女厕所。

现在出现了点小意外——她的母星迪赛帝国突然对海克拉王国发动星际殖民,转眼间亚特兰星域已全面沦陷。

所幸她尚未被波及。每当迪赛士兵闯入搜查,她那口丝滑的帝国官话总能让士兵瞬间缓和态度。那些穿着漆黑制服的军人甚至会替她带走垃圾,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反抗军残部尚未肃清,亚特兰仍不安全。”克莉丝将电子屏一划,“乔克订了明早回耶利华的机票。”

反抗军主要由海克拉贵族和他们的私人武装组成——这正是迪赛帝国在整顿亚特兰中重点清剿的对象。

海克拉王国自殖民拓展时代形成现有疆域后,日益松懈、散漫。

海克拉人尤其以“房子烧了我拍照”的松弛感闻名,对大多数平民而言,这场变故不过是头顶换了片天。今天不是这里殖民那里,就是那里殖民这里。

丹妮莉丝无语:“当初你们打进来时怎么不让我撤?现在仗都打赢了才赶人走?”

她毫不客气地往办公椅里一坐,立马感受到身下柔软的真皮触感,指尖划过扶手细腻的纹路,惊叹道:“亚特兰政务官真会享受,这椅子什么牌子?我也要买。”

克莉丝指尖一顿,战前她确实只能隐晦提醒女儿回家,偏偏这孩子倔得像头小骡子。她轻咳一声:“如果坚持留下……”

“就需要派警卫24小时盯梢?”丹妮莉丝晃着脚尖,"这算不算滥用军需?"

“这叫战略防御。”克莉丝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对了,特利亚很惦记你……”她装作整理袖口,“他最近总在问,你和加里·盖伦什么时候订婚。”

丹妮莉丝的表情瞬间凝固:“……我才多大就要订婚?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

“当然不是!”克莉丝急忙否认,又忍不住补充道,“我们只是希望你早点找到幸福。要知道,我和你母亲在你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有你了。”

丹妮莉丝:“……”

怎么穿越到ABO世界还是逃不过催婚。要不是克莉丝提起,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未婚夫"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记不清。

毕竟少女时代,她的注意力全被另外两个人占据:她认为是同性的御姐Alpha盖娅,和那个总爱和她斗嘴的男Omega拉斐尔。

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期,哪还记得什么同班同学的贵族婚约。

“你们也太老土了,”丹妮莉丝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流行单身主义好吗?这边建议多上上网。”

克莉丝被噎得说不出话,偏偏又舍不得对女儿发火。仔细想想,真要让她嫁出去,自己怕是第一个舍不得。

“加里正在第二军团服役,目前在耶利华休整述职,”她最终还是转述了特利亚的叮嘱,“很快就要调来亚特兰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

丹妮莉丝立刻捂住耳朵,连连摇头:"不听不听!军事机密和我没关系!"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克莉丝的办公桌上,那里简直像刚经历了一场星球大战。

堆积如山的文件、散落的沙盘模型,还有她每天让智能机器人送来的蛋糕残渣,全都混在一起,活脱脱一副战后废墟的景象。

克莉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太阳穴顿时突突直跳。

作为海克拉首星亚特兰的临时管理者,她发现这里的治安秩序、公民身份信息库、基因库管理等公共事务全都一团糟。

这个以文化事业闻名的星球,似乎把所有行政资源都砸进了艺术创作,根本没人管这些琐碎的实务。

克莉丝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指节在数据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比起面对全副武装的舰队,这些该死的文书工作更让她头疼。

现在她只盼着迪赛皇帝赶紧派个正经行政官来接手,好让她早点回到真正属于她的战场上去。

丹妮莉丝轻轻笑了一下,带了点幸灾乐祸。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将军,班味会无条件狠狠宠爱每一个人。

当她回到大厅时,原本还算的上宁静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冰冷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气氛肃穆紧张如同绷紧的弦。

持枪士兵如雕塑般伫立两侧,金属枪管在顶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丹妮莉丝递过身份芯片时,注意到队列末端正在受审的海克拉人,这些战败星球的遗民仍承担着市政厅最底层的劳务工作。

他们沉默地站着,像一排被抽走灵魂的傀儡。有人眼神空洞,有人焦虑不安,还有几道淬毒的目光刺向审查官。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攫住她的视线。

舞蹈艺术与修养选修课上,坐在第三排靠窗的座位的女Beta。

此刻她正被两个士兵按在地上,浅青色的制服领口歪斜着露出袖着的名字:羌芙。

丹妮莉丝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指尖发麻。

转换了地点、时间、世界后,曾经那张平平无奇的故土面孔,如今却轻而易举在她心底激起汹涌波澜。

剑刃的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弧线,精准挑开了羌芙的手提袋。

几本海克拉语书籍哗啦散落在地,泛黄的纸张像垂死的白鸽扑棱在眼前。

那位负责排查的军官居高临下站着,军帽的阴影半掩着他的脸,只余高挺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剑尖挑起书页时,他随手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灰蓝色眼睛,泪眼下泪沟阴沉,仿佛终年不见阳光的雪原裂隙。

铂金发丝从军帽下漏出几缕,在灯光下熔成液态黄金般的流光,模样比想象得更加俊美。

他嘴角扬起,在俊美的脸颊上撕裂出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有意思。”

话轻飘飘的,却让羌芙不寒而栗,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都要埋进胸膛。

剑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书页,最终停在一段海克拉古诗上:

将渔网抛向星海。

军官仿佛见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啧啧了两声,略带夸张地惊叹:“**啊…”

指尖轻弹剑刃发出清越颤音,剑刃反射的冷光在羌芙脸上划出一道颤动光痕。

他嗓音带笑,带着丝绸包裹刀刃般的优雅与危险,感叹道:“看来中央智脑的文明净化程序还是漏删了几个浪漫主义的病毒。"

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通风口喷出的冷风裹挟着金属和汗液的味道。

某个士兵的枪托不小心磕到金属栏杆,"铛"的一声让所有海克拉人集体颤抖,像被惊动的鹌鹑。

"物理系学生?"

军官慢条斯理地踱步,佩剑在指间翻转。

他灰蓝瞳孔漫不经心地扫过羌芙的校徽,睫毛在颧骨投下的阴影如同审判天平上的刻度,散漫宣判:"还是说,反抗组织的联络员?"

剑柄镶嵌的蓝宝石扭曲倒映出羌芙苍白的脸,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现难以忘怀的血腥画面:寄宿家庭的伯爵夫人被枪托砸碎下巴时,血珠溅在她物理笔记的微分方程上。

这次终于要轮到她了吗?

“我……我……”羌芙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刚才的盘问不过是走个流程,军官懒得听她辩解,随意摆了摆手,两名士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钳住她的手臂。

剧痛瞬间穿透骨髓,羌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丹妮莉丝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边,头脑风暴。

要救她吗??

可那不过是个长得像故国人的普通Beta。

但如果不救对方就完球了。

怎么救??

难道要像古早言情剧那样高喊:“放开我的女人"?

还是大喊一声:“大小姐驾到,通通闪”?

b溃了,她是真没有英雄救美的经验!

似乎丹妮莉丝驻足观看太久,苦苦思索之际,一道视线突然锁住了她。

灰蓝虹膜……

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

这个Alpha她见过。

乔克副官曾用八百字小作文夸过他:

未来可期/漂亮的孩子/帝国铁血战士/这Alpha可太顶了/连续作战72小时的纯种Alpha/费维斯的风雪养人,必叫Alpha铁骨铮铮。

是熟人,我们有救了!

等等,这哥叫什么来着?

忘了……

这死脑子,快想啊!

西方名字真难记,明明上周还在约瑟芬酒店庆功宴上见过呢。

“奥珀林小姐。”军官突然收起佩剑行礼,声音里的杀意像被按下暂停键,口吻温和。

这个转变快得让羌芙的泪水还悬在下颌,将落未落。

他一开口,这个名字突然从记忆深水区浮上来,带着庆功宴上香槟气泡的触感。

她想起乔克副官当时的介绍:"看见那个金发Alpha了吗?费维斯冰原长大的,连续作战72小时眼睛都不会眨..."

想起来了!

“希尔曼·弗朗长官。”

当丹妮莉丝终于从记忆碎片里打捞出这个名字时,希尔曼已经站在她面前三步之遥,这个距离足够她看清对方手套上未干的血迹,正在帝国鹰徽上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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